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风家要靠你来支撑,所以正是最适合摊牌的时机。」他一瞬也不瞬地睨着她。
她美目一睁。「你想以此要胁家人就范,逼他们接受我们?」
「这是我们手上的筹码。」
「我不要!』风青盈反感地一把推开他。「你们怎么会想出这种卑鄙的作法,实在太卑劣了。」
他就知道心高气傲的她会无法认同,熊展麒按住她的双肩柔声问。「青盈,你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吗?」
「我……」她霍地抬头,在他深邃炯亮的目光下她不愿说谎。「现在不行。」
「所以这是唯一可以让你继续留在风家,而我们又能够在一起的办法。」他苦口婆心劝说。「你别浪费青阳的一片苦心,他不惜和风世伯大动干戈,也只是想要让我们得到幸福。」
「就算得到风家认同,你们熊家又如何,你的家人可以接受我们吗?」他一直只为风家烦心,好像从不把熊家放在心上,但不理会并不表示问题不存在。
「我不介意,我说过我早有舍弃家人的觉悟。」
「我不能够这么自私。」
他无限深情地吻上她的额头,把她紧拥人怀里。「我真的半点也不留恋继承人这个身分,就算得不到家人的谅解祝福,即使要我和全世界为敌,我都不在乎也不后悔,你是我想要珍惜宠爱一辈子的女人,我不想白白错过。」
「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我这个自私的女人牺牲这么多,值得吗?」她环抱住他的腰嘶声低喊。「你为了我连家人部可以割舍下,而我却一直放不开手、作不出选择,妄想爱情和亲情并存,不想舍弃任何一方。」
「你不用取舍,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失去自己所珍惜重视的亲人。」他铿锵有力地再三表示。「只要让我爱你就足够了。」
「傻瓜!」她十分感动心疼。
熊展麒双掌轻托起她的脸颊,瞅着她的两泓秋水要求。「答应我,无论处境如何艰难都不要退缩,让我们一起去克服,直到争取到家人的认同为止。」
「嗯。」她的心不再动摇,如愿地给他承诺。「我答应你。」
风青盈踮起脚尖,攀附着他的颈项,主动献上红唇,印下誓盟的烙印。
「我们何时向家人坦诚一切?」既已下定决心,事不宜迟。
「当然越快越好,你需要我陪你一起面对家人吗?」他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她想要自己去面对。「不过我有点担心余信基不会轻易罢手。」
「把他交给我,我会摆平他。」其实熊展麒早想去会一会余信基,好好教训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
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厌恶鄙视,她不禁揣测。「你不是真的打算用武力解决,把他打到重伤吧?」
「我可是个文明人,如非必要我不会动武。」没错,他只是要把那个男人的无礼放肆加倍奉还而已。
「他不是个泛泛之辈,你要小心。」她提醒。
「我会的。」他倒要看看这一号人物有多厉害。
「老哥打算何时回来,他真要在我们得到家人认同后才肯回家吗?」虽说是权宜之计,但惹双亲伤心是不争的事实,可想而知老哥当时说的话语气有多冲,否则强悍的父亲也不会承受不了。
「他有事情要办,暂时不会回来。」希望青阳一切顺利。
「什么事情?」
「无可奉告。」
「你们鬼鬼祟祟在干什么?」她狐疑地挑眉。
「秘密。」他把食指放在她唇办上,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什么嘛,这两个满脑子鬼主意的男人到底在计画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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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时分跑步是余信基每天的习惯,不管夜生活如何精采多姿,他都坚持上班前要好好舒展筋骨、整顿身心,这是他锻链身体的其中一个方法,而且运动过后头脑会特别清晰,有助于应付一整天忙碌烦琐的工作。
但是今天多了一名不速之客,他出门不久后,随即发现被人跟踪,不过他装作没看见,一如往常地先在路边拉筋热身,并暗中戒备着。
果不其然,高大的陌生男人正朝他前来,会是绑匪吗?可是这男人看起来斯文潇洒、步履优雅自信,不像是流氓恶棍。
「余信基先生。」
「你认错人了。」
什么认错人了?你这个免崽子,长得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他怎么可能认错!熊展麒在心中愤然咒骂,上上下下打量高大健壮的男人,评估他可承受的力度,很好,体格不错,他可以不客气地使出全力了。
半秒钟也没迟疑,熊展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狠又快的拳头结结实宝打在余信基错愕的俊脸上,把他整个人打飞出去。
余信基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有点眼冒金星的他眼明手快地抓紧栏杆站稳。其实余信基本身也是黑带高手,而且早已有所防备,但仍然躲不过这一记拳头,只因对方出手实在太快、拳头又太重,绝对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矫健身手。
感到满口浓稠的血腥,余信基随地一吐,然后用毛巾拭抹沁血的嘴角,这个男人干什么,专程来找他打架吗?好呀,他绝对奉陪到底,看谁的拳头比较厉害!
