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努力要当没看见了,他还越笑越大声,摆明着要他开口骂人,
“我很高兴呀。”穆宇浩笑得眼睛弯弯,开心得都想吹口哨,“我们是好兄弟,你有喜事我替你高兴呀。”
酆勤一愣,“什么喜事?我都听不懂你讲什么。”
难道他的高兴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他已经很努力的假装没事发生,连作息都一如往常,是哪里露出马脚?
“哇,好稀奇喔!酆勤,你脸红了。”他惊讶的啧啧称奇,“早知道你这么想要人家,这事就该早点帮你办。”
“不过呢,你急归急,这事还是得照规矩来,什么礼数都不能少的。”
酆勤再度傻眼!这家伙是被什么附身,怎么连他想要救她脱离苦海的想法也知道?
穆宇浩暧昧的用手时撞撞他,“真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耶,好一个风流种子。”
“随便你说,反正跟她无关,我只是看不惯隔壁对待下人的做法而已,爱怎么想由你去。”
“隔壁?下人?” 这下换穆宇浩糊涂了,他直摇头,“你说啥,跟隔壁的下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说她吗?”他也更加疑惑,那他们刚才的对话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什么她?隔壁的哪个她?”
看来是张飞斗岳飞乱打一通,莫名其妙完全兜不拢却又很合榫的对话。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长笑,酆廉洋洋得意的背着手进来,满脸藏不尽的喜悦。
“好好!”他握着穆宇浩的肩头,大力赞赏拍打着,“好主意、好点子,来来来,这点小礼物你收下,别客气。”
他接过盒装礼物,笑嘻嘻的,“不敢当,酆伯伯太过奖了,看起来这事是有谱喽?”
“岂止是有谱而已?希望很大、很大。”他欣慰的表示,“还好有你,酆伯伯下半辈子能不能幸福快乐都看你了。”
酆勤插话,“你们两个现在是在演哪一出戏,原谅我真的看不懂。”
什么时候他爹的幸福跟自己有关系了?
“那当然了,你不是聪明人嘛!”穆宇浩记恨的瞥他一眼,“不懂是正常的。”
“哈哈。”酆廉兴高采烈的说:“这件我生平最大的憾事,眼看就要圆满了,我真的太高兴啦。”
又拍拍穆宇浩的肩,他高兴的吹口哨晃出去,就连脚步都好轻快。
穆宇浩挥手再见,冷不防酆勤的阎罗脸冒出来,“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事。”他愉快的回答,一边打开盒盖,里面是把打造精致的小短刀,“哇!好东西呢!”
“鸳鸯短刀?”酆勤瞪大眼睛抢过来看,双手一分,短刀神奇的变成两把,“真的是!我爹送你这个?”
这个用万年玄铁打造的短刀无坚不摧,是防身的利器,一向是酆家的传家宝,供在兵器室里的。
他越想越不对劲,“到底什么事?我爹无缘无故不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是这样的……”穆宇浩笑着解释,前几天我看到镖师们在聊天,说你爹和隔壁史老头又要开始斗个你死我活,城里的赌坊还开了赌盘,你知道我最爱热闹,当然凑一脚买了五十两赌史老头赢,我买他赢是他冷门赔率高,我这人就爱与众不同。”
酆勤摇摇头,“然后呢?”
“你爹就突然冒出来,他对我不看好他非常、非常的生气,完全不听我的解释,为了保住小命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还是不明白,所以酆勤再摇摇头。
“最后我帮他出主意,一个让他可以抢在史老头前面娶回意中人的好办法。”
“难怪他要送你鸳鸯短刀了。”不过以烂点子,馊主意出名的穆宇浩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你帮他想办法为什么会对不起我?”
他堆起满脸的笑容,“当然是因为丁夫人有个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却还没有婆家,所以我就献计让你先去把她给娶进门,两家成了亲家之后,酆伯伯当然就能以照顾守寡亲家母的理由,将丁夫人留在府里,这下近水楼台又成功阻止史老头接近,丁夫人很快就能变成酆夫人了。”
酆勤当场傻眼,他真不敢相信他这么倒楣,居然交了一个专门扯他后腿的好损友。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呀?
穆宇浩得意扬扬的,“不错吧,有我这种好友替你关心终身大事,你现下死了也瞑目啦。”
瞧他这好友做得多尽责,还找了一本黄历来帮他看日子,多么贴心。
酆勤瞪着他,真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你这家伙!为什么出这种馊点子找我麻烦?”
