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又拉她的手?算了,抗议无效,随便他好了。
“都已经出来了,西山那边有庙会,干脆去看看热闹怎么样。”
“看庙会?幼稚。”嘴巴虽然这么说,但她眼里绽放的兴奋光芒可就骗下了人。
庙会耶,她从来没有去过,就连贴身婢女都去了好几次,回来都说热闹有趣,偏偏她爹坚持男人逛庙会有失颜面,所以她一听到能去逛庙会,简直乐得要跳起来了。
第五章
真奇怪,她明明老是被酆勤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想起来为什么在笑呢?
他老是欺负她,她干么总想着他说过的轻薄话?
对着从庙会买来的捏面人,她有好多想不通的事情。
当她对着许多色彩鲜艳、造型有趣的捏面人犹豫时,酆勤直接帮她选了一个塞在手里。
“你是如来佛祖,我嘛,就是孙悟空,这不是很简单吗?”
居然硬要一个姑娘家带如来佛祖回家,他还真是有够笨的。
不过今天真是好愉快的一天,虽然她老是在生气,却很快就被他逗笑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好快乐呀。
“这是什么东西?”
紫雾一把从史微光手中抢走一支捏面人,“这是如来佛祖吧?少爷,这哪来的呀?”
“你干么啦,快点还我。”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她嘻嘻一笑,“这东西平日市集见下到的,好呀,有人偷跑文庙会喽,少爷,你今天这么有胆子,不怕老爷骂人呀。”
“臭丫头,还说我,你自个就没去过吗?”她抢回佛祖捏面人,很爱护的收进小木盒里。
“少爷,你最近换女装偷跑出去的频率很高耶,要是被撞见就麻烦了。”绿寒担心的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改装的箱子,“在屋子里胡子就免了,可你衣服和发型得换过来。”
“不行啦,晚点我得出去一趟。”
她苦着脸,—副要哭的模样,“又出去?少爷,别闹了,天都黑了你还不打算老实的留在房里吗?要是老爷来了怎么办?”
紫雾嘻嘻笑着,“少爷,你不是一个人吧?是不是还有动少爷呀?”
她微微脸红,轻叱着,“别胡说了,我们是去救人,是做好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又没说我想什么,少爷你心虚呀?”
“臭丫头!”她举起手,假装要打她,“再胡说我扯烂你的嘴。”
“我什么都没说少爷就要打我真没道理。”
“总之我跟他是去办正事,等把人救出来我就不跟他来往了啦。”
奇怪,怎么这句话说得这样软弱无力?好像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真的能跟他断绝往来。
“能这样是最好的。”绿寒有种不好的感觉,好担心。
“真的要这样做吗?少爷?你舍得呀?”
史微光面露难色,颇有迟疑的感觉。
“紫雾!少说几句成不成呀?”
她还是笑,“成,少爷舍得,我可不大舍得,呵呵。”
“这墙也未免太高了吧?”
她还以为家里和酆家的墙够高了,没想到跟知府的北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知府贪得多,身家厚重怕人家抢,围墙越盖越高,呵呵,我带你进去。”
酆勤虽然携着她,但要跃上这座高墙却也不难,他搂着史微光,嗅苦她芬芳的香味,心中一荡差点没翻过墙头,还好他及时收敛心神,还是轻轻的溜下了地,
“好功夫。”她真心称赞。
“过奖了。”
“我开玩笑的。”史微光笑着说,“好叫你卖弄。”
她注意到他们进到一个好大的花园里,不但有假山,还有潺潺的水流声,极目远望似乎到处都是屋宇楼台,层层叠叠的也不知道有几进。
“哇!知府大人真的很有钱哪。”
“是呀,你家老爷奉献的最多,”
她一皱眉,“我不喜欢那种语气。”嘲讽的味道好重,她听了就觉得不是滋味。
爹爹什么都用钱买,财大气粗的行径她很清楚,但被酆勤一说,她就觉得好难受。
“是吗?真是个好丫头,连一点主人家的闲话都不说。”
“你少贫嘴,我们是来救人的,还不快走!”
她甩脱他的手往前走,但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拦腰搂回来,贴着她压在墙上。
史微光一惊,张嘴想叫。
“嘘。”他轻轻捣住她的唇,两人的距离贴到毫无缝隙,他的唇几乎都要触到她的耳壳了,“别作声,有人来了。”
不远处走过一队手持火把的护卫,他们躲在高墙的阴影里,没有被发现。
怦怦、怦怦,史微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抂乱又巨大,他会不会听见她的心正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觉得全身发软,他充满阳刚、力量的身躯带给她一种晕眩的感觉,
当酆勤离开她时,她居然腿软,缓缓靠着墙坐倒。
“你怎么了?”
