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决定试试左滔提的清心寡欲的方法,可他没把握能彻底执行,毕竟他游戏人间惯了,对美女也总是有求必应。
但怪的是,以往他常跑出去遛达兼猎艳,这些日子他却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规律正常得很,哪个女伴也不想约,对女伴的过夜邀约亦心如止水。
原来要清心寡欲,也没那么困难。
只是他隐约中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执行得这么顺利,与邵圆缘有关,因为她很让人放不下心,他必须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情况,实在没心情再和女伴风花雪月、寻欢作乐。
很吊诡的心情,然而自从知道邵圆缘的父母均不在她身边,她是孤单一个人,他胸中总是泛滥着没道理的怜惜与心疼,怎么样就是无法不管她。
情不自禁的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没好好照顾自己,每天罗唆的叮咛她要注意锁门窗,偶尔找借口送她吃的,再想理由在雨天送她回家。若非知道她会反对,他很想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当他叮嘱她别走公园上班的隔天,他甚至担心她不听话,事先到公园等候,直到上班时间一到仍没看到她的身影,去电询问得知她已安全到达会馆,他才安下心来。
他承认自己担心过了头,可是他就是难以对她放心。原因为何,他想不出来。
反正目前最重要的是期望他的第六感尽快恢复正常,顺利感应出他的老婆在哪里,然后把她娶回家完成奶奶交代的任务,其他的,他没必要伤脑筋去探究。
看看时间,他该打电话问问邵圆缘今天回去有无遇见可疑的人,门窗已经巡视过了没。
齐仲安正要拨电话,手机凑巧响起,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令他微讶,这可是邵圆缘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今天这么乖,主动打电话告诉我你的门窗已经关妥了?”有别于这阵子女伴来电时的无动于衷,他好心情的接听,轻快的和她开玩笑。
“你现在在哪里?还在会馆吗?”无暇理会他的玩笑话,邵圆缘急问。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听出她语气里的着急,他立刻回问。
“我的手链不见了!家里到处都找不到,阿姨这两天有事到南部,但她要是有捡到一定会告诉我,可见得应该没掉在花店。那条手链对我很重要,我必须把它找回来,你在会馆吗?能不能帮我找找看?”
她每件衣服的口袋都翻过了,也找过家里每个地方,全没看见她遗失的手链,焦急慌乱之中,齐仲安的俊颜浮现她脑海,她立刻想到请他帮忙。
“先别急,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手链?”听她的声音仿佛有些哽咽,齐仲安的心没来由的一揪,由书桌前站起身,柔声安抚她。
她吸口气,试着放慢语调描述,“一条银色链子,有类似流苏的垂坠设计,在环扣内侧刻有我的名字圆缘两个字,平常上班我都会将它取下,工作后再戴上,我在家里找不到,它有可能掉在会馆。会馆现在仍在营业,你是特别顾问,要找东西比较方便,请你先帮我找看看,我马上就过去。”
“你别出门,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就好。”
“可是……”
“听我的,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很危险,我会请工作人员帮忙找你的链子,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你会听话吧?”他不放心的向她索要承诺。
“好,我在家里等。”尽管很想自己到会馆找寻手链,可他为她着想的顾虑让她做出顺从的决定。
“我这就赶到会馆去,你放心,如果那条链子掉在会馆,一定找得到。我晚点再和你联络。”
邵圆缘讶异的看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她以为齐仲安人在会馆,没想到不在那里的他愿意即刻赶回去,就为了帮她的忙!胸中再次盈满这些日子曾感受过多次的窝心及温暖,同时她悄悄的在心底祈祷,希望他能找到她的手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邵圆缘在客厅里坐立难安的来回踱步。
离她与齐仲安讲完电话已过了二十分钟,严格来说这时间不算长,光是会馆的芳疗室就有五间,有时不同的芳疗疗程项目会在特定的芳疗室进行,而她五间芳疗室都待过,要找手链势必得逐间寻找,更何况链子若非掉落芳疗室,还得找其他地方,那样的话不知又要花多少时间。
无奈二十分钟已等得她倍感煎熬。那条手链是她思念母亲的凭借,感觉母亲在身边陪伴她,万一真的弄丢了,她会很自责,亦会觉得很孤单。
她忍着没打电话问齐仲安情况,是不想给他压力。
不过她的头痛有加剧的迹象,身子亦忽冷忽热,只是她没时间在意这些异状,一心等着齐仲安带给她好消息。
就这样,她紧握手机等候,直到一串清脆声音响起……
“你找到我的手链了吗?”邵圆缘迅速接起手机,却未听见响应声,耳里仍传来清脆铃声,她才回过神望向大门,发现响起的是门铃而非手机。
已经十点了,是谁?