“我也没办法,性命要紧嘛!反正你自己也说啦,你如果坚持不要的话,没人逼得了你,所以没影响嘛,你说不要就行啦。”
“真是被你打败,你觉得我爹有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吗?”他气到脸色大变。
穆宇浩胸有成竹的说:“安啦!我早就想好解套的办法。”
瞪着他,酆勤猛摇头,“我知道你的解套办法是什么,你想把这个烂点子透露给史馆主,让两家相争。”
这不可好,更有恶斗的理由,两家永无宁日。
“没错,这样一来谁都得不到,你也不用真的娶丁小姐,我的小命也安全得很。”
“是呀是呀,然后让两家嫌隙越生越大,斗得更凶,你又有热闹可看。”
“哈哈!这才叫做恶斗嘛,要闹就玩点大的才够意思。”
“谁在里面大放狗屁?这么臭!”一个清脆又有些稚气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跟着一个鹅黄色的人影向厅中闯了进来。
“是你!”
两人同声说话,一个面带惊喜,一个却是略有怨气。
“你这人心肠也太坏了吧!两家斗得死去活来有什么好玩?”
史微光气呼呼的瞪着他,真不敢相信有人会为了好玩而故意制造两家的问题。
亏她好心前来示警,不希望酆家因为失镖遭祸,没想到却意外听见这个烂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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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丁小姐一点兴趣都没有,酆勤他当然……也没有兴趣,呃,应该是没有兴趣吧?
如果他想要这门亲事的话,刚刚就不会反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燃起一丝甜甜的喜悦。
被她一指责,穆宇浩也气呼呼的说:“关你什么事呀!你来得正好,刚好找你算帐,别以为有酆勤罩你,我就不敢乱动!”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是……”她连忙住口,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女装,可万万不能冒出史微光三个宇。
“不用跟他多说。”酆勤出声阻止,情急之下拉过她的手,“到外面说。”
要是她说出她是隔壁婢女的事,麻烦可是免不了的。
“等——”
他话还没说完,酆勤一回身,连点住他周身大穴,,让他当场闭嘴。
“你会点穴?”史微光羡慕的说,“好厉害。”
哪像她只会拳脚功夫,唉,酆勤他有上京拜师学艺,学的应该就是这种高深的功夫吧。
“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你太谦虚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庭外,关心的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翻墙呀。”现在绿寒和紫雾一定在墙边提心吊胆的等她,顺便帮她把风。
“翻墙?”他轻声责备,“脚不痛了吗?该休息不休息,翻墙做什么?”
是她家少爷又责罚她,让她无处可逃又躲到这了吗?
他一想就觉得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的被点燃了。
“没办法,再痛也要来,我非得见你一面不可。”
酆动心中一甜,感到脸上一热,突然失去声音,只能傻傻的看着她美丽脱俗的脸庞。
看他突然下说话,史微光抬眼看他,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脱口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一笑,“你倒是挺大胆的嘛!我听了都被你感动了。”
她这才明白她坦率的一句话,他听在耳里却是好暧昧,忍不住脸上发红,又发现他依然握着她,连忙甩开他的手。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来说句话的,说完我就走。”
“你爱听不听随便你,我才不管呢!”她转过身体背对着他,此时已是心跳加速,脸上红潮不退。
“我爱听,怎么不爱听?你说吧,我听着呢。”
听到这句话,她害羞的低下头,深吸口气后才开口,“那我就说了,两天后那趟镖你让镖师改定别条路吧。”
只要改变路线就不会遇到她爹,那就不会失镖,她爹也不会因为对方有防备而有闪失。
他长腿一迈,转到她面前,“喔?为什么?”
她咬咬嘴唇,一脸为难,最后抬眼望他,“你别问为什么,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你没说清楚我不会答应。护镖的路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可以说改就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放弃已经走出来的熟路。”
史微光一跺脚,“走镖有什么规柜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得答应我改路线。”
“告诉我原因,”
“笨蛋!我是为你好,你不听会后悔的。”她着急的说:“难道你就不能不问原因相信我一次?”
他笑着问:“姑娘,我不认识你,又要怎么相信你?”
“就算你跟我很熟,难道我就一定不会骗你?相信我,你只是绕点路晚些到镖,没有损失的。”
“换句话说如果我坚持定原路,就会到不了镖损失惨重?”
有意思。
她超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么说那么多话让他拼凑事实呀?
“我不知道!总之这就是我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要走了!”
酆鄞一把拉住她,笑着点点头,“我答应你,”
她愕然的看着他。怎么?不是不相信她吗?为什么突然又变卦了?
“我会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复杂的心情,她觉得既羞又喜,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转念一想,随口说了个名字,“绿寒,我叫绿寒。”
“酆勤,我的名字。”
“我知道,”
他们彼此凝望着,充满爱意的火花在眼神中交流。
“啊!”
“匡当!”
“穆少爷!你怎么了?”
