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错了。”她含泪真心谶悔。
他指着她的鼻尖,警告,“下次,不许你再使出头锤。”
“是……”理亏的她气弱,“那个……你接下来有工作吗?”
“你打算怎么负责?”他不正面答复。
“我……恐怕没办法负责。”他的脸太值钱,而她太冲动,以至于铸下难以挽回的大错。
她真是糟糕,一遇到他,自我放弃的她,竟完全失控大暴走。
他善心大发,笑得和蔼可亲,“别难过,我说过我很好相处,我会有办法让你好好负责。”
沛熙笑不出来,感到大祸临头,“可不可以不要?”
“当然不行。”他笑得更善良无害了。
垮下脸来的沛熙悔不当初,为何她要失心疯的赏他头锤?她该重读小学,学习“忍”字怎么写。
雷德笑开怀,原以为这次回梅香村会一如既往和阿宅、乔乔他们打屁哈啦,却没想到会遇上小短腿,这算是意外收获。
她像是气息奄奄的小可怜瞅着他,这楚楚可怜的一眼,教他心旌意动,倾身上前,再次用热情的唇封住甜蜜粉唇。
丢死人了!
假如可以,悔不当初的沛熙真想躲在家里,不出门见人。
偏偏今天民宿要接待十组客人,极需人手,她没办法请病假,为了不让同事们发现她的矬样,她用掉三分之一条遮瑕膏,再加上粉底、粉饼与蜜粉,一层层迭到额上已从昨晚的肿鸡蛋变成黑沉沉的皮蛋上。
她化身为最专业的水泥师傅,丝毫不敢马虎,专心一致的结果是她的妆变得非常厚,且不自然。
这样还不够,她把浏海抓下来遮挡,可惜上班不能戴帽子,否则她就能藏住这颗大皮蛋了。
“翟”的厨房,永远的吵杂忙碌。
阿宅、雄哥及助手们挥汗如雨,负责外场的沛熙和阿新等人则是内场、外场,桌边服务,来来回回,走到腰直不起来,腿快断掉。
好不容易沛熙找到喘息的空间,半倚着木柱,右小腿往后勾,小声呻吟,伸手捶捶捶,舒缓疲累。
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又小声呻吟,孔雀男亲了她,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
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兽性大发,不停分享一个又一个亲吻,直到大火燎原,才摆手。
“一定是MC快来,让我荷尔蒙大乱,我才会跟他亲来亲去。”她小声嘀咕,伸手抚唇,仿佛经过一夜,还可以感受到他所遗留的温度和触觉。
啊啊啊,好害羞啊——
阿新凑到她身侧,咕哝着声,“你在干嘛?一下发出可怕的哀号,一下又脸红抱头乱叫,好诡异。”
用手当扇,拚命对脸颊扇风的沛熙连忙消除昨晚所有热吻细节,摆出最正经八百的表情说:“我的腰快断了,腿也快断了,累得只剩半口气,现在正找时间喘口气,哪有干嘛。”
“是哦。”拉长声的阿新表情怪异,陷入挣扎,最后仍选择开口,“沛熙,我事先声明,我对你一点意见也没有。”
装忙的沛熙捶完右腿,改捶左腿,莫名所以抬眼看阿新。
“你的脸,今天看起来怪怪的,超不自然,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阿新好心压低声音。
沛熙含泪摇头,“你不懂。”
当她头部晃动时,阿新瞪大双眼,“我今天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有说不出的怪,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你的额头凸了那么一大颗是什么鬼?青春痘也没那么巨无霸吧?”
她连忙用双手捂着额上的皮蛋,好悲伤,“你发现了……”
还以为她将皮蛋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难怪刚刚我在餐厅转的时候,有几桌的女客人背地里指着你笑咯咯,我还以为她们在讨论你的水泥妆,现在想想,应该是在讲你额上这一颗,我怎么会发现得这么晚?”
“我的天!我还以为今天的女客人特别nice,才会看到我都笑容灿烂,结果她们竟是在笑我这颗皮蛋!”她好悲伤,也很气自己的愚蠢,干嘛没事赏孔雀男头锤?单单跟他吻得神魂颠倒不是很好吗?
“哈哈,皮蛋,真的假的?让我看看。”阿新没半点同情心,动手拨开她的浏海,欣赏皮蛋尊容。
“不要,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雅俗共赏。”沛熙抿唇,双手挡挡挡。
阿新好奇得要命,伸手拨拨拨,非看不可。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看在旁人眼里,成了打情骂俏。
到“翟”来报到,犹如走自家厨房那样频繁的雷德双手环胸,冷眼看和阿新打打闹闹的小短腿,心头郁闷不痛快。
“阿宅是怎么管理的?客人这么多,竟然容许员工在上班时间打打闹闹,这应该要扣薪水了。”哼!他不爽的想把在厨房里忙的阿宅叫出来,让阿宅睁大眼看员工有多混。
他要打小报告,他要……要把阿新和小短腿拉开!