“我、我站不起来,没事啦!定开,别理我。”天呀,还好现在暗得啥都看不见,否则她的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一样,被他看见了还用做人吗?
呼的一声,酆勤吹亮火折子凑到她面前,一副想将她瞧得一清二楚的模样,“让我看看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站不起来?”
她一急,马上生出力气,抢过火折子在地上乱踩,“你疯啦?点什么火,想把所有的人都引来呀?”
他爽朗的一笑,“呵呵,我没想到,只想瞧瞧你怎么了。”
“真是个笨蛋,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怪了,心里那股暖洋洋的舒畅感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别吓我。”还以为她是受伤还是生病呢,真是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小姑娘。
“胆小鬼,这么不禁吓,走吧。”她带着笑容,拉着他穿过花圈,“要到哪里去找白姑娘?”
“不知道,不过住最豪华的地方去准没错。”
“为什么?”她一边问着,一边辨明了方向,朝最华丽的屋宇前进。
“当然是因为知府要巴结讨好她,自然得让出自家最豪华舒适的地方来待客,”宰相千金来到的消息连他都收到了,更何况一心想拍宰相马屁的甄知府。
“为什么知府要巴结讨好她?”
“我猜是因为要讨好她爹。”
这下她停下脚步,“她爹是谁?为什么知府要讨好?”
他笑得好开心,“我没说吗?是宰相大人呀。”
史微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白痴,是个超级大傻瓜,白姑娘既然是宰相之女,知府那个不成材的废物儿子铁定连她一根脚毛也不敢碰。
那她是为了什么要急着来救人?
她哀怨的说:“我突然觉得我这个正义使者像傻瓜,你干么不早说啦,故意捉弄我,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是叫你不要担心吗?你不听我的话,我能拿你怎么办?”他无辜。
“你要是早点这么说不就好了?可恶,浪费我的时间!”
他贼兮兮的笑,“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就到处走走看看,怎么样?”
史微光瞪着他,开始怀疑他压根就是故意要骗她出来的。
“天都黑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没有?好花、好月、好景……”他微微一笑,“好情。”
轰!她觉得似乎有人在她脸上放火,好热呀。“够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害她乱想,真没想到他是这样轻嘴薄舌的人,她还以为他是个正经的老古板呢。
毕竟他是全城姑娘家爱慕的对象,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孩子有过不礼貌,看来不是他太会装就是大家弄错了,他其实是个轻薄浪子,只会乱吃豆腐乱说话,哼~~~~~~~
月光下她微带红晕的脸颊、清澈明媚的双眸,迷人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甄知府虽然是个爱钱的混帐,不过这座豪宅真是建得可圈可点,拿来约会散步倒刚好。
月光下他们并肩散步,时而斗嘴时而和好,两个人都带着愉快的笑容,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
这时几声尖锐的呼喊打坏了两人月下漫游的兴致,他们互望一眼,“救人去!”
于是他们循声找去,发现断断续续的尖锐喊叫声出自一座种满花草的院落,有个女子正不断的尖叫、高喊,走到近处声音又转为叹息、呻吟似的模糊轻语。
他们同时发现声音是从一扇大开的窗子里传出来,于是面面相觎,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那是怎么一回事?”
史微光建议,“过去看看,小心点,随机应变吧。”
他们小心的掠到窗边,同时往屋内一探,两人脸上双双变色,史微光差点就叫出来。
酆勤即时按住她的嘴,将她住后一带,脸色凝重,“小心,此事凶险异常,千万别出声,”
她一脸恐怖,慌乱的点点头,“我知道厉害,快走,以免后患无穷。”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想不到呀!谁会知道甄美人挑这时候浸她的花办浴?要洗澡嘴巴也闭紧一点,唱歌唱得让他们以为有人在叫救命,她也真够厉害的了。
“啊啊啊啊~啦啦啦啦~美女洗澡啦~~啦啦啦啦~”匡子里的甄美人还在鬼叫。
“酆勤,我们走吧,甄美人不好惹。”
要是被她发现入浴被窥,要求酆勤负责,那可就亏大了。天知道他们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早知道死都不会踏进一步。
也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她用想的都快替他哭了。
“嗯,我送你回去,真可惜一个好好的月夜。”活见鬼,也实在太倒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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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
史微光不断在心中哀嚎着,为什么她得在这里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呀?
浓妆艳抹的甄美人媚眼一抛,丝绢朝她脸上挥,太过浓烈的花香让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终于知道甄美人昨晚泡花办澡的用意,原来是为了茶毒她的鼻子呀!