酆勤回头一望,远远瞧见两个送宵夜的婢女在屋子前大叫,打碎一个盘子,八成是被穆宇浩的怪模样吓的。
当他再度回头时,芳踪已杳,只留下淡淡的馨香味。
“扭了脚还跑得这么快?”
酆勤笑一笑,快步进屋去帮穆宇浩解穴,他得想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来掩饰她的身分,免得被他趁机乱搞一通。
另一边,因为急着闪人而摔进牡丹花丛里的史微光挣扎着站起来,一拐一拐的含着疼痛的眼泪走开。
“唉,好人真难当。”
但至少酆勤不会落入甄美人的魔掌中,她牺牲一点、痛一点又算什么呢?
第七章
“嘿!嘿!嘿!”
宽敞的练武场上整齐的排着光着膀子练武的汉子,动作一致的比划着,嘴里发出整齐的呼喝声。
朝着练武场大开的厅门里,看起来很威风的史微光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的王总管捧着帐簿,念经似的讲些家计,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眼前。
这几天地都心神不宁,没办法平心静气做一件事,因为她对老爹找人劫镖这件事深感忧虑。
她很怕酆勤最后还是没听她的劝,走了原路,双方人马争夺下难免有损伤,她不想爹爹受伤,可也不愿酆勤有损,
她的心情好矛盾,烦恼得吃睡部下安;
“少爷,喝茶。”
绿寒送上热茶、点心,看她神情恍惚,于是多喊了几声,“少爷?少爷?”
怎么啦?从老爷出门之后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担心老爷的计划出错吗?
“少爷跟我正忙着,你东西放着先下去吧。”王总管挥手赶她。
“是,总管。”
绿寒不安的回到武诚阁,坐在窗边纳鞋底的紫雾抬头问:“咦?少爷呢?没跟你一起进来?”
她摇摇头,“少爷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恍神恍神的,跟她说话也似乎没听见,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老爷。”
紫雾噗哧—笑,“亏我们从小跟少爷—起长大,你还不清楚她心里想些什么吗?担心?她当然担心喽,又要担心老爷,又要担心勤少爷,难怪没心思听你讲话。 ”
“也对,少爷对勤少爷似乎有那么一点好感。”
“一点?呵呵呵,绿寒你也太客气了吧?我说呀,少爷是喜欢他喜欢得很,喜欢到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那该怎么办才好呀?”她担心的说:“老爷会很生气的!少爷以后要怎么嫁给酆少爷?”
紫雾难得的叹口气,“唉,老爷的脾气很硬,我想不可能会答应少爷嫁入酆家的。”
两个人正讲话时,另一个婢女兴高采烈的跑过院子前,看见她们两个还坐在屋里,于是折回来,很兴奋的说:“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坐得住?赶紧到门口去瞧噍热闹呀!”
“瞧什么热闹呀?”
“你们没听说吗?隔壁的勤少爷走镖出了差错,受到极重的伤,八成是活不下去了。”
“什么?”她们猛然站起,针线篮放下就冲到街上来,“这算什么热闹?你有没有同情心呀?少爷呢?少爷人呢!”
槽了!发生这种事,少爷一定哭死的。
“是隔壁耶,隔壁的人出事咱们的职责就是卓灾乐祸不是吗?”人家少爷一听见就高兴的冲出去瞧热闹了,哪还像你们?”
她话还没讲完,紫雾和绿寒飞快的冲出去。
“等等我呀!我也要去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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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关于城西那块租地,是不是今天就去收回来?”王总管恭敬的问。
史微光刚好拿起茶盏,皱着眉说:“我翻过租约,那块地是租给善幼堂的,约都还没到,不用急着收回来。”
善幼堂专门收留孤儿、孤苦老病的可怜人,当年她爷爷要做善事积福,所以用一年一文钱的代价租给善幼堂,并且写明可租一百年。
“但老爷吩咐过了,—定要马上收回来,以免耽误之后的进度。”
“什么进度?我爹收那块地回来是另有用途吗?”
“是呀,少爷。”王总管笑咪咪的,“老爷要盖一座大园子当新房哪,如果要在明年底完工,铁定要现在开始整地动工。”
“新房?”她越来越不明白了,“谁的新房?”
“当然是老爷的呀、少爷,你不会不知道朱小姐要搬回来了吧?老爷先预备好新房,等他跟朱小姐拜堂之后就全家迁过去,有隔壁这种恶邻居,早就该搬走喽。”
史微光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爹的如意算盘打那么精!
没有情敌碍手碍脚,当然他和丁夫人的事就会很稳当,连新房都急着盖。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办!”
“但是少爷……”
王总管还想再劝,突然练武场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跑进来大叫,“少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