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团火球快要烧毁他的理智,身体中躁热难耐,濒临崩溃边缘,渴望占有她,不顾一切掠夺,让彼此疯狂失控,他停不下来,然而——
他不能残害幼苗!仅存的理智让他赶在失控前硬生生煞车,于纯然猝然抽身,压抑下高昂亢奋的情绪,不敢再碰那蜜糖似的肌肤,他看着身下陶醉迷失的女人。
“你再不喊停的话,我真的会把你吃掉哦。”
犹如被冷水浇下,花小蜜倏地睁大眼,遇上一张调侃的嘴脸与邪气的眼眸,她方知耻,神志再清醒不过。
她霍地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拉拢衣服,受伤受辱的泪水盈满眼眶。
“这样戏弄我,你很开心吗?”她恼羞成怒,固执地强忍清水,转向搥打他的胸膛。
“你明明对我没意思,就不要招惹我,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好玩,感到很高兴吗?你好可恶!好可恶!”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于是于纯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她搥打发泄。
他的确可恶,一直只顾着满足自己的欲望,对她为所欲为,从没理会她的心情及感受,他可恶地利用她的情意,予取予求,正因为深谙她喜欢他,他才会纵情恣意,这样欺负她。
此刻,他有种冲动,想要紧紧拥抱着她,告诉她……告诉她……告诉她什么?
喜欢她吗?
于纯然被突如其来的念头深深震摄住,喜欢?真是荒谬!他飞快否决这个念头。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能给她希望,他的温柔只会再次让她伤心。
他垂下悬在半空中的手,佯装玩世不恭,轻耸肩膀戏言:“只是一场游戏,你何必太认真?”
花小蜜停下麻痹酸痛的双手,她多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够变得麻木不仁,不再对他有感觉!
“没错,我是很认真,我不是个可以和男人玩这种成人游戏的随便女人,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她浑身轻颤,声音嘶哑。
他强迫自己别开眼,昧着良心伤害她,“抱歉,我不该找你这种圣女来打发时间,下回要找乐子的话,我会找个知情识趣的女人下手。”
事已至此,她还可以说什么?瞧他一副寡廉鲜耻的下流模样,花小蜜感到心灰意冷,彻底死心。
她受够了!不想再受折磨屈辱,她决定和他一刀两断!
花小蜜用力推开他,素指直指着他鼻尖,痛定思痛。“于纯然,我收回那句话,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你,我最讨厌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于纯然不作挽留或解释,任由她离去,谁教他罪该万死,不值得同情,他活该被她讨厌,受她唾弃,她终于清醒过来,不再爱他,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心痛?他的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就在刚才那瞬间,他的胸狠狠的疼痛着,像是被夺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到底是什么?
***
了解自己的需要,正视自己的欲望,想要得到什么就积极去争取,不能放弃退缩,不要妥协却步,甜美丰腴的果实往往在艰辛过后才会得到。
这个一向是七潄美纱的格言,勇往直前是她的行事作风,面对感情亦然,就算明知男人的心从不在她身上,她还是不会放弃。
她喜欢于纯然,认定他是真命天子,所以努力成为他的理想情人,刻意讨他欢心,处处迁就他,甚至主动献身给他,只为能够拴住他的心。
可惜他总是忽冷忽热,从没真正属于她。
于是她来个欲擒故纵,假意和他分手,好打击他的自信,毕竟人总要失去才懂珍惜,待明白她的好,便会回心转意来找她。
谁知道适得其反,竟然让别人趁虚而入,她只好抛下一切,赶来亡羊补牢。
本来看见花小蜜后,她还信心十足,以她优越的条件,根本不怕和别的女人比较,更何况是个毛毛躁躁又不起眼的小女孩?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信心全失。
表面上看来她的大羸家,成功和于纯然复合,两人每天出双入对,事实上她早输了,她把他的人留在身边,却留不住他的心。
他虽什么都没说,但从他的表现她已知晓,他的眼里心里根本全都是花小蜜,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甘心放手。
男人就是喜欢肉弹,总之越大越好,毫无品味可言,于纯然一定也是被海咪咪迷惑,才会有眼无珠的看上那个女人。
“纯然,你还没休息够吗?你打算休假到何时?”七潄美纱认为,忙把他和花小蜜分开,方为上策。
“不知道。”于纯然显得意兴阑珊。
“我们一起回巴黎吧。”七潄美纱轻甩长发,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凝睇着他的美目羞带柔,神采飞扬地细说她的大计。
“我的经纪人建议我们组成搭档,先在巴黎举办一场公演试试反应,一来正好为你复出打响头炮,二来趁机公开我们的关系,如果反应良好的话,我们就继续以情侣搭档为名,在欧洲巡回公演。”
自从和花小蜜闹翻后,于纯然一直心情阴郁,大太阳也不能驱赶他的闷气,再加上她刻意躲避,明显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被人彻底忽视,备受冷落的滋味教他很不好受。
对一个自小到大都极度自我中心人的来说,太阳不再围绕他运行,简直比天方夜谭更匪夷所思,他的小太阳躲进厚厚的乌云里,害他堕入无止境的阴冷幽暗里。
在全盘心思都被小不点占据的眼下,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美纱现在提起,他倒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他知道,日后要如何打算,总得作个决定,他不能永无止境休假下去。
“我考虑看看。”他淡漠地调开视线,闪躲她热衷的明眸。
他的冷淡令她禁不住冲口而出,“你要考虑什么?是否组成搭档,还是公开关系?”