他不爽的半眯着眼,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踩着自信的步伐,走向躲在角落窃窃私语的两人,“嗨,你们好欢乐,介意我加入吗?”
他笑得像大白鲨一样,单纯无害,强忍住将小短腿扯回自己怀里的冲动。
孔雀男突来的出现,吓了沛熙好大一跳,她惊魂未定,瞪大双眼,又想起昨晚许多个热辣亲吻,双颊绯红。
雷德瞄了眼羞红脸的小短腿,她……不会是为了阿新而脸红吧?
阿新见他微笑,笑呵呵说明,“我们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阿新不说还好,这一说,雷德就更不高兴了,但他却笑得更加灿烂,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他身上,宛如圣洁的光圈。
他那过于灿烂的笑容使沛熙有说不出的毛,她不自觉往后退。
雷德冲着她露齿微笑,以最温柔,最醇厚的嗓音道:“沛熙,你能跟同事相处如此愉快,真是太好了。”
“你你你,干嘛这么恶心叫我?”沛熙又羞又急,他不都是叫她小短腿吗?他想干嘛?
阿新不明所以来回看着两人,“原来你们两个很熟。”
“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我们确实很熟。”
同时说话的沛熙和雷德互看对方一眼,沛熙更感不安,雷德则是又给了她一记光芒万丈的笑容。
“你你你,别乱说话,我跟你可是一点都不熟。”该死!她今天怎么一直结巴?
雷德状似伤心,摇头叹气,“你这么说,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阿新来回转头看着两人,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
“什么伤透你的心?你不要越说越离谱。”天啊天啊天啊,这不是平常的孔雀男!
雷德再次来个帅哥叹息,伸出右手撩开她的浏海,露出底下的皮蛋,心疼道:“你跟我都有了爱的印记,怎么还想否认?”
“这这这才不是什么爱的印记?!”沛熙差点晕倒,又开始结巴了。
紧张!紧张!刺激!刺激!阿新清楚看见她额上的肿包。
雷德无视于她的威胁,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自己额前的垂发,露出雷同的肿包,以最深情的口吻道:“这就是只属于你和我的‘爱的印记’。”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
阿新如同发现新大陆般惊叹,“哇,一模一样!真的是爱的印记!不过你们两个也未免爱得太疯狂,人家都是种草莓,你们这算是……”
“爱的皮蛋。”笑得最最善良,最最无害的雷德做下最完美的注解。
第5章(1)
啊啊啊——什么“爱的皮蛋”啦!她快疯了!
阿新的嘴巴从来就不牢靠,她相信不用半小时,内场和外场的人一定都听说可笑的“爱的皮蛋”,等一下她要拿什么脸面对大家?
呜……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她。
昨晚才觉得孔雀男其实没她以为的讨人厌,想不到今天早上,他就又送她一记回马枪,他为什么要这样?呜……
她是不是该庆幸他没有说出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细节。
“你究竟有什么毛病?!”害羞的俏脸,始终无法降温,她压低声音,恨不得将菜单塞进他的嘴巴,让他不再啦啦啦随便乱说。
“啊,今天的位置真不错,还可以欣赏快要开花的梅树,你同事真是好人。”
被安排坐在窗边最好的位置,使雷德心情大好。
“不论谁跟你比,都是好人好吗?”好烦哦!好想拿菜单打他哦!
他装模作样捂着心口满脸受伤,“你这么说真是伤透我的心,明明大家都说我是好人。”
他又来了!她受不了猛翻白眼,“你确定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当然。”
“我的天,谁来救救我。”她痛苦哀号。
“嘿,我就在你身边,你想要我怎么救你?口对口人工呼吸?”他非常乐意尽一己之力。
她生气瞪他,“拜托你不要添乱。”
“我说的全是实话,哪有添乱。”他好无辜好无辜。
“你哪有说实话?我这颗皮蛋跟你那颗皮蛋,根本就不是爱的印记!”啊啊啊,她要打他,踢他,咬他。
他右拳击左掌,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极了,我们的皮蛋不属于爱的印记,你帮我把阿新叫回来。”
“你想干嘛?”她小心警戒。
“我要跟他重新更正,我们的爱的印记是昨晚那二十个爱的啾啾。”他嘟嘴,隔空送她一记爱的啾啾。
沛熙大惊失色,声音不自觉扬高,“哪有二十个?!”
有那么多吗?还是更多?啊啊啊,她不知道啦。
四周的顾客,早因雷德的出现,而骚动行注目礼,因沛熙扬高声,而更加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沛熙羞窘得不敢看任何人,瞪着泰然自若的孔雀男。
“你怎么确定没有二十个,你有算吗?”他双手盘胸,态度嚣张。
“我当然没算,那你有算吗?”她紧张兮兮看向左右,将声音压到低得不能再低。
“当然有。”他邪恶的嘴角上扬,睁眼说瞎话。
真的假的?她俏脸扭曲,无法相信。
看穿她的怀疑,他煞有介事说:“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再来过,我会一次次好好算给你听。”
“不用了。”这家伙摆明了耍无赖,她真的跟他再来过,才有鬼!
