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才刚落,时晁鈗立刻对她做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这样的举动,比杀了她的杀伤力更大。
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竟为了另一个女人向她低头乞求原谅,教她情何以堪!
她冲进更衣室,换下礼服,再回到时晁鈗面前时,他依旧弯着上身。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他的错,所以他才甘愿低头祈求原谅。
“我替你父母感到不值,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连尊严都不要,连我都忍不住要唾弃你!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丢下话,游惠妮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直到她离开,时晁鈗才缓缓直起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只有让你恨我、厌恶我,你才能从对我的执爱中觉醒。”
让一个人清醒,当头棒喝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最快的。
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新雅宣离开后,时晁鈗才发现自己实在有够蠢,没弄清楚真相,就急着定罪,显然他在工作上的精明并没有发挥在感情上,竟然让愤怒嫉妒凌驾了理智。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要找一个人原来不是这么容易,他本以为公司会有新雅宣的个人资料,但查了之后才发现,她留的是华厦风尚的住址,而她的手机则一直关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取得联系。
为此伤神好多天,直到他遇到董必升,才又重新燃起希望。
董必升是新雅宣的学长,可能和她还有感情上的纠葛,说不定他会知道她的老家在哪里。
但,问他,他会说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董必升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一样,一副恨不得当场掐死他的样子。
董必升是真的想教训他,而且不光只是想,是真的动手了。
他直接一拳挥向时晁鈗,时晁鈗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记,一时间来不及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突如其来的剧痛,是真的疼到骨子里去。
“你的拳头很结实,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你心知肚明,仗着有点钱,就随便欺负单纯的女孩子,难道不该揍?”
“该,但是,会变成那样子,你没有任何责任吗?”
“你说这是什么鬼话?”现在都流行做贼的喊捉贼吗?
“明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还在她那里过夜,你觉得你没有错吗?”
董必升一直呵护着新雅宣,不愿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的存在,会对她造成无形的伤害。
虽然她和时晁鈗分手对他是有利的,但是,他不想看到她不幸福。
第9章(2)
“那天我被新雅宣拒绝,所以喝了酒和人打架,她只是把我当成兄长,像照顾亲人一样的照顾我,而且她说,那是最后一次为我那么做,结果你做了什么?分手是你提的吧?那笨蛋那么喜欢你,是不可能自己提分手的。”听完他的话,时晁鈗忽然觉得董必升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明知道是情敌,还把真相告诉他,看来董必升是个坦荡荡的君子。
“请你告诉我新雅宣的家在哪里。”
“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告诉你?有办法就自己去找,如果你连找到她的能耐都没有,就证明你根本不够喜欢她,我就更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的确,是他太异想天开了。
“你是个好人,如果不是情敌,我会想和你交个朋友。”
“谢谢,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发好人卡,而且,跟你讲这些话,不是我认输,而是我不想看到新雅宣难过,所以你也别想太多,如果让我发现你没能力给她幸福的话,我随时都会再出手的。”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时晁鈗摸了摸发疼的脸颊,笑笑地说:“如果你出手的话,这拳我可是会加倍讨回来的。”
“哇!我还怕你威胁啊,要比谁的拳头硬吗?”董必升一边说,一边摩拳擦掌,似乎想直接让他的身体印证一下他的话。
时晁鈗略微退了一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用拳头解决问题,况且,他依旧觉得董必升是个好人。
“不了,我要去找她了。”
“找得到是你幸运,找不到就认命,我不会祝福你的。”
“谢谢,我也不需要你的祝福,我有信心。”
“最好是。”
情敌?并不是,董必升很清楚,他连爱情的边都摸不到,时晁鈗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情敌呢。
找不到人吗?花点钱,交给征信社准没错,时晁鈗才把工作交给征信社不到一天,就找到新雅宣的老家在哪里。
排开所有工作,他一路驱车南下,花了四个小时才抵达新雅宣的家,但现在问题来了一一
新家门前是没有会咬人的狗,但有一大片薰衣草,才刚打开车门,他就如临大敌,马上又跳回车子里,把车门紧紧关上。
这下麻烦大了,就算现在不是花季,但薰衣草的味道依旧飘散在空气中。
因为怕过敏,他一直迟迟不敢下车走进新家的大庭院,就在他在车内伤神之际,一部车越过他的车,转进新家庭院。
一听到车声,新雅宣马上从围墙边的花圃站起来大叫,“小心我的花!”
