“嗯。”敖定杰颔首,拉着艾娃回办公室。“放心,他现在绝对动不了你,你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才没那么小鼻子小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盯着我看了。”艾娃将会议报告和各项资料数据往他桌上一搁。
“我下次会警告他,不准再用那种露骨的眼神看我老婆。”他随手翻看着她整理好的资料,有点意外她竟然能顺手在会议上就把复杂的资料都整理完毕。“待会,我会下达一道人事命令,调动他的职务。”
会议上,她也提出了不少有力的见解和经营的新方向,她是怎么一心二用的?
老婆?艾娃闻言,眉间微微皱起。
“我说错了?”他嘻皮笑脸地迎向她不笑的冷脸。
她懒得睬他,切入正题,“没必要因为他盯着我看,就调动他的职务吧?”她看着他在文件上头写着将业务经理降为海外拓展部课长,这么做,等同连降三级耶。
“我降他职,不是因为他看着你,而是他不该藉用职权之便将你贬到总机。”
他把她所有的资料读完,确定她并不是因为公务出错而遭罚,也确定张经理对她有非份之想。“督导不周,我也有错,所以请嫁给我,让我好好疼你以赎前罪。”
艾娃从一开始的感动到最后的噘嘴哂笑。“不用了。”他倒是很会摧毁她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感。
“我倒觉得,赶紧把我们的喜讯公布,才会是最有效的吓阻方式,否则一天到晚都有些苍蝇来烦你,我也会很不舍的。”无视她的冷言冷语,他迳自计划起美丽的梦想。
艾娃双手环胸看着他,觉得他像是个双面人,在会议上是一张脸,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张脸。
“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你的,不是吗?”
“我以为经过昨晚的相处,你应该对我生出些许好感了。”他拉着她到待客用的沙发上坐下。“膝盖还疼吗?”
她一件褐色棉衫外搭一件大地色毛织披肩,下头穿了件宽松的同色系长裤,盖住了伤口,但他依旧能从她的站姿感觉到伤口不时的疼痛。
“那是你的计谋之一?”嗯,有可能。
“如果是计谋,也是为了讨好你。”要临时制造个车祸现场,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吗?“我讨好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告白来得毫无预警,说的人一脸理直气壮,她这个听的人,尽管面无表情,但耳根子有点微微发烫,泄露了她的羞怯。
“才没那么简单。”片刻,她挤出话语,选择转移话题,避免自己深陷在羞赧之中。“刚才在会议上,秘书长提出了网路购物商城,其实颇有远景,我觉得你不应该因为成见而放弃了那么好的企划案。”
一提到敖克谦,敖定杰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其变化之快,可媲美川剧变脸。
“抱歉,董事长,‘丰余’的蔡总经理来了。”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敖克谦领着一个男人走进办公室中。
“定杰,真是对不起,你父亲去世时,我人正好在国外,没来得及赶得上他的告别式。”长得很脑满旸肥的男子走向前,话是对着敖定杰说,但是眼睛却是定在艾娃身上。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蔡总能有这份心意,相信我父亲也会觉得很高兴。”敖定杰脸上堆满客套而制式的笑,发觉他的目光严重地偏移在艾娃身上,心里暗喊不妙,还来不及将艾娃拉开,惨事已经发生。
“这是你的新助理?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蔡总一手爬上她的肩头,再滑下腰际,落在她的俏臀上轻捏了一把。
“啪!”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三位男士皆傻眼得说不出话来。
蔡总首先回神,“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
“赏你巴掌算是客气了,我要是把你扭送到警局,光是一个性骚扰案件就够你身败名裂!”换言之,她只以一个巴掌换他的名誉,他应该要偷笑了。
“你!”蔡总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掩盖不住挂在脸上热辣辣的五指印。“敖定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他把怒火丢给一旁默不作声的敖定杰。
“蔡总,我不出声已经是底限了,毕竟你得罪的人是我老婆,你还希望我要怎么做呢?”他掀了掀唇,似笑非笑。
“你!”蔡总闻言,转身就走。
“董事长,我去安抚。”敖克谦快步追出去。
瞬间,董事长办公室瑞安静无声,过了一会,才听见极为压抑的低笑声。
艾娃侧眼看去,见他跌坐在沙发上,抱着肚子笑得不可自抑。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通常这种状态,上司应该都会很火大的,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确实是很生气。”他语焉不详地笑个不停,看她脸上摆满失望,他才又开口,“要不是你先给他一个巴掌,我肯定揍他一拳。”
艾娃微挑起眉,见他招了招手,乖乖走上前去,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才想挣扎,却感觉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颈项,滑落肩头再掉落腰间,而后停在被人偷捏一把的臀上。
“不要瞪我,我是在帮你消毒。”他一脸正经地道。
“是吗?可他刚才没有摸我的脖子。”她全身僵硬地坐在他腿上,更加深切地感觉到他令人无法漠视的存在感,两人亲近得让她轻易嗅闻到他淡淡的古龙水香和刮胡水的味道。
“那只能怪你太引人犯罪。”一头檀发盘起,只余几绺发丝在颈项之间慵懒垂落,反衬出她美白的肌肤,勾勒出引入遐思的颈线。
“这是每一个见色起意的人都会说的台词。”她全身几乎都包起来了,这样还能引人犯罪?