“美纱。”他不悦地拧眉,为她的咄咄逼人。
“抱歉,我失言了。”七潄美纱收敛情绪,她向来都知道他不喜欢受摆布,是个强迫不得的男人,她越是追赶他,只会令他逃得更狠更绝。
她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歉然一笑,“你慢慢考虑也无妨,只是经纪人向我提出来,我认为是不错的安排,又正好我们都有档期,所以才会心急想知道你的看法,其实是否公开关系都无所谓,最重要是可以和你一起搭档演奏。”
“我明白。”于纯然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唯一可以告诉她的只有:“不过短期内我无意作公演。”
“你还没预备好再次上台吗?”她非常担心,看来上次公演失败给他的打击不小。
“问题不在这里。”在他还没找回所有感觉前,他不想贸然上台,但他无意透露心声。“总之这是我暂时的决定。”
“嗯,我知道了。”她十分体贴入微,轻拍他的手鼓励,“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于纯然心一紧,歉疚之情与日俱增,他该和美纱说清楚,不要再绊住她,和她继续拖拖拉拉下去,只会伤她更深。
然而他还没理清自己的感情,破解紊乱的复杂的心情,在此之前,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何才能不伤害她。
“我失陪一下。”七潄美纱拿起手提袋,踏着自信优雅的步履,沿路吸引不少目光注视。
美纱是个绝顶美丽的女人,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焦点所在,她是个可以拿来炫耀、满足虚荣心的女友。
她曾是他引以为傲的理想情人,现在他却毫无感觉,他是个无情的男人——
“你这个无情的男人!”
仿佛回应他的心声,道出他的是非题,义愤填膺的指责声蓦然响起,两个黑影挡在于纯然面前。
第8章(1)
不管四周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安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于纯然慢条斯理抬头,打量全然陌生的两个女人。
他肯定不认识、也不曾见过她们,不过瞧她们来势汹汹,就知来者不善,他不禁蹙眉。
“你就是于纯然,我们没找错人吧?”两位美少女不客气地坐下来。
“我不认识两位。”于纯然一脸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图明显不过。
两名不速之客,正是花小蜜的死党朱迪和杜鹃,她们本来约好一起去旅行,她这个见色忘友的小鬼放她们鸽子,不过难得她的小王子归来,终于守得云开,她们也替她高兴。
以为两人过着新婚燕尔的生活,殊不知竟上演一幕“小王子失忆记”,最过分的,是狐狸精上场就一脚把小蜜踢开。
而更令她们生气地,莫过于小蜜一直只字不提,直到最近才向她们哭诉。
两人本来对小王子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差的不得了,如果她们是男人的话,铁定二话不说,狠狠揍他一顿出气,何必像这样坐下来,客客气气和他谈话!
