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慕淡幽没想到他会在短短几日内便决定与她回京,她开心地用力拥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项子尧吻着她的发丝保证。
珊瑚搔了搔头,为了避免小姐又说她偷听,这回她很识相地自动定出房,为他们掩上已无法落锁的房门,站在离房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让小姐和项子尧好好地诉情衷。
“我以为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你才会回京,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她开心到将他拥得更紧。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老天爷似乎看不下去,决定出手助我一臂之力了。”项子尧同样笑得开心。
“怎么说?”不明白。
“事情是这样的……”项子尧终于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有关他离京的真正原因,以及他向圣上所提出的要求。
听完他的叙述后,她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果然没有爱错人,为了爱她,他历经痛苦、挣扎于牺牲,所以今日他们才能走到这一步。
难怪她待在“秃鹫寨”时就觉得“秃鸶寨”绝非是寻常的马贼窝,因为没有马贼窝会教导寨里的人如何整齐有纪律的生活;没有马贼窝会教导寨里的人遇到强敌时要摆出怎样的阵法来退敌,而那阵法皆出于兵法。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小时候她看《山海经》时,他则在一旁看着兵法布阵图,并常常以石子演练给她看,所以只消看上一眼,她就知道“秃鹫寨”的人在演练哪个阵法。
假如不预设“秃鹫寨”里的人是马贼,根本会以为他们是一队井然有序、操练有素的军队,而子尧则是带领他们的将军。
“你这么努力爱着我,相对的,就显得我爱你爱得还不够努力。”她噙着泪笑道。
“怎么会不够努力?为了我,你不也千里迢迢地来到大漠吗?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但你却一句抱怨都没有,我真的很高兴你为了我也来到大漠,你说,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咱们俩为了爱皆先后远走大漠。”他打趣逗她,他们俩为了对方可以马上放弃舒适富裕的生活,直奔贫脊荒凉的大漠,这若不能称为心有灵犀,他可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心有灵犀了。
“对,是心有灵犀、是心有灵犀……”她又哭又笑,觉得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好了,别再哭了,这时候你该开开心心的才对。”他心疼地吻着她的泪。
“你说得对,我要开开心心的,我们要永远开开心心的!”
“起回京吧!”他们的恋情总算拨云见日,他心满意足地啄吻着她的唇。
“嗯,一起回京!”
她扬起醉人的笑容,使项子尧受不住诱惑地呻吟了声,低头给了她一记更缠绵的热吻。
这回,他们俩来到大漠的目的可说皆顺利地完成,终于可以执起对方的手踏上归途了。
果真如他所说的,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决定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第九章
项子尧将“秃鹫寨”交由灰鹫打理,和连环辞了“秃鹫寨”的众人后,离情依依地与慕淡幽一行人踏上归途。
得以回京,项子尧和连环迅速改头换面,剃掉遮面大胡、穿上锦袍。原以为会和当年在京时的模样相距不大,结果这四年他们俩在大漠历经磨练,晒黑了也变得更加强壮、有男子气概,更胜当年的翩翩风采。
在回京路上,项子尧与慕淡幽共乘雷驰,沿路不时可以听见他们欢乐的笑声,使人感染到他们的喜悦,情不自禁地跟着笑扬了唇。
直到进京前,为免落人口实,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别进城。
慕淡幽主仆三人回家,项子尧和连环则已与黄公公取得联系,由黄公公秘密安排他们俩进宫面圣。
慕淡幽初踏入家门,便立即被家丁请至书房面见父母。慕淡幽心知父母唤她前去定是发现她的欺瞒,正大发雷霆,原本该是要感到害怕的,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完全不后悔。
珊瑚在书房外候着,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她不断地喃喃自语,感叹着自己怎么老是跟祸端牵扯不清?不过这回她真的是无辜被小姐拖下水的,希望老爷和夫人别太生气才好。
慕淡幽深吸了口气后,挺直背脊进到书房内向父母问安。
书房内,慕云山端坐于桌案前,妻子魏心如则立于一旁,他们俩一听见家丁匆匆来报女儿平安归来,连月来的焦虑担忧总算可以放下,但紧接而来的即是滔天怒焰。慕云山万万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竟胆敢撒下漫天大谎!