“你确定真的不要?”
“非常确定。”
“真的?”
“你再问一百次也一样。”她,绝对不受男色所诱,抵死不屈。
雷德不以为意笑了,“我明白了。”
啊?就这样?她以为他会一直跟她卢,竟然没有,真是让她小小失望……呃……
不是,应该说这样很好,她压根不想和孔雀男有过多牵扯。
什么二十个亲吻嘛,她一点都没回味无穷,哼!
他笑嘻嘻拿起菜单研究。
他的微笑看在她眼底非常刺眼,再次衍生抢过菜单,海K他的冲动。
“你难道不用在家里陪你奶奶?”她的口气很不爽。
孔雀男天天往外跑,将雷奶奶一个人丢在家里,该当何罪。
“不必。”他悠哉悠哉,翻阅没几页的菜单,赞赏一下精美的印刷。
“雷奶奶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她为雷奶奶大抱不平。
他好笑抬眼,“谁说我奶奶一个人在家?”
“……不是吗?”
“我奶奶一早就打扮得闪亮亮,跟陈妈妈她们到文华东方去喝喜酒了。”他从纽约带回来的珠宝首饰,正好让奶奶有亮相的机会,奶奶高兴到笑得合不拢嘴。
“噢。”她尴尬的红了脸,耸了下肩,“我以为……就是……”
他替她将不好意思说的全说出来,“你认为我对我奶奶漠不关心。”
“呃……”她更不好意思了。
“我们一家长年住在国外,把我奶奶一个人留在台湾,你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不是不爱她,或许你会认为我不过是口头说说,但当你爱一个人,就会晓得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即使不放心,也会让她待在她最喜欢的地方。”
“噢。”她怎么像个笨蛋,只会单音回应。
“我爱我奶奶,我奶奶也爱我,这点无庸置疑。”
这一回她改成点头,不再蠢蠢的发出单音节。
一提起心爱的奶奶,他的表情变得非常温柔,充满爱意,“或许你会觉得很好笑,我都三十二岁了,我奶奶却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早晚叮咛我喝萝卜酒,我想就算我四、五十岁,在她心里,也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婴儿。”
“萝卜酒?那是什么?”她眉心微蹙,对这酒产生好奇。
他耸了下肩,“就是一根大萝卜泡在玻璃瓶里,我奶奶说,那很补,强身健体,要我早晚各一杯,中药味很浓,口感诡异,不过只要我奶奶高兴,别说早晚各一杯,我中午也可以再来一杯。”
沛熙的眉心攒得更紧了,小心翼翼求证,“你说的是不是放在厨房角落好几罐玻璃瓶的其中一瓶?”
之前常常出入雷家,关于雷奶奶家厨房藏放了哪些“绝妙好物”,她可是都听雷奶奶说了。
雷奶奶不会真的拿财叔花大钱买来的“绝妙好物”给孔雀男喝吧?他喝了之后,有bang bang bang吗?
啊啊啊,光想,就色情得让她头昏目眩。
不能再想下去,不然她要脑充血了。
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昨晚他对她吻了又吻,缠了又缠,莫非是那瓶虎鞭酒发挥作用?
她心下一惊,又羞又恼,双手护胸,往后退,免得那瓶酒真如雷奶奶说的那样神奇,让他bang bang bang。
雷德忧心忡忡,“没错,我奶奶的厨房多了好多奇怪的玻璃瓶,她不会是听信电台偏方,乱买一通,随便乱吃乱补吧?她有年纪了,饮食方面必须多加注意,吃错东西可不得了。”
“我认为你不用担心你奶奶会吃错东西……”因为乱吃的人是你啊,先生,难道你都没发现不太对劲吗?
财叔那瓶宝贝又宝贝的虎鞭酒到底是真是假?虽然她看起来很像白萝卜,他应该也认为是白萝卜,才会说是萝卜酒,豪爽的早晚各一杯,但,那真的是白萝卜吗?
如果他知道那是什么,会有怎样的表情?
“是吗?”他仍不敢放心大意,突然发现她的异样,“嘿,你快退到隔壁桌去了,你在干嘛?”
她心虚的干笑两声,咽下到口的话,先生,我怕你会突然bang bang bang哪。
“没事,你别管我。”
他挥挥手,大发慈悲不计较她诡异的举动,“你几点下班?”
“五点,你问这个做什么?”
“五点我会过来接你。”
“啊?”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笑容灿烂,不容拒绝。
他这是……这是什么意思?约会?
虎鞭酒让他开始bang bang bang?!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啊啊——
接下来沛熙整天都心神不宁,她由着同事揶揄“爱的皮蛋”,满心想着虎鞭酒可能对孔雀男造成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