二话不说,不甘示弱的余信基扑上前欲还以颜色,两个男人还没好好沟通,就这样莫名其妙打了起来,果然是「文明人」的沟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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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百年基业的熊家算是较为开明的家族,对儿孙们采放任态度,不管是家规还是祖训都不会太严厉苛刻,在自由的家风下,家人感情比较深厚,凡事都可以商量斟酌,个人意愿绝对获得尊重。
书房内,一代宗师熊爷爷和儿子、儿媳默不作声安坐着,三人神色凝重、眉头深锁,全因孙儿刚投下一颗威力惊人的炸弹,经过他们多番唇舌劝阻后,熊展麒仍执意孤行,不肯改变初衷。
这个一向深思熟虑、沉着稳重的儿孙本是最信赖可靠的继承人,想不到头脑冷静、处事精明的男人也会脱轨,居然做出不计后果、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如果他只是一时冲动做出这等没理性的举动倒还好,偏偏他比所有人都还要来得心平气相,情词恳切地剖白自己的感情,这下子不论是开明的双亲,还是守旧的爷爷都无话可说了。
「抱歉,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会为了先祖们的约定而放弃自己的幸福。」熊展麒谦恭地重申,神情平静却坚定不移。「我心意已决,如果你们要革除我这个继承人,甚至把我逐出熊家家门,我都会遵从。」
熊展麒知道家人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间要他们接受可能有点困难,但他有信心能得到家人的谅解,即使最后他们仍然反对,那他顶多是离开熊家,家人不至于会绝情到反目决裂的地步。
熊展麒没再说什么,向家人弯腰低头致歉后,步出书房,他刚关上房门便与怒气冲冲的弟弟熊展麟打了个照面。
相较喜怒哀乐全形于色的弟弟,他这个哥哥算是不擅表达情感,再加上弟弟有着强烈的竞争心态,一直不想输给凡事优秀过人的哥哥,故而兄弟俩的感情一向不亲。
其实熊展麒不太懂得和弟弟相处,所以总是笑容可掬地包容弟弟的冒失莽撞,任弟弟如何挑衅都不为所动,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便变得客气疏远,实际上他心底非常疼爱这个率真的弟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熊展麟对着老哥吹胡子瞪眼睛,却不肯先开口说话,他希望可以听到哥哥的真心话,即使只有一次也好,他很想看到哥哥的真性情,像一般家庭的亲兄弟彼此无话不谈、争吵打骂,而不是客气有礼的对待他。
「以后家里就靠你了。」熊展麒扯起一抹常有的温柔笑容,轻拍弟弟的肩膀。
熊展麟紧握拳头,力道之大教指节泛白,更发出「喀喀」声响,他始终没有挽留擦身而过的哥哥,尽管心中极度愤怒,想要撕破那张虚伪的笑脸。
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的狡诈狐狸,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把责任全推给他,在他一次都还没打赢过他之前就跑掉,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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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熊家和平处事的方式,风家则是严苛许多,风青盈跪在宗祠堂的中央,在先祖们的牌位前静待开审。
风青盈并不在乎四周的窃窃私语,对家人的评论声充耳不闻,她心中担忧的只有铁青着脸的父亲。
当她把事情告诉双亲时,父亲没有预期的大发雷霆、厉声斥责,他竟然什么都没说,父亲反常的行径教她更愧疚担心。
反而是母亲心疼的幽幽道:「傻孩子,你为何偏要选一条崎岖的路来走?妈妈从你小时候就常常给你忠告,就是不想看到你受苦呀。」
「可是我实在身不由己,根本由不得我来选择,当我发现自己的感情时,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风青盈看着父亲显得疲惫的凛容,越发汗颜。
「展麒那孩子向来深思熟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为何会和你一样冲动,完全不顾全大局?」母亲无奈摇头,平心而论熊展麒是个出色的男人,和女儿相当匹配,如果不是碍于家规协定,她会大表赞成,庆幸女儿找到个好归宿。
「我知道做出这种事情会让你们很失望,但我和展麒已经决定在一起,不管两家如何反对,我们都不会退缩。」风青盈低声恳求。「希望爸爸妈妈能成全我们、认同我们。」
