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野蛮女友季洁……我忘记求婚台词了,妈的,我背了一下午!”紧张到忘词的王冲实哀嚎。
“哈哈哈哈哈——”全场人因为他的愚蠢笑到快疯掉,包含原本感动的季洁。
“不管啦,反正就是嫁给我吧,季洁,我爱你。”王冲实直接了当的求婚,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群众起哄。
被带到王冲实面前的季洁,羞得满脸通红。“好啦,你快起来,丢脸死了!”
跟嘴巴说出来的话不同,她娇羞地伸出手,让男友为她戴戒指。
“YA!”王冲实紧张地用钻戒套牢了女友之后,兴奋地跳起来,抱着季洁直接亲下去。
“喔喔喔喔——”在场的人都疯掉了,尖叫声不断。
自切蛋糕开始就远远地躲在一旁观看的林香韵眼眶含泪,看着好友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她感动得又哭又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发现她不在好友身边,反而躲到泳池畔,坐在一张小桌旁,居威廉不由自主地朝她走来。
“你好朋友的生日、求婚大会,你不跟着一起热闹,一个人远远的看,干么呢?”
林香韵意外居威廉会发现自己,她忙擦干眼泪,倔强地道:“我跟季洁的交情十分深厚,远远的祝福不比围在她身边热闹要差到哪里去。”
居威廉认得她这副模样,她是在虚张声势,当她不想被人看清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防备姿态。
她在隐藏什么?有什么不想被人看见的秘密?居威廉忍不住想撕开她的伪装。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害怕呢?”
“笑话,我怕什么?”
“怕人。”
不行了,她不能再待下去,他问到了她不想启齿的东西。
“你想太多了。”林香韵不想继续面对他,怕自己会变得无所遁形,隐藏已久的秘密会被发现。
她转身欲走,突然外烩公司的司机冒了出来,开口询问:“小姐,不好意思,我送东西来,要摆哪里……欸?香香。”
听见这声音,林香韵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皮肤黝黑,为了生活而奔波憔悴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得,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好、好久不见,我一直想找你,但是季洁他们警告我不能接近你,没想到我们还是见面了。这就是缘分吧。”男人兴奋的上前一步。
林香韵恐惧的后退一步,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居威廉。
居威廉下意识地扶住她,接着皱眉,因为她正剧烈的颤抖着。
“呃……居、居威廉,你们还在一起?不是分手了吗?奇怪……”男人看见了居威廉,神情瑟缩一下,而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阿卫?”居威廉认出眼前的男人,表情不善。
“欸?”这家伙没有冲上来暴打他?为此,阿卫两眼一亮。“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居威廉眉毛皱成一直线。
“闭嘴!住口!”沙哑痛苦的、带着恨意的声音,出自林香韵口中。“你滚、滚!”她全身发抖,双眼发红,像看见恶鬼般瞪着昔日好友。
“香香,我只是想说……”
“你闭嘴!闭嘴!”林香韵压抑地道,她想尖叫、想怒吼,想回头对好友求救,可当她看见在人群中,刚接受求婚而笑靥如花的季洁,到口的呼喊全压了回去。
她不知该怎么排解见到阿卫的痛苦,以及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只知道这个场合有好多好多人,不能被他们发现她失控的模样,但这股想尖叫的冲动该怎么办?
林香韵再也忍无可忍的张口,对着自己的手臂咬下去。
“香香!”居威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直接抱住濒临崩溃的林香韵,用力踢了一旁呆愣的阿卫一脚。“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你敢再靠近她试试看!”
阿卫被吓坏了,不只是居威廉的暴怒,还有林香韵的反应,他如同被火烧般快速离开。
居威廉看着怀中的林香韵像负了伤的小兽般狠咬着自己手臂,咬得出血也不松口,心慌不已。
“香香,他走了,别怕,我在这里。”他抱起她,直接离开了豪宅。
身后仍是欢笑声不绝于耳的派对,可他怀中的女孩却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言不语。
她跟阿卫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
居威廉无法否认,看见这样的林香韵,他的心被撕扯着,疼痛得要命。
第7章(1)
“放开我!滚,不要碰我!”
“走开!你走开!”