“邵圆缘,是我齐仲安,你在里面吗?”恍如响应她的疑问似的,门外传来齐仲安的拍门呼唤声。
她连忙上前,蓦地一阵晕眩使她脚步踉跄了下,险些跌倒,她站稳身子才开门。
“我还以为你没听我的话跑出去了。”齐仲安因她久未应门而起的担心瞬间消散。
她摇摇头,急切问:“你不是要打电话给我,怎么会来这里?找到我的手链了吗?”
“找到了,它掉在你休息的座位下,刚好被我瞄到,怕你听到手链找到会等不及跑到会馆,所以我直接送过来给你。”他关上门,阻挡冷风进入屋里。幸好她乖乖在家,否则这会儿只怕要换成他忧心的四处寻她。
接过他由口袋取出的银色手链,邵圆缘激动得眼眶泛红,“太好了!它没有不见,我没失去它!”
“这条链子是谁送的?”齐仲安有些在意的问,她如此重视这手链,莫非是她喜欢的人送的?
一想到她有喜欢的人,不知怎地,他胸中立刻梗着成团不畅快,暗自盘算她若有心仪对象,定要想个办法让她把对方叫出来,等他审核过关她才能喜欢。
“这是我妈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可惜她也在那年过世,这么多年来它成为我思念我妈的凭借,好像她仍陪在我身边,万一真弄丢它,我会……很难过。”她抚着戴回左手的手链低语,眼里的泪水无声滑落。
胸中的在意瞬间被满怀心疼取代,他不舍地以拇指抹去她脸上泪水。“傻瓜,就算链子真掉了,伯母依然在你心里,你并不孤单。”
邵圆缘心湖轻震的抬起头。他的安慰令她感到温暖与一份难言的悸动,只是一向坚强的她竟会在他面前脆弱掉泪,令她难为情得直想逃开。
“谢谢你帮我找回手链,你刚由外面进来应该很冷,我泡杯热茶给你。”
她尴尬转身就要进厨房,但一阵猛然袭来的强烈晕眩,使她整个人瘫软下去。
“小心!”齐仲安惊喊着扶抱住她,紧张的轻拍她的脸,“邵圆缘!圆缘?你怎么了?”
“我……头痛。”她在他怀里睁开眼,难受的低应。
“老天,你的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听她说头痛,他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冷不防教烫手的高温惊得心口一窒。
发烧?原来……“我大概感冒了。”
“我送你到医院。”他说着就抱起她,她却轻揪住他的衣服阻止。
“不用,我每次感冒几乎都会发烧,家里有药。”
“烧成这样,要看医生才行。”
“不要!我讨厌医院,医生没有救回我妈。”她昏昏沉沉的嚷,挣扎着要下来。当年妈在医院住那么久,依然离开她,她讨厌医院,能不去就不去。
齐仲安闻言心疼的抱紧她,柔声低哄,“伯母在另一个世界若知道你生病不看医生,会很担心的。我答应你,只要医生说你没事,我马上再送你回来,你现在乖乖的别吵。”
或许是身体的疲惫让她没力气再跟他争,也或许是听进他的话,她总算停住挣扎。齐仲安立刻载她去医院。
当医生确定她的高烧是感冒引起,服完药多休息即无大碍,他遵守诺言送她回家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抱着她进房间,哄她吃下药后,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都怪他大意,这阵子居然没察觉到她身体微恙,倘若及早发现,她也无须承受高烧之苦。
当她的高烧在过了午夜终于退了些,齐仲安这才稍微松口气,但依然在一旁照顾她,担心她会反复发高烧。
他用毛巾为她轻拭额上的汗渍,忽然昏睡的她微微蠕动。
“是不是很不舒服?”以为她因不适转醒,他悬着心俯身轻问。
“……齐仲安,你还是……好罗唆。”她仍闭着眼低语。
听清楚她的呓语,齐仲安哑然失笑。这些日子他对她这么好,就连想要她为他做芳疗按摩,也因怕她太累,打算等她放假再说,今晚更为她来回奔波,深夜仍在这里照顾她,她竟连在梦中也嫌他罗唆?