“我无法反驳。”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的清香,躲在心底的猛虎在蠢蠢欲动。
“请教你现在在做什么?”忍住心底升起的异样悸动,她垂敛眸子瞪着他。
“撒娇。”他抬眼笑得跟个小孩一样,讨吻的口气轻浮得可以。“亲一个。”
“疯子!”忍住敲他的冲动,她起身。“我要回去工作了。”
敖定杰没阻止她回办公室,也阻止自己再放纵下去,免得失控得在这透明的空间里上演激情春宫秀。
不过,她没赏他巴掌,应该是代表她对他,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毫无关系吧?
但是这样的进展太慢了,他得想个法子加快脚步。
第四章
时间是晚上九点,而她,现在正在某饭店的宴会厅里,陪同她的先生、婆婆、小叔,还有她的父母兄姐在台下敬酒。
不知道是他办事能力好,还是他老早就已经把她算计好,在她决定提出条件嫁给他后,这场婚礼就在三个星期后的今天热烈登场。
这一场战争,从凌晨三点一路打到晚上九点,几乎已经是她体能的极限。
三点,她被父母叫醒,准备着妆、换礼服,等着男方来迎娶,再经过祭祖等等各种新嫁娘都必须经历的古礼.坐上礼车.赶往。堂,然后再转战宴会厅……事实上,她从凌晨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没吃到,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猛饮烈酒骗骗肚子,实在有股冲动想大声呐喊。
甚至想要踢掉脚下的三吋高跟鞋,脱掉这身重得她快要站不住脚的婚纱,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大睡一场,但她不能。
因为这是她答应他的。
说好不嫁,为何又嫁,甚至在最短时间之内出嫁?原因无他,就起源子那一天那日下班之后,艾娃一如往昔,搭着公车不能阁,然而一到那位于老旧公寓一楼的工作室门前,顿然发觉门破了,好多东西被砸烂,而独自坐在里头的舒亚米正呈现一脸呆滞的反应。
“亚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冲了进去。
”艾娃!”舒亚米一见到她,涣散的表情略微回复。“我不知道,我去路口买便当回来,这里就被砸了。”才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耶,太有效率了吧?
“你有没有怎样?”艾娃先查看她。
“我没事。”
“那就好。”至少人无碍,她也安心了一点。
亚米和母亲、与彤就住在这栋公寓的五楼,而白天时,只有亚米一个人在雅阁里负责缝制工作,偶尔舒妈也会下楼坐镇,但今天的状况看来,舒妈应该不在现场。
“气死了,到底是谁干的?!”舒亚米慢慢回温,火气进现。“要是被我看见,非把他胳臂给折下来不可!”
“傻瓜,那太危险了!又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对方是谁?”
艾娃安慰地拍着她的肩,开始查看现场,发现损坏的有大门、桌椅,和一些库存的布匹,而里头的成品和缝纫机都安好无恙。
“要不要报警处理?”
“先等等。”她找了把看起来没有破损太严重的椅子坐下,拧眉细付着。“对了,舒妈呢?”
“她今天有班。”
“这样子啊。”她浅吟着。
与彤性于是冲了点,但也很识时务,至于亚米嘛,脾气不算好,但很懂得忍气吞声、和气生财之道,至于舒妈人好又单纯,怎么可能招怨?
那么,问题是出在她身上了?
昨天险些被车撞,而今天雅阁又被砸……这两件事,要她不兜在一块都难。
“娃,家具损坏,但布料的问题该怎么办?”
“我来处理。”艾娃起身往外走。“你先跟与彤联络,我晚一点再过来。”
“你要去哪?”
“拿修理费用和赔偿金!”
雅阁的财务非常吃紧,如今还要再额外拿出修缮费用,俨然是雪上加霜,所以她当然得要抓个人当金主。
叫了计程车,她一路朝公司直奔而去。
”艾娃?”尚在加班中的敖定杰有点意外再见到她。
她看起来面目不善,他猜,她不是替他送晚餐来的。
“我答应你。”她几乎没有犹豫。
“嘎?”他停下手边的工作。她说的“答应”,是他想的那个答应吗?