居威廉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紧闭双眼,在睡梦中被追赶,不停尖叫的林香韵,束手无策。
从季洁的生日派对上匆匆离开,他将林香韵带上自己的车,在车上,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不停的发抖,也不让他包扎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臂,只是哭着请他不要带她去医院,并表示她很好,哭一哭就没事了,请他不要理会她。
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居威廉心中绞痛,手足无措之下,只能打电话给正在庆祝求婚成功的死党,告诉他,林香韵目前的状况。
“别送她去医院,去你家。香香包包里应该有药,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让她吃下去,我跟季洁尽快赶到。”
居威廉带她回住处之后,从她的包包里找到了精神科的药物,心一紧,从上面的名称看出那是抗忧郁的药物,以及辅助睡眠的安眠药。
本以为她会反抗、拒吃,但他哄了两句,她便乖乖的吃下了他拿来的药,然后倒头睡下。
她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梦魇,尖叫着、哭喊着,像是梦中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追赶她。
“我把你当成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这么相信你……”她哭得难以自抑,陷在噩梦中无法清醒。
居威廉坐在床沿,床头柜上摆着医药箱,握着她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心痛难当。
她吃了药睡着的现在,他才能触碰她,而不令她感到畏惧颤抖,他为她清理伤口——那鲜血淋漓的齿痕令人怵目惊心。
她这么怕痛的人,以前只要稍微磕到就疼得哇哇叫,今天却为了忍住尖叫,尽全力咬自己,把自己咬成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我喜欢的不是你,不是你……威廉、威廉救我……救我……”
居威廉眼眶泛红,男儿泪落在她手背上,他动作轻柔地清理她伤口周围的血痕,用大量的生理食盐水清洗,她痛得皱眉,却没清醒,继续被梦境折磨。
他不是笨蛋,从她有别于以往的习惯、对异性的恐惧,以及她遇到阿卫时的反应,他可以猜测到阿卫对她做了什么。
他浑身冰冷,血液彷佛冻结了,心情也沉重无比。
什么时候发生的?多久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小心包扎好她手臂上的伤口,他轻轻地放下她的手臂,伸出手想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叮咚叮咚——
门铃声让他火速离开房间,开了门。
外头是连忙从派对赶来,连衣服都没换的未婚夫妻档。
“香香人呢?她在哪里?”季洁一进门就焦急地问,在居威廉的带领下,来到他的卧房。
“不要碰我!啊——”
他们进房时,林香韵正因噩梦恐惧尖叫着。
“香香,没事了,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人。”季洁落下眼泪,四肢并用上了床,哭着抱住林香韵,轻声安抚她。“嘘,没事了,没事了喔,乖,没有人能伤害你,没有人可以。”
许是听见了能信任的人的声音,林香韵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尖叫,真正的睡着了。
“别想再糊弄我,她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给我说清楚,全部!”在外头,居威廉拎着死党衣领,将同样担心的王冲实抵在墙上,赤红着眼,沉声逼问,大有敢再唬他就要扁他一顿的气势。“她跟阿卫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啧,阿卫怎么会出现?他怎么敢?!”王冲实生气的是阿卫突然出现。“我警告过他——威廉,你先别生气,冷静下来好好说。”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变成这样我怎么冷静?!”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伤害自己。居威廉不敢想,如果她身边没有人呢?她会用什么手段让自己不要尖叫?
居威廉骗不了自己,就算过了六年,他还是在意林香韵,在意这个他唯一爱过……不,是到现在还爱着的女孩,他可不会因为其它交往过的女孩而焦虑、愤怒,还有担心。
重逢之后,他因为她一脸没事的笑容而不满,却到现在才知道,那都是假象,在那笑容之下是一颗破碎的心。她遇到过很可怕的事情,而他并没有在她身边。
“你们两个小声点,不要吵醒香香。”季洁哄睡了林香韵,擦着眼泪走出来,看了在那里发脾气的居威廉一眼。
“好久不见,威廉,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你不要为难阿冲,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答应朋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答应香香不会说,那就不会说。
“我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你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可香香不愿意我告诉你,那我只能避免跟你碰面,不然我一定会说出来,既然今天见到,而你也看见了香香很不好……她上次这样发作,是六年前,这六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好,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她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但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在知道所有事情后,你能陪在香香身边帮助她吗?”她恳切的道。
这是六年来,居威廉第一次与季洁面对面,她面对他时眼中不带任何厌恶的神情,只有浓浓的哀伤,以及请求。
“我现在只希望她好。”就算不能回到以前快乐的模样,起码不会因为噩梦而睡不安稳。“尽我所能,我要她好。”
不是什么掷地有声的保证,但他希望香香好,那就表示他不再恨香香了吧?
