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坦承不讳,“但我是在帮他,因为他曾经叫妳一声‘娘’就被妳狠狠的打了顿,只要他不开口,妳就没有机会再伤害他。”
“天哪!”她倒抽口凉气,忿忿不平的怒道:“妳怎么可以?”
“妳们在干什么?!”项浥尘的声音突地在门口响起。
古柔柔和小兰同时一愣,飞快的转头看向他。
“你来得正好。”古柔柔横眉竖眼的,拉着项子恩就走向他,“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少主,少夫人又要伤害子恩!”小兰心一慌,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
“妳给我闭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古柔柔恶狠狠的回头瞪她一眼,不理会害怕的项子恩极力想挣脱她的手,硬是抓着他不放。
“香吟,快放手!”项浥尘觉得她吓到孩子了。
“别叫我香吟,我叫古柔柔!”她难以忍受的大吼,旋即又咬咬呀,因为项子恩已经开始挣扎,“我现在不跟你争这个,你先帮我抱着他。”
项浥尘看到她眸中冒出的晶莹泪水,虽然不明白,还是抱过项子恩。
小兰心慌意乱的跑上来,“少主──”
“我跟少夫人先谈谈,妳留在这里。”他以不容辩驳的口气命令。
“是!”她忐忑的咬着下唇,绞着十指。天啊,她竟然沉不住气?
感觉时间流逝缓慢,她来回踱步,不停的看向门外,直到项浥尘脸色严峻来到书房。
“妳去准备一下,杜总管会送妳离开。”
她脸色刷地一白,颤抖着声道:“为、为什么?少主,难道你听信少夫人的一面之词?说是我要子恩不开口、不理人,说是我要他记得少夫人只会打他、骂他……”
她倏地住了口,因为项浥尘的黑眸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眸光,瞬间迸出怒火。
“我要妳回去并不是因为我相信香吟的话,毕竟一直在照顾子恩的人是妳,而香吟也看出我不相信她,所以,火冒三丈的只求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跟子恩独处,但是——”他怒不可遏,“妳刚说的话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其中有有文章?!”
这无异是不打自招,她脸色发白,踉跄的倒退二步。
“子恩所受的伤害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是个孩子,就连我也不忍心将对她娘的任何不满朝他身上发泄,而妳,”他咬咬牙,“我对妳太失望了!”
“少主!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但我是爱子恩的,而且我、我更爱你啊!”她突地跑上前抱住他。
他脸色丕变,一把推开她, “妳太放肆了。”
她跌坐在地上,忍不住的放声哭喊,“为什么?我不过做错一件事而己,少夫人做错了多少事?你却可以原谅她,温柔的对她说话,她是荡妇,是荡妇!你还愿意给她机会,呜呜呜……至少我为少主守身至今,我难道会比不上她吗?”
香吟……该死的!项浥尘想到因为他不相信她的话,她那双美眸所闪过的失望与难过。不成,他马上去跟她谈谈。
无视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兰,他立即转身步出书房。
而在夜暮低垂时,哭哭啼啼的小兰被杜总管送出飞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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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桥,凉风习习。
气份如此美好,然而,项季豪却只能闷闷的吞着饭菜,一双困惑的眼睛瞧过来、瞄过去的观察着这几乎要让人窒息的诡谲氛围。
怪哉!嫂子一直臭着一张脸,但在替子恩夹菜时,会带着笑意,不过着看向他老哥时,脸又臭得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
而子恩的眼眶是红红的,前后左右都不见亦步亦趋的小兰。
不懂!他下午不过出城一趟,怎么一回来就猪羊变色?他放下碗筷,免得吃得消化不良,“嫂子,我哥惹了妳?这么安静。”
“因为有人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何必说话?说给鬼听吗?”古柔柔轻描淡写的回答,可这一席话让人听来可是酸不溜丢的。
项浥尘也放下碗筷,看着她那双微微冒着火花的美眸,有些无奈。用晚膳前,他一直想找她谈谈,可她就是绷着一张脸,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愿看他,更甭跟他说话了。
似乎没有有察觉到有人已经在冒火了,项季豪哈哈大笑,“可是不相信妳说的话也很正常啊,妳一年……”两道冷光突地射过来,他连忙闭上嘴巴,却忍不住的看向兄长,以询问的眼神问:她是吃了炸药?
“香吟──”看她瞪大眼,项浥尘连忙改口,“柔柔,妳别再跟我赌气了。”
“对不起,你是哪一位?你在跟我讲话?”她故意以一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瞧他。
看来她真的是气疯了!他抿紧唇,试着跟她讲道理,“柔柔,小兰照顾子恩两年多,也曾经为了保护子恩而被妳打……”
“对,所以我说的话怎么能信呢?是不是?”她真的很生气,她好心的告诉他,小兰对子恩做了什么好事,他竟然回答她不可能,斩钉截铁耶!而且脸色马上一沉,若不是看到她火冒三丈,他会妥协让小兰先离开飞鹰堡一个月?