原来她正准备把从台北带回来,一直没处理的那些盆栽移植到花哪里,此刻那些花盆刚好就放在剐驾驶座的车门边,只要二哥一下车,就有可能踩到那些花。
“她在叫什么?”新瑞麟不解地门坐在驾驶座的新瑞麒。
“不知道。”新瑞麒放下车窗,隔空大声询问,“你说什么?”
“我的花在你车子旁边!”
占地太广,所以连说话都要用喊的,不知情的时晁鈗误以为他们在吵架,忍不住放下车窗,把头伸出去看了看,但还是迟迟不敢下车。
“二哥,你等等,我把花移开你再下车。”
新雅宣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来到车旁,新瑞麒先下了车,等她站定后,才开口问:“刚刚有客人来吗?”
“客人?没有啊。”
“那外面那辆银色奥迪是准的?”
“银色奥迪……”时晁鈗也开银色奥迪,但他有可能到这里来找她吗?一想到可能是他,她急着就想去探究竟。
但新瑞麟却马上叫住她,“新雅宣,你要去哪里?快点把花移开,我尿急!”
“喔。”新雅宣乖乖把脚缩回来,继续移开盆栽,但视线却不断往外瞄。
“是你认识的人吗?”新瑞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我去看看好了。”
“喔……”如果她的家人知道时晁鈗和她的关系,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越想越不安,她放心不下,拿着盆栽就急忙往外走。
“那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坐在车里的新瑞麟忍无可忍,还是打开车门,先小心翼翼地用脚把花盆稍微移开一点,脚一可以站到地面,他便马上朝主屋狂奔。
来到围墙外道路的新瑞麒上前敲了敲时晁鈗的车窗,当时晁鈗下车时,新雅宣正好也赶到了。
看见时晁鈗,她整个人愣住,“执行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执行长?你们认识?你来找我妹的?”新瑞麒目光如鹰,似乎看出点端倪。
果然,他就觉得妹妹突然辞职回家,绝对不单纯,但是不管大家怎么问,她都说没事,现在,答案似乎快要揭晓了。只不过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干么一直用手帖捂住鼻子,很娘耶!
“这位先生,我们乡下空气会比台北脏吗?”
“不是那样的……”怕被误解,时晁鈗连忙放下手帕,但是这一放,惨了,过敏症马上上身,那一大片薰衣草花海几乎要了他的命。
“执行长,快捂住鼻子啊!”
新雅宣此时根本忘了时晁鈗是怎伤害她的,只想到他对薰衣草过敏,但想阻止已经太迟了……
时晁鈗的过敏症不只发作,而且整个人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形,没多久,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现在是怎样?他怎么昏倒了?”
新瑞麒完全在状况外,直到新雅宣疯狂大喊着要他快点叫救护车,才让他回过神来。
看着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时晁鈗,新瑞麒虽然为自己的失言感到过意不去,但他也觉得自己很无辜,谁会晓得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对薰衣草过敏!
“他不会有事吧?他常常这个样子码?和这种人交朋友很麻烦的喔,我们家是种田的,也在培养薰衣草花苗,你和他很好?
万一以后他每来一次,就昏倒一次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以后不会来的。”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来,以后都不来,不是很矛盾吗?望着时晁鈗,新雅宣也很纳闷,小声的自言自语,“他怎么会来呢?”
什么无情的话都说过了,也要和游惠妮订婚了,而且她也辞职了,两个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新雅宣怎么想都想不通。
“他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上司……”
“你当你哥我和你一样笨吗?”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一个是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担心模样,说没关系才有鬼咧!“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问题是你干么逃回家,难道这家伙欺负你?”
“不是啦!”新瑞麒和新爸果然是父子,想法真一致。
“最好不是,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痛扁他一顿!”
怕大哥继续追问,新雅宣决定找事情给他做,“哥,我肚子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好不好?”
“饿了喔,当然好啊,你要吃什么?”