“没错,就是那件事——结婚。”她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还是,你不想要了?”她双目灼灼,有着誓在必得的燎原气势。
“要。”敖定杰想也不想地接受,一脸受宠若惊。“只是,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别管我为什么会改变。”艾娃轻扬着笑意,对他勾勾指。“我有条件。”
“你说,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的。”就怕她不答应而已。
“我要一百万。”
敖定杰扬起浓眉,有点意外。“我没想到你竟然要钱,而且还是那种金额。”
不多,反倒是有点挑衅的意味。
“太少吗?”
“你可以加码。”既然打算物化这场婚姻,他建议她把金额提高。
“不,这样就够了。”一百万足够修缮补货和一笔可以支撑几个月的周转金,最重要的是,可以先付拖欠亚米几个月的薪水,这是她唯一能替雅阁的好友所做的补偿。“因为我还有其它的条件。”
“说来听听。”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为期一年,时间一到,我们就离婚,所以在签结婚证书之前,我们必须先签妥离婚协议书两份,我们各持一份。”
“我怕你嫁给我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了。”签离婚协议书显得多此一举。
艾娃一笑置之,又接着说:“为了别伤害你女友,所以我们不同床、不同房、不同进出。”提出“三不同”政策。
为了这桩婚姻,她可是煞费苦心,多方面思量,毕竟这段婚姻不是她要的,但眼前却逼得她不得不要,因为她需要一笔钱,再加上她非常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找她的碴,所以她提出了结婚契约。
“我说过可以不用在意她。”啧,她压根没在听他说话。
“最后一项,不准约束彼此的行为。我很忙,所以我在家的时间很短,没有时间整理家务,更别想要我准备三餐。”所以别奢望她当个贤妻。
“嗯哼。”他点头,算是同意。
“这只是契约婚姻,一种形式上的婚姻,所以我们的生活步调和圈子还是跟婚前一模一样,彼此互不干涉。”在搭车前来的路上,她便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好了,只差没有白纸黑字,再找个律师为证。
“你就这么有把握不会爱上我?”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刚好是最能够试探人心的时间长度。
“我才想要告诉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不会负责的。”丑话说在先,省得往后为无意义的事争吵。
“无所谓,我只要让你爱上我就好。”她愈是这么说,愈是激起他高昂的征服欲。“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艾娃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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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一到,灰姑娘的法术失效了,而她的耐性也用完了。
和她刚上任的先生来到饭店蜜月套房,门一关,她随即不耐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开始拔下身上昂贵的首饰。
“你在干么?”被灌得有八分醉的敖定杰粗喘着浓厚酒气走到她身旁。
“把东西还你。”发饰、耳饰、项炼、手环、手链,还有戒指……该死,她手上怎么会戴那么多戒指?金的、钻的,全都闪闪发亮得刺眼,活像是个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似的超级暴发户。
她总算知道她那干死党们为什么会笑她了。
“那些全部都是给你的。”他将她拔下的首饰整齐地排列在梳妆台前。
“我不要。”她半掩星眸,感觉睡意已经将她侵袭得没有半点耐性可百,拔戒指的动作更加粗鲁不在乎。
“不要乱丢。”她丢一个,他便快手接过一个。
她动作飞快地拔着,就连白手套也一并拉掉。
“娃,这个不用拔,那是我送你的结婚戒指。”看她动手拔掉右手的戒指,他不由得阻止着。
“你叫我什么?”心停跳了半拍,她微眯起眼。
噢,天,他身上的酒气醺得她快要醉了,她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酒倒是喝得不少,此时此刻的她,可是拚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强撑着不倒。
“娃啊,你的朋友下都是叫你娃吗?”他露出被酒精醺暖的笑。
“不要这样叫我。”听起来好怪。
她把手上所有累赘饰品都取下,开始动手准备脱掉身上大红色镶金边的旗袍。
“我帮你。”他动手拉下她身后的拉链。
“嘿!”她赶忙跳开,回头瞪着他,心头卜通卜通跳颤得浑身惊栗不休。“醉了就赶快去睡。”
她连忙逃进浴室里,想要抹去他指头滑过背部时的古怪触感。
“你要干什么?”他走到浴室门前敲门问。
“我要洗澡。”她的头已经被发胶给黏成硬块了,再不洗,摆着当化石吗?
“我也想洗,我们一起洗,好不好?”他粗嘎喃着。
“你下午已经洗过了,干么还洗啊?”她没好气地喊着,将他性感得令她心惊胆跳的声音丢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