“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以为真能瞒天过海地骗过所有人吗?”慕云山劈头就骂,沉着脸怒瞪女儿。
慕淡幽闷声不吭,跪了下来。
“跪着做啥?我要你给我说清楚!你没去找你姑妈,究竟是上哪儿去了?”慕云山非常生气,大掌重重地拍向桌面。她竟敢欺骗父母,说是要到江南姑妈家去,结果压根儿就没去!虽然身边有阿祥陪着,不会出事,但天晓得她究竟是跑哪儿去
“爹、娘,女儿错了。”慕淡幽抿着唇,不肯交代去处。
“你的确是错了!若不是我再写了封信,要你姑妈照顾你,又怎么会得知你人根本就没上她那儿!你可知道你的作为有多令爹娘失望?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说是不说?”慕云山坚持她非给个答案不可。打一发现女儿没到妹妹家,他便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忙派人四下打探,这才查出她人往西行。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全然不懂她为何要往西?
“老爷,您消消气,淡幽都跪下认错了,您这么大声会吓着她的。”魏心如柔着声忙要丈夫消消火,并不忘对女儿使了个眼色,要女儿顺从丈夫的意思,从实招来。
虽然魏心如也对女儿的行为很不赞同,可眼见丈夫的怒火正旺、骂得正凶,她就心生不舍,没跟着痛责女儿的下是。
“她做错了事,难不成我还要对她轻声细语,说她做得好吗引”慕云山怒喝,要妻子别插手他管教孩子。
“淡幽,你别净是不说话呀!你瞧你爹,都发这么大的火了,你还不快点告诉爹娘,这段日子你究竟是上哪儿去了?”魏心如眼见无法使丈夫火气消减,便改由女儿身上下手。
“娘,对不起。”慕淡幽对母亲道歉,目前还不能坦诚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因为她明白一旦说出来,爹娘会有多震惊与忿怒,说不走她会马上被送进尼姑庵反省忏悔,直到出嫁的那一天才会被放出来。
“你不肯说是不?好!我直接问阿祥!”慕云山了解她有多倔强,当她不肯说时,任谁都没办法逼她说。
“爹,这件事和祥叔、珊瑚一点关系都没有。祥叔与珊瑚担心我孤身上路会有危险,才会勉为其难地陪着我。”伯父亲责怪祥叔与珊瑚,慕淡幽连忙说道。
“你都已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闲功夫为他人说项!”慕云山冷哼一声。
“爹,女儿知道您很生气,女儿的确不该瞒着您和娘擅自离家,女儿甘心受罚。”
“你到底在维护谁?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宁可受罚也要离家不可?”她什么都不肯说,使得慕云山的心火烧得更旺。
丈夫的一句“维护谁”,使得魏心如心头一震,脑海中不期然浮现童年时的淡幽与子尧。他们俩若是不小心在外头玩疯了或是恶作剧,淡幽与子尧总会互相维护,莫非……这一回也一样?!她掩唇惊呼,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瞧着跪在下方、变得益发美丽的宝贝女儿。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多心了,女儿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他已离家多年,何况他们是童年玩伴,感情虽然好,但严格来说是手足之情,绝无牵涉其他!她不能自己吓自己,肯定是淡幽贪玩,想趁着尚未嫁给子熙之前四处游山玩水,对,一定是这样的!
“你是怎么了?一副吃惊的模样。”妻子突来的惊呼引起慕云山的注意,他怒着声问。
“没事,我只是突然问被口水呛到了。”魏心如可没胆说出先前晃过她脑海中的是怎样可怕的猜测,就怕会惹来更大的风波。
慕淡幽的眼对上了母亲饱含惊吓的眼,她的眼瞳充满坚定,犹如告诉母亲所猜无误,她的确是为了子尧而离家。
淡幽的眼神说明了什么,了解女儿甚深的魏心如再清楚不过,她瞬间觉得头好疼,只希望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梦。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当年他们俩亲热地玩在一块儿时,他们就该阻止了。
慕淡幽紧抿着唇,任父亲怒火高张,不说就是不说。
“你不肯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慕云山气极了。
“老爷,女儿平安回来就好,不如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魏心如可不认为丈夫能接受女儿是为了项子尧才出定的。尽管她只是臆测,不过还是忙着说服丈夫别追究此事,如此一家人才可以继续维持平静和乐的生活。
“你在说什么?!女儿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你居然还维护她?她就是被你宠坏了,才会无法无天!”慕云山见妻子非但没责备女儿,反而要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更加生气了。
“老爷,我的意思是,淡幽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女儿,她也不曾闯过祸,这次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咱们不妨当淡幽是出外游山玩水去了。”魏心如努力想维持家庭的和平。
“你是怎么了?什么叫不妨当淡幽这回是出外游山玩水?”慕云山无法置信地看着妻子。
“相公,淡幽长途奔波,想必已经累了,不如就先让她回房休息吧?你也瞧见了,淡幽的气色不太好,一定是累坏了,不如改天再问,如何?”