彷佛洞悉她的想法,他再道:“我给了小兰一笔钱,让她回家去了,以后,她都不会回到飞鹰堡。”
她一愣,错愕的看着他,而项子恩却低下头。
项浥尘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冰冷的小手,“小兰是疼你的,但她用错了方法,也教了你不对的事,你的感受应该要说出来,委屈要说出来,很多事并不是绝对的,你还小,不过你要记得,宽恕是最大的美德。”
项子恩似懂非懂,但小兰不在了,他的确有种莫名的惶恐,因为她说过会永远的保护他。
项浥尘看出他已没胃口,转向弟弟吩咐,“季豪,你带子恩去洗澡,带他回房睡,我还有事跟你嫂子……”叫香吟她不高兴,其实他也不喜欢,但叫柔柔他蹩口,干脆换了个说法。
“我自己来。”古柔柔瞪他一眼,“我是他娘,不是?”
她握着子恩的手,带着沉默的他回房去,不过,当ㄚ鬟在他的房间准备好一桶温热水后,他却扭怩抗拒,事实上,她也没有帮小男孩洗过澡,她同样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项浥尘过来帮忙,但她并没有离开。
一直到项子恩上床睡觉,古柔柔才走出房间,要往自已房间走去时,走在她身后的项浥尘突地一个箭步的挡住她的路。
她不悦的抬头,“让开!”
“妳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她瞪着他,“你不相信我!而一个大人怎么可以那么恶劣的一直向一个孩子提醒他的娘是怎么待他的?”她想着,仍觉得心好痛,“这是多么残忍的事?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孩子的伤口上撒盐啊!你认为我会坏心的去撒这种谎?”
他蹙眉,“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小兰会做这种事……”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招蜂引蝶?!”她气呼呼的就要推开他走人,偏偏他动也没动的,气得她再次用力向他推去,而这次,他竟然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一头撞进他温厚胸膛,吓得她飞快的抬头看向他,“你──”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莞尔一笑,因为他似乎在她的话中嗅到一抺醋意。
“这……我……没有!”她吞吞吐吐的,脑袋突然罢工,他抱着她,而他的怀抱好温柔,嗅着她恩念已久的温暖气味,她突然手足无措,要怎么思考?
“什么没有,妳明明说到招蜂引蝶。”她好心的提醒她,虽然他一直认为这应该是用在女人身上的形容词。
“那个、那个……”她支吾其词,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今晚的月儿太亮了,她粉脸上的酡红一层深过一层,毫无掩的落在他的视线里,而他,爱极了。
“究竟是哪个?而你”他近乎呢喃的问着她,“很在乎吗?”
“谁、谁乎?”她吞咽了口口水,觉得连说说都变得好困难,总之,这个男人就是英俊的太不象话,才会让她浑身不对劲。“你最好快点放开我,我是个不值得相信的女人!”想起生气的事,她说话就顺畅多。
“如果我不放呢?”他缓缓低头,撩人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粉颊上。
她的心跳狂乱,可他不放开她,那她就自己挣脱嘛!本想趁其不备的突围,但项浥尘早从她那双古灵精怪的美眸看出端倪,两条铁臂紧紧的将她贴靠在他结实壮硕的胸膛,感觉到她的柔软挤压着他。
是要她不能呼吸哦?她抬起头来想开骂,他的唇竟炽烈的攫取她的。
她整个人一震,再次脸红跳起来,而挣札的手已变得虚软无力,原来这就是亲吻,会让人全身火烫、全身瘫软,还有股难以形容的酥麻感。
意外她的味道如此美好,下腹的紧绷令他想要更多。
“大哥、大──”从长廊跑过来的项季豪一撞见两人拥吻的画面是紧急的停住脚步,但小两口已经吓得分开了,尤其是古柔柔,还因为被吻得脚软差点就跌坐地上,好在项浥尘及时抱起她,然而她脸红红的看也不敢看项季豪一眼,急急的拉起裙子就往房里跑去。
项浥尘知道不该对弟弟生气,可是他来得的确不是时候,于是他口气欠佳的开口,“到底什么事?”
“很杀风景的事。”项季豪一脸凝重的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哥哥。
果然,几句交谈下来,他脸色一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
第六章
古柔柔倚窗坐着,望着屋外空荡荡的长廊,幽然一叹。
为什么项浥尘没来找她呢?她咬着下唇,以手肘支撑着头。也不是说要做什么事啦,可是,他们的关系前进一步是事实,难道不该聊聊吗?