“你呀,真是败给你了。”轻柔的拂抚她的鬓发,可他眼底唇边的笑容尽是纵容与宠溺。
房里宁静的氛围中有股属于爱情的暗香在浮动,可惜齐仲安浑然未觉。
幽幽醒来,沐浴在一室的晨光中,邵圆缘恍惚片刻,才忆起一些片段,昨晚齐仲安帮她找回手链,她感冒发烧险些昏倒,之后好像是他坚持带她去看医生,再之后……她就没印象了。
想必送高烧昏沉的她回来后,他应该就回去了吧。
昏睡一夜,她的烧已经退了,人觉得舒服许多,只是想到昨天被齐仲安抱进抱出,就困窘到不行,心跳亦别扭的加快。
进浴室盥洗,邵圆缘心想,找个时间再请他吃顿饭,感谢他找回她的手链以及送她去就医。
由浴室出来,她听见客厅似乎传来开门声,心生警戒的走出去查看,人尚未走至客厅,已听见熟悉的嗓音讲着流利的日语。
是齐仲安!为何他会在这里?又在和谁讲日语?她纳闷的走进客厅,就见齐仲安背对她站在客厅中央讲电话。
“白井珠宝会社看得起我们会馆,有意愿在我们会馆设柜,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依照规定,要请贵社提供相关的资料供敝馆审核,希望白井会长别认为是我们在拿乔。”
天,他的日语讲得真好,且腔调自然好听。
“白井会长请放心,我以随缘精致休闲会馆负责人兼总经理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们的评估绝对公正,没有内定,更不会包庇任何企图鱼目混珠图利的对象,这点相信会长已有所耳闻,否则也不会想与敝馆合作是吧?”
未注意身后有人,齐仲安专注的讲着电话,不卑不亢的向日本知名珠宝公司社长表明他审核公正的立场与原则。
“随缘”之所以能声名远扬,或许有几分机运,但更多的是他对各部门的严谨要求与管理,就算是再知名的集团想要与他们合作,他亦不会轻易放行,一切公事公办。
邵圆缘震愕的瞅着他伟岸的背影,他是随缘精致休闲会馆的负责人兼总经理?现在是他说错,还是她听错?
“……当然,那我就等会长的资料了,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莎哟娜拉。”
讲完电话,齐仲安准备去看房里的人儿是否像他出门前仍安稳的熟睡着,谁知才刚转身就看见她。
“你起来啦,身体好多了吗?”
“你是‘随缘’的负责人兼总经理?”
两人的问话声同时响起,齐仲安走向她的脚步顿时停住,随即很快想到她应该是听见他刚讲的电话。他微讶的问:“你听得懂日语?”
他的话已间接证实他的身份,邵圆缘板起俏脸,“我是听得懂日语,也亏这样才能揭穿你的隐瞒,什么特别顾问?原来你是会馆的负责人,当然有任用职员的权力,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耍你……”
“那是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巴结你,想由你那里索取好处?还是你根本就想暗中抓我的把柄,再出其不意开除我,享受把我骗得团团转的乐趣?”她激动的指控。她讨厌被骗、被愚弄,尤其是他的欺瞒,竟让她觉得格外介意难受,那些负面的情绪与指控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第4章(2)
齐仲安眉头凝得死紧,胸中堆满抑郁之气,“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人、这么恶劣?”
她并非这个意思,但是……“你刻意隐瞒身份是事实。”
“该死的刻意!我从以前就只有在谈重要生意时才会以负责人的身份出面,会馆里也极少人知道我是总经理,再说以我们认识的情形,我若说出真实的身份,你会信?你……可恶,你都已经未审先判,我跟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对!我就是你想的那样糟糕,就连昨夜在你身边守了一整夜,刚刚出去为你买早餐,也都是对你别有居心,都是想找机会再耍着你玩,这样你满意了吗?”
赌气的低吼完,齐仲安转身就走。他掏心掏肺对她好,结果因他的无心未透露真实身份,在她眼中竟变得如此差劲,这教他怎么不生气?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这里自找罪受!
邵圆缘刚震惊着他照顾了她一整夜的事,还来不及感动,便因他的愤然转身而感到心慌。
除了妈和阿姨,他是唯一令她感觉温暖的人,妈已经离开她,阿姨也有自己的家庭,至于他……她惹他生气了,他再也不会管她,她再也无法从他那里感觉窝心温暖了吧?
一股孤单情绪涌向她,鼻头一酸,她眼中的泪水成串滚落,泪眼迷蒙的望着他走向门口,虽想喊他,但又觉得没有立场,更哽咽得喊不出口。
齐仲安走到门边,手已踫上门把,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毅然离去。他还是很气身后的女人,但又在意她的身体好些了没。
该死的,他到底是欠了她什么?都已经被贬成这样,竟还担心她。
他没法就这样走开,他深吸口气,决定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再离开。
转回身子,齐仲安猛然教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怔住,心惊的快步走向她。“为什么哭?”
可她并不说话一径望着他掉泪,心想他回头是还想骂她吧。
“说话呀,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所有积在胸中的郁闷恼怒早已在见到她眼泪的瞬间全数消散,他心慌意乱的为她拭去泪水,并担心的触摸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