“她哪里气色不好了?我瞧她面色红润得很!”不管慕云山怎么看,都不觉得女儿的气色不佳。
“怎么会?不论我怎么瞧,都觉得淡幽的脸色惨白得很哪!依我看,就先罚她闭门思过好了。”魏心如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来。
慕云山本是不允,但见妻子一脸坚持,且似有难言之隐,唯有先按捺下满腔怒火,暂且不追问。
“既然如此,淡幽,你就先回房去。记住!爹并没有原谅你,该交代的事你一件都不能不说清楚!”慕云山心想,待会儿他非得问问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得以暂且脱身,慕淡幽感激地看着母亲。
“淡幽,你回房去好好反省。珊瑚,还不快进来扶小姐回房去。”魏心如松了口气,又想到待会儿势必得给丈夫一个交代。她该怎么说呢?唉……
守在书房外的珊瑚机伶地进去书房,连忙扶着淡幽离开,免得老爷突然反悔,又要逼供。
魏心如一脸忧郁,满脑子不断想着即将要出事,她就觉得更加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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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子尧和连环穿戴整齐,秘密让黄公公派人接进宫里,他们两人被带到皇上接见近臣的东暖阁,足见皇上对他们俩有多器重。
皇上接获黄公公的通报,早在东暖阁等候他们俩到来,他们俩见到皇上立即跪安,皇上面露喜色地将两人扶起。
项子尧心知皇上迫不及待想看他搜到的密函,马上自襟口取出呈交皇上。
“这些个可恶的胡人,居然在朕的身边埋下这么多细作!”皇上蹙眉看着密函上的人名,知道的、不知道的,一个个呈现在眼前,想到这些年有多少消息传至胡人那儿,皇上便大为震怒。
项子尧与连环立于皇上面前,静候皇上指示。
“胡人狼子野心,幸好朕身边有项卿与连卿尽心尽力为朕付出,才得以断了他们的妄念。”
“皇上天纵英明、泽被万民,岂是胡人蛮子所能比拟的?他们光是听见皇上您的名号,莫不吓得魂飞魄散——”黄公公拉拉杂杂地拍起皇帝的马屁来。
“好了,百福,你马屁再拍下去,可是会教项卿与连卿笑话。”皇帝要他收敛些。
“是。”名为百福的黄公公嘿嘿干笑两声,马上噤口。
项子尧与连环不动声色地互看一眼,极力忍住笑意。在大漠待了四年,身边尽是些血性汉子,宁可断头也不愿拍人马屁,回京后再见马屁文化,令他们觉得京城与大漠相距甚大,心中另有一番感触。
“这一回你们做的很好,胡人细作潜伏于六部与其他重要部门当中,有了这份名单,就可以将他们一一揪出严惩,不让他们再窃取机密。这些年来他们蛊惑民众、散布谣言、破坏水利,除去他们之后,百姓即可安居乐业了。”皇上将密函收起,称赞项子尧与连环的努力,他们这些年来陆续呈上的重要密函文件,皆证明了当年他并未看错人。
“项家与连家皆是一门英杰、国之栋梁,朕有你们这班尽心辅佐的臣子,便可高枕无忧了。项卿,朕没忘记当年与你的约定,你此番立下大功,朕将让你如愿抱得美人归。至于连卿,你想讨什么赏?”皇上龙心大悦地赏赐两人。
“谢主隆恩。”项子尧马上叩谢皇上赐婚,他终于办到了!
“皇上的夸赞已是最大的恩赐,微臣并不想要其他赏赐。”连环什么都不缺,也不是有野心的人,于是婉拒了皇上的赏赐。
“先别急着拒绝。这么吧,如同项卿,朕也给你一个愿望,当你想起要什么样的赏赐时,再来告诉朕。”
“是,谢主隆恩。”再推拒就太傻了,连环连忙叩谢皇上赏赐。
“除了这以外,朕还要赏你们。”皇上大方地说道。
项子尧与连环没料到皇上会再有赏赐,两人惊讶地互看一眼。
“项卿和连卿在大漠多年,对大漠已是了若指掌,朕想要指派你们镇守边关,防止胡人再犯。”现在皇上指派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太过无能,无法阻挡胡人进犯,而项子尧与连环在大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连胡人的军队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多次铩羽而归,因此皇上认为他们有能力守护边关。
项子尧听见皇上有意指派他镇守边关,心下大喜。虽然回京不到一日,可他已经觉得浑身不舒坦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大漠的自由与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