等了又等,最后,她是带着失望的心情上床睡了。
翌日,在早膳的餐桌上,她一边招呼又是一张漠然小脸的项子恩,一边不时瞄着正经八百的项浥尘,就是不敢看项季豪。
不过她怎么看,都觉得项浥尘怪怪的。
“我还有事要办,我先出去了。”
项浥尘仅跟她点个头,再朝项子恩一笑,便起身离开。
古柔柔想也没想的就起身,追上前去,“等等,到底、到底怎么了?”
他深吸口气,“没事。”
“没事才有鬼呢!为什么用这么凝重的眼光看我?”她又没瞎,瞧他那双黑眸像在一晚就塞爆好多心事似的,疲累又严肃。
“我得到矿区去了。”
“我陪你去。”
他俊脸一变,突然厉声道:“你要小兰离开应该是想要好好照顾子恩吧,那就好好的照顾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可以吗?!”
干、干么突然这么凶?什么叫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男人才是吧!
“好好好,我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行了吧?”她也火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别再让我失望。”这句话是语重心长,但在古柔柔听来却是好刺耳。
她火冒三丈道:“我也希望你别阴阳怪气的,昨晚抱我、吻我,今天却凶巴巴的,这到底算什么?”她气呼呼的转身回到花厅去用餐。
项浥尘蹙眉,双手握拳,想起昨夜弟弟跟他提的消息——
“杜总管刚刚跟我说,他送小兰到城里要替她雇马车回南方老家时,小兰拒绝了,说要在城里再住几日,她相信你会原谅她,执意在客栈里住下了。”
“随她吧!”
“可是杜总管在客栈里看到了尚贝勒身边的老奴才韩烈。”
这代表的是尚贝勒就算还没有到城里,几天后也到了。
尚贝勒过去跟魏香吟燕好从来不曾到城里,这一次,很可能是因为最近她不曾再离开过飞鹰堡,故意到访,想再引诱她吧!
潜意识里,项浥尘将她们区分成两个人、两个灵魂……
然而,尽管如此,尚贝勒的到来,仍触动他的敏感神经,让他对她的信任再次受到考验,他很担心,也好在乎,所以,更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她,就怕她会再次辜负他……
好在,接下来的日子,古柔柔并没有让项浥尘失望,她一天到晚守着项子恩,形影不离,是赌气也好,是要堵住项浥尘的嘴巴也罢,总之,她每分每秒都黏着项子恩,陪他读书、陪他玩,每天笑盈盈的,开导他,也会抱他、亲他,小男孩当然是尴尬的,但他不说不要,她就继续,因为她要他开口。
至于阴阳怪气的项浥尘,抱歉,她大小姐不愿意奉陪,沉默是金。
就连项季豪,她也一样惜字如金,因为那家伙跟他大哥一样,总是用一种忧虑的眼神在看她,好像她又会做出什么差劲事来。
她所做的一切,项浥尘都看在眼底,也觉得自己上次跟她说的话重了点,但弟弟劝他——
“除非尚贝勒这次空手而归,不然,我真的希望大哥暂时跟嫂子保持距离,我不想你的心受到伤害。”
说穿了,魏香吟过去有太多次让人唾弃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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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下,思绪百转的项浥尘阔步往项子恩的房间走去,却在窗户旁一株高大浓密的树干旁停下,凝睇房里的温馨画面。
“看喔,这是猪小弟!”古柔柔用食指将挺翘的鼻子往上推,再鼓起腮帮子,瞪大圆亮的黑眸,“当它的猪大哥、猪二哥看到它拖着装满砖块的车子辛苦的建房子时,全笑它是大笨蛋,可是,有一天呢,大野狼来了,它先到猪大哥的茅草屋,它肚子饿饿,要吃猪大哥,吓得全身发抖的猪大哥赶忙躲进屋里,于是,大野狼呼吸了好大的一口气~”
项浥尘几近着迷的看着煞有其事的吸气,再用力的吹口气的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充满着俏皮、动人的神态,在这一刻,他的心扎扎实实的再起了狂乱的悸动。
“好啦,今晚床边的故事到此结束。”
在油灯的映照下,项浥尘可以清楚的看到项子恩那突地一黯的眼神。
“如果想听下去,可以亲我的脸一下。”她笑咪咪的拍拍自己的粉脸。
项子恩愣了愣,但很快的转过头不看她。
“小气鬼,那抱我一下。”她耐心的等着,不过他还是不转过头来,“不肯?可我还是想说完这个故事,不然,我抱你好了。”
他错愕的看着她弯下腰,给项子恩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加一个吻?!
啾!一声响吻,项子恩诧异的转过来瞪她,神情有着惊愕,甚至有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但并无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