季洁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卫,我们都看错了他,只有你是对的,你从一开始就要香香别再跟阿卫做朋友,威廉,你的很聪明。”她夸赞着居威廉的慧眼,但没有人希望他的慧眼成真。
“你还记得六年前那个星期六,阿卫坚持要我们出来讨论报告的那天?其实我们的确是约星期天,阿卫骗了香香,单独约她去学校,香香还打了电话通知我,我那时原本跟阿冲要去看电影的,觉得不对便返回学校。好险,香香打了那通电话给我。”回忆过去,季洁也一脸后怕。
“我跟阿冲到学校时,看见你脸色很差的走出系大楼,你完全不理会我们,我们觉得怪,直到到了教室……
“我不确定你看见了什么,误会了香香什么,但我们赶到的时候,香香是意识不清的,她被阿卫下药,就差那么一点……”不愿回忆那幕,更不愿描述得太详细,因为这不只是林香韵的噩梦,也是季洁和王冲实的。
香香被下药?所以他看见的不是她依偎在阿卫怀中,任凭他亲吻,而是无法反抗?
这迟来的真相令居威廉震惊不已。
所以在他内心愤怒、纠结,转身离开之后,阿卫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香香……shit!他应该要进去分开两人,而不是孬种的转身离开。
“我看见后就直接把阿卫撂倒在地,打到他吐血!”王冲实双眼充血,想到当时的情况,还是很气。“我气死了,觉得这种烂人不能让他留在学校,你也知道我家跟学校有点关系,让他念不了书不过一句话的事。洁比我狠,她家跟演艺圈相关,黑白两道势力都有,总之就是让阿卫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也让他不敢乱说,所以那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谢谢。”居威廉向死党道谢,因为王冲实做了当时的他该做的事。
但不够,打到他吐血还不够,居威廉全身细胞叫嚣着噬血的欲望,他想杀了阿卫,将那个家伙挫骨扬灰。
“然后呢?”居威廉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还问了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要问然后?他到底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香香根本不醒人事,我们送她到医院后联络过你,记得吗?我们不愿把这样的事情在LINE上面细说,只能不停的打电话,但你不肯接。”季洁平静地诉说为何没告诉他的原由,当下,他们是想通知他的,因为他是香香的男朋友,应该要到场才对。
原来那时他们不是想安慰他,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两个人的痛苦……居威廉懊悔的想着。
“在联络上你之前,香香清醒了,她要我们不要通知你,还说,她会自己处理,没想到隔天就听她说,你们分手了,而你完全不知情,我们不能理解,说要告诉你,她却哭着求我们不要说。威廉,香香说你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杀了阿卫,她不能让你做傻事,她说这样对你们都好,而她也没有真正受到伤害,我跟阿冲都相信她了。”
香香,果然是他的香香,非常了解他,六年前他真的会杀“阿卫,不顾一切要阿卫付出代价,因为阿卫伤害了他心爱的女孩。
其实不只六年前,现在他听见了,也很想干掉阿卫。
季洁注意到他肃杀的神情,继续道:“她休学后,行为越来越怪,很多习惯都不一样了,她不再喝有颜色的饮料,放弃她最爱的可乐,因为阿卫就是把药下在可乐里让她喝,她变得很小心,在外面只喝未开封瓶装水,她也开始害怕跟人接触……
“后来我才知道,她都记得,那药虽然让她四肢不能动弹,可人是清醒的,她可以感觉到阿卫对她做的每一件事,她觉得很可怕,那件事情对她最大的伤害是毁灭了她对人的信任,她很恐惧,再也不敢相信别人,除了我跟阿冲,这么多年下来,她没有再交朋友了。你想,她那么活泼爱玩的人竟然不再交朋友,就知道她对阿卫的信任错误有多伤她的心,何况她还因为这样,失去了她的感情。”
居威廉完全可以想象,那个总是心软,不想跟朋友撕破脸的女孩,有多么的伤心。
就算跟阿卫再怎么吵,她仍坚信彼此是朋友,从不设防。
谁知,阿卫辜负了她这份信任。
“威廉,香香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没有听你的话跟阿卫保持距离,让阿卫死心,她觉得一切全部都是她的错。”王冲实叹了口气。
“这怎么会是她的错?”居威廉握着拳头,“是我的错。”是他不够信任她,才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这么多年,害怕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