“都可以啊,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真好养,所以你嫁不嫁人都没关系喔,不要担心我们会养不起你。”新瑞麒摸摸她的头,还把当她小孩子一样哄着,但,当他再看到妹妹看着床上男人的表情时,他突然觉得有点挫败,“怕就怕女大不中留……”
“哥,快去买啦。”
“走了。”电灯泡惹人厌,新瑞麒很有白知之明,终于把大哥打发走,新雅宣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想倒杯水喝,手却突然被紧紧抓住。
“你要去哪里?”时晁鈗醒了,事实上他们兄妹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只是一直在找适当的机会醒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一面对他,新雅宣总会忘了自己被狠狠伤害过,一心只担心他的身体。
“我很好,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去哪?又打算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难不成她要离开,还要向分手的男朋友报告?他还真奇怪耶!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你是来找我的?为什么?”
“我来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辞职,是因为我让你受伤,所以连见都不想见到我吗?”
“是你不想见到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激动,新雅宣马上低下头,缓了缓语气,“我只是想家,觉得自己不习惯台北的生活,所以……”
“对不起。”
“嗯?”没想到时晁鈗会突然道歉,新雅宣不由得愣住。
“其实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见过你那个学长了,知道是我误会你们的关系,还说了那么多混帐话伤害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没有怪过你。”
“既然不怪我,就跟我回台北。”
“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辞职了,没理由回去。”
“我让你复职,你来当我的秘书。”
“我还是不能回去。”
“到底为什么?还是你说的不怪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被逼急了,新雅宣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都要结婚了,到底要我跟你回台北做什么?”
“不结了,我已经跟惠妮说清楚,不会和她结婚了,所以你不需要顾虑她,如果你还是不想跟我一起走,那我就留下来,一直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去为止。”
“别说笑了,你留下来做什么?我们家到处都是薰衣草,而且我很喜欢薰衣草,不可能因为你,把花圃全部铲平,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就回去吧。”
虽然她原谅时晁鈗对她造成的伤害,但却没有勇气再次靠近爱情,伤过一次就够了,她无力再承受第二次。
所以这次她选择,做自己。
第10章(1)
一切似乎恢复到原状,时晁鈗离开了,新雅宣则像以往那样,继续在家当米虫,偶尔到两个哥哥的公司帮忙,有时也会陪新爸到田里日晒雨淋一下。
新家在大宅附近盖了一个占地宽广的温室,是用来栽培薰衣草种苗的,有两个厉害的哥哥在,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帮忙,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是浇浇水,洒洒药,让花苗不要死翘翘。所以每天新雅宣都散步到温室浇花,然后再散步回家,这条田间小径是她的最爱,因为周阳没有太多屋子,所以视野很好。
无聊时,她就会拿着手机拍拍照,把眼前的美景拍下来,突然,她透过镜头看到一个戴着防毒口罩的男人向她走过来。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时晁鈗,他脸上那个防毒口罩,和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实在很不搭调。
她以为他放弃了,但不可否认的,看到他再次出现,她的心又情不自禁感到雀跃,怕时晁鈗看出自己很开心,她故作冷静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来找你的,所以不要明知故问,高兴就说高兴,装蒜一点都不可爱。”
时晁鈗用手指戳了她的头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妈妈告诉我的。”
新雅宣很紧张,怕他对妈妈乱说话,“你和我妈讲过话了?都讲了些什么?还和谁讲过话,我爸,我大哥还是我二哥?”
“干么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人夫,我跟你妈妈说要找你,还跟她说我是你的前男友,我做了一些害你难过的事情,现在是要来赎罪的。”
完了!
新雅宣一脸仿佛世界末日快要到来的表情,那样子让人想笑,时晁鈗扯开微笑,又戳了她的额头一下,“骗你的,我跟她说,我想追求你,所以希望她能帮帮我的忙,她就告诉我你在温室了。”
“你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呢,戴着那种口罩不舒服吧?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受罪?你老往这里跑,公司怎么办?”
“高铁不是盖假的,台北到台南只需要一百分钟,加上现在网路很发达,只要上网就能掌控公司营运,你别忘了,我还有个很能干的特别助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无言,看来这次他是有备而来!
但,一个人能勉强自己多久呢?尤其是他的过敏症,和他们新家的事业根本就犯冲,他有办法克服吗?
“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哥他们的事业就是农作物和花卉,那是不可能改变得了的,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戴着口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