“再多吃一点嘛!这都是奴家亲手做的呢。”短得跟萝卜没两样的手捻起糕饼,亲昵的往史微光嘴边送。
“我吃饱了,已经没胃口了。”
呜呜!好想哭喔,刚刚被甄美人亲手制造出来的琴音猛烈攻击,到现在还在耳鸣。
紧接着又被可怕的菜肴点心袭击脆弱的胃,她硬忍着疼痛和想作呕的感觉,只希望这个“好宴”快点结束。
甄美人千娇百媚的往她怀里钻,“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没胃口呢?”
一时冲动,她说了实话,“在你身边谁都会没有胃口的。”
“好讨厌喔,史公子笑人家,人家说秀色可餐,原来美貌真的能让人吃饱呀?”
史微光干笑几声,“是呀,小姐说的是。”
“还是你比较好,我之前真不该三心二意的。”甄美人吧嘟嘟的手满足的在她身上摸,“那个酆勤哪里好,他连你一根脚毛都比不上。”
“酆勤?”她心中一动,开始同情他,“你是说这顿饭之前酆勤吃过?”
她真的很能理谅他昨晚脸色发绿的原因,说不定还作了一整晚的恶梦呢。
“哼,酆勤哪有这个福气呀?我心中只有你,史公子,你可别吃醋呀,我从来就不曾正眼看过那个高傲的臭男人,给他脸不要脸,他道我是随随便便请人来作客的吗?不来就算了,哼,拽什么呀,本小姐才不希罕。”
为了面子,甄美人不得不这么说,但事实是她对酆勤的俊美垂涎已久,虽然对方拒绝来赴宴,她还是送了大批厚礼去利诱他,相信这份厚礼一砸下去,他很快就会扑到她脚边摇尾巴喽。
史微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酆勤还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呀,这么强硬的拒绝这个恐怖的豪放女,真是太有魄力了。
她对他的好感立刻直线上升。
突然之间,她想到他抱着她时的感觉,莫名的心跳加速红了脸。
“史公子,怎么啦,怎么突然脸红了?”甄美人一泜头,看见自己饱得快跳出来的胸部,误会了,“你好色喔,真讨厌,一直看人家那里。”
史微光连忙推开她,猛然跳起来,仿佛屁股有把火似的,“我突然想到有很要紧的事得办!甄小姐,不好意思呀,我得先走一步。”
“先走?不行。”甄美人涂满白粉的大脸立刻皱成一团,“才刚来,怎么急着走?到我房里去坐坐嘛!”
房里?“谢谢,不用了,我真的得走了。”开玩笑,一跟她到房里还能不被吃干抹净吗?
她甩开她的手,没命的往外逃。
“史公子!”她跺着脚,天地为之一撼,“人家不许你走!来人呀,快帮我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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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那群讨厌的苍蝇怎么还下放弃?
史微光躲在假山后面,一大群家丁吵吵嚷嚷的到处搜索。
“没办法了,只好用金蝉脱壳那一招。”
她飞快的脱下衣服,将大把胡子扯下来收好,可不能再乱丢了,因为胡子是绿寒、紫雾剪下头发、上浆做的,丢了重做麻烦得很。
她整理有些发皱的衣衫,放下头发却苦无发簪,干脆用玉佩的带子绑成一束。
反正她只要逃出虎口就行了。
用衣服将所有的东西收妥,绑成一个包包后,她偷偷摸摸的从假山溜进花丛里。
“快走呀!快走呀!”
天从人愿,一群家丁刚好跑过去,她抓住空档冲出去,才庆幸着顺利逸脱时,迎面又撞来一队护院。
“站住!是谁!”
她硬苦头皮,“我是小姐的丫鬟呀!”
“胡说八道!你是谁!来呀,抓起来问个清楚!”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甄家的人?
哇!妙计不灵了,还是转身快跑吧!
看见她拎个包袱拔腿就跑,又是陌生人,护院们自然跟着联想,“有贼呀!快抓贼呀!”
史微光四处乱窜,兵荒马乱之中,她跳上假山、大树,纵身一扑,攀在高墙上,双脚乱蹬努力想翻出去。
护院们拿着长棍围过来,一棍往她腿上打,希望将她打下来。
她大叫一声,忍痛翻过墙头,骨碌碌的往下滚。
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
她以为这次没摔得半死也得断几根骨头,于是闭起眼睛不敢看。
而刚把甄美人送来巴结讨好的礼物送回来的酆勤正巧经过,看见她从墙头滚下来,立刻飞身下马抢上前将她牢牢抱住。
感觉下到疼痛,她猛然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这么巧,就站在这里等着救她脱离苦海?
“你怎么老是从天上掉下来?”
墙内隐约传来吵杂呼喊声,似乎是在喊抓贼,看看她手里抓得紧紧的小包袱,他的眉毛高高挑起,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做了什么!”
史微光急道:“没空跟你说,他们就要追出来啦,我得走了。”
酆勤将她放下,脚才一碰地她就唉唷一声,“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