父亲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然后隔天就召开了这个家族会议,在宗祠堂上当着风家上下面前公审处置她。
「青盈,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跟定熊展麒,即使把你逐出家门,你也不会改变主意?」风靖鹏威严的面容不带半分感情。
「对不起。」风青盈垂下眼帘,面有愧色。
风靖鹏霍地起来,跪在女儿身边,他此举教全场目瞪口呆。
风靖鹏先向先祖们叩头,然后面向长辈们谢罪。「青阳这个不肖子离家出走,现在女儿青盈又犯了家规,我身为人父教导无方,实在难辞其咎,愧对列祖列宗,更无资格担任当家一职。」
「爸爸!」风青盈低呼,想不到父亲会引咎自责。
「请父亲革除我当家的职位,一起处罚我和女儿,即使把我们一家逐出家门,我也绝无怨言。」
此时母亲也一同下跪。「请老爷责罚。」
「妈妈!」风青盈眼眶迅速红透,泪盈于睫。
母亲按着女儿的手给予支持鼓励,由儿子大吵大闹一场离家出走开始,丈夫的心思她早猜出一二。
「靖鹏,你们这是何苦?」风爷爷轻叹一口气,睿智的眼眸扫视众人。
「青阳骂得没错,我是个完全不称职的父亲,一直只顾着要光耀门楣、拓展家业,从不关心孩子们,甚至把他们当棋子利用,把女儿的婚姻大事当作买卖交易,断送她的幸福。」风靖鹏这样低声下气认错,勇气可嘉。「现在女儿找到自己的幸福,勇敢地挺身而出争取,身为父亲的我应该支持她,但身为当家的我绝对不能够徇私,自作主张废除家规,所以只好和她一起受罚。」
风爷爷岂会瞧不出儿子的用心良苦,他这招是以退为进,先自我谴责,让家人没机会声讨,然后再说之以情、打动人心。
试问当家的重任不由他来扛,还有谁可以胜任?而盈丫头也是个支柱,现在的风家缺他们不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他们如何?难不成真把他们一并逐出家门,让风家倒下去吗?
虽不可严惩,但小惩却是必须的,总得要让家人信服,当下风爷爷有了决定。
尾声
正在忙碌收拾的窈窕倩影被窗外的日落余晖吸引,风青盈不由自主步出阳台,美丽的河堤景色染上昏黄橘光,好不迷人。
突然一双铁臂从后伸出,一把搂抱着她的纤腰,男人的下巴贴着她的颈窝,不住亲吻她的耳际发鬓,亲昵地厮磨着。
「喜欢这里吗?」熊展麒放眼欣赏醉人的日落景致。
「嗯。」风青盈背靠着温暖舒适的胸膛,一脸心满意足。
虽然风青盈被逐离风家大宅、严禁踏入风云会馆,但没有丧失风家二小姐的身分,她仍然是风家的一份子,继续在风云保全公司效力,只是不能再使用风家的独门武术,更不能和熊家有任何武术交流或切磋。
而熊展麒和她的情况大致相同,他不再是熊家继承人,未经准许不能踏人熊极堂半步,不过经营地下情报的主要工作仍然由他负责。
两人一起搬离老家,这里便是他们的新居,他们展开同居生活,至于结婚则留待两家的气氛稍微缓和后再作打算。
「老哥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何还不回家?」风青盈一个旋身,圈住他的腰追问道。
「你放心,青阳把事情办好后,自会乖乖回去当继承人。」熊展麒轻拢她的秀发,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他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她哪起小嘴抱怨。
「虽然青阳是你的亲哥哥,但你这样挂念他,我可是会吃醋的。」他轻啄她的红唇。
「醋坛子。」她点一下他的鼻尖,拴住他的颈项回吻。
温馨甜蜜的浅吻,最后演变成激烈炽热的拥吻,就在两人打得火热之际——
叮当!叮当!大煞风景的门铃声响起。
「嗨,庆祝你们新居入伙,我特地带来一瓶陈年佳酿。」余信基大剌剌地走进来,俨如老朋友般熟络。
自从上回熊展麒找上余信基打了一架后,两人竟然成为好朋友,真是不打不相识,这算是意外收获。
余信基把酒交给风青盈,自然地亲吻她的脸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对他的热情举动风青盈早已习以为常,既然没办法不给他占便宜,索性大方接受,谁教这个男人的好色本性不改,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并不介意。
不过却有人非常介意,而且十分看不顺眼,熊展麒开始有点后悔,为何自己会和这种男人投契,他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当然有。」熊展麒代为回答,然后一把揪住色狼往大门走去。「给我自动消失。」
不客气地把碍手碍脚的男人丢出家门,熊展麒用力关上大门并上锁,然后满意地拍拍手掌,看得傻眼的风青盈则已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