“你不用认识我们,我们也无意结识你这种专门欺骗女人的花花公子。”
朱迪看到于纯然和女人卿卿我我的亲热看,便怒火中烧,替小蜜深感不值、大叫冤屈,她实在咽不下这口鸟气而过来找碴。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于纯然耐着性子。
“我们就算没长眼睛,也不可能认错你这个斯文败类。”杜鹃悻悻然道。
“你们玩音乐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朱迪一甩长发,越骂越起劲。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有点才华又多金,就可以欺人太甚,自私地要小蜜等你回来,足足浪费了她十六年青春,现在说一句什么都忘了就想了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不要拿不知者无罪来当借口,公然甩了她,另结新欢,你根本就是个花心萝卜。”杜鹃认为男人没一个可靠,尤其是多金俊男。
听得一头雾水的于纯然终于有点眉目,原来她们是花小蜜的朋友,来代她抱屈出头,但她们的指责未免欠缺公允。
“我的确什么都记不起来,如果你们想定我罪名,起码也该让我知道原委与罪状吧。”而且还能作为参考,反正于纯然拾回的片段零零碎碎,说不定可以串联起来,而记起更多。
两人面面相觑,交换眼神,虽然小蜜叫她们不要说,坚称童年往事已不重要,因为于纯然拒绝的是现在的小蜜,即使他记起儿时的戏言,也只会一笑置之,不可能喜欢上她。
没错,她们俩也一直这么认为,她们并不看好两小无猜的感情,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于纯然的行为已伤害了小蜜,所以她们还要替小蜜逃回公道。
“好,我们就告诉你,虽然小蜜认为你记不起来的话,知道了也没意思,不过我们才不会像她一样傻,让你继续心安理得和女人鬼混。”
言下之意,她们说出来只是为了要他不好过!于纯然在心中苦笑,他现在已经很不好过了。
“你和小蜜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十六年前你离开这里,出国留学前叫小蜜等你回来,并一吻定情,你承诺过一定会回来娶她,你现在却说忘得一干二净,你和把糟糠之妻抛弃的陈世美有什么分别?”朱迪故意夸大,改编成婚约盟誓。
五、六岁的小孩子已私定终身?真是童言无忌!于纯然感到好笑,想不到自己小时候已这么风流多情。
“我和花小蜜不是单纯的童年玩伴吗?”
“这个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纯然默然不语,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和小不点的关系并不单纯,只是想不到会有这么深的情意,不过他没有排斥或讨厌之感,反而可以想象小时候的他们会多有趣。
“不管你是真的忘记,还是装蒜,你都应该给小蜜一个交代。”杜鹃端详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不明白小蜜何以钟情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孱弱王子。
“如果你还有良知,觉得对不起小蜜,就不要再戏弄她,不要再用无形的锁囚禁她,把心还给她,让她自由。”朱迪一改强悍,心有戚戚然地道出肺腑之言。
躲在树后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的七濑美纱备受打击,原来纯然和花小蜜曾有段深厚感情,她才是介入他们的第三者,这下子教她如何有胜算?
***
一抹高挑身影伫立在河边,心头的阴影让男人不敢太靠近,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不远处则有数名小孩在玩耍,既高兴又热闹。
于纯然放眼望去,年龄相仿的小孩子们应该只有五、六岁吧,和他小时候差不多大,他仿佛看到花小蜜的身影,圆圆胖胖的小小蜜煞是可爱,不过却总是笨手笨脚、粗粗鲁鲁。
他闭上眼,尝试重整脑海里七零八落的片段,回忆起童年往事,耳际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低诉怨叹。
愚蠢人!愚蠢人!不要走……不要走……伤心的哭声揪紧他的心,浓浓的离别愁绪,依依不舍之情——
扑通!一名小男孩失足跌落河中,水花四溅。“救命……救命……”
于纯然霍地睁眼,很快看见浮沉在河里的小男孩正拼命挣扎,同伴们则不知所措地惊叫。“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跌倒河里!”
其中一名小女孩冲过来,死命抓着他的裤管哭喊。“哥哥,救命,小健掉到河里了,你快去救他。”
熟悉的恐惧袭上心头,于纯然面色铁青,浑身僵直,他不会游泳,而且怕水,怎么办?有没有人来救他,有没有人……
“哥哥!救救小健,哥哥!”小女孩不停摇晃拉扯他的长腿。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攸关人命,于纯然倏地清醒过来,用力甩一下头,甩走恐惧心魔。
他慌忙地四处找寻,看看有没有什么物品可以借用,他一把抓起长树枝,跪在河边,伸长手臂,企图让小孩抓住。
“不用怕,不要慌,抓紧树枝,来,快抓紧树枝。”
于纯然一边大声叫,一边伸长树枝,眼看小男孩失了方向,只能无意识胡乱挥舞手臂,他焦急如焚,冷汗涔涔,眼前匆匆掠过自己遇溺时的画面,他顿感心脏剧跳、呼吸困难,手臂抖个不停。
“小健,不要怕……”
“别慌,快抓紧树枝。”他扯破喉咙叫喊,幸好水流并不急,小男孩终于抓到树枝,不过危机仍未解除。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他身旁窜出,飞快跃入河里,扑通一声,一个男人很快游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救起。
于纯然颓然跌坐在地上,这才真正松一口气,这时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脑袋像在膨胀,似有什么要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感到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中年男人随即替小男孩做人工呼吸,一轮急救过后,小男孩终于把河水吐了出来,不断咳嗽哭喊,应该是无大碍了。
“都叫你们不要走河边玩耍,总是不听话,你们不知道有多危险,跌落河里会闹出人命,出了事就后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