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李初并没有追究这细微的差别,直言道:“李初想请问公主,为我请求赦免的人是否为公主?”
“是我又如何?”
“既然公主愿意为李初开脱,相信是对我当初在狱中的提议有几分认同。”他仔细观察着纱幕后面的她的反应。“可为何在我出狱后,公主完全没有见我的意思?”
这男人脸皮真是厚极!杜如墨暗啐了声,“这是因为我才开始欣赏你的痴情,你便立刻变了心,所以我觉得失望,并不是答应了你什么。”
“但要我变心不就是圣上和公主的希望,否则何必让我入狱?”他反问。
“我……”她顿时语塞,急忙岔开话题,“那杜如墨呢?你不再留恋她了?”
“她会一辈子在我心里。”李初这话并没假,只是下一句又令人气结。“但我想通了,日子还是要过,若我一直找不到她,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恐怕我爹娘都会为我难过。”
这么说是有道理,但站在杜如墨的立场,却是有些捻酸,她忍不住就想气他一气。“其实杜如墨已经有下落了。”
“真的?”李初显然失了冷静,怀疑地瞪着纱幕,彷佛想透过它,看看定国公主是否他认定的那个人。
但公主会主动透露如墨的行踪,难道……他猜错了吗?
杜如墨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激动,但她被他气坏了,便故意道:“杜如墨回乡后,已和人定亲,择日过门了。”
“什么?”李初闻言色变,方才闲适的模样转为震惊。
“宁王府不让你知道,恐怕是担心你激动闪失吧?不过,你也无须太过伤心,我想她是对你心灰意冷……”
“住口!”她话还没说完,李初已然陷入狂暴,他火大地冲上前,用力扯开纱幕,也不管四周都是宫女侍卫。
果然,他没猜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如墨。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前,他抱住她,像是怕她跑了般的用力抱着,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要气我、要试我、要报复、要玩弄,我都随便你,就是不许你信口雌黄,说你嫁人了!”他低吼着。
“你……”杜如墨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抱个满怀,四周的侍卫宫女等吓了一跳,一回神,又急忙趋前。
“大胆,世子还不快放开公主!”一个胆子较大的侍卫厉声吆喝。
“不,我这辈子都不放了!谁敢要我放,我豁出去跟他拼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李初,他完全失了冷静。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就算会因此再入狱,就算被流放到吐番,他都不放!
这种回应令众人傻眼,不过杜如墨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便向众人道:“世子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全下去,把门掩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侍卫宫女们面面相觑,但主子都下令了,他们也只得退下。
碍眼的人走光,李初更肆无忌惮,二话不说便吻住她。
这种仿佛要将她灭顶的吻,一点都没有她所认识的李初那种文质彬彬的气质,反而有种狂暴的粗野,让她完全不能抵挡。
他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由她的芳唇,直吻到颈间,还放肆地探入她衣襟,想让这情欲的探索更深入、更撩人。
“你放手……”好不容易挣了点空隙,她终于能说话了,“你早就知道定国公主是我了?”
讨厌的男人,把她的唇都吻痛了!还害她体内有种奇怪的酥麻感,连脑中都有些不好使了。
“你来探监的时候,我才猜到的。”他老实的答道,眼中仍有着噬人的火焰。“你虽然换了画眉的方式……还改了说话声调,可惜就如我所想的,你根本不会演戏,才相处两次,就泄露底细了……”
她就知道……接收到他的欲念,杜如墨又羞又慌地不敢正眼看他,别过头去。
“你……你这么做很大胆你知道吗?还不快退下。”
“我若不这么做,才真会后悔。”他又狠狠地吻了她几下,“为了避免以后见不到公主,为了避免我的如墨真嫁了别人,有些事我今日一定要做!”
是什么事呢?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但当李初横下心一把抱起她,将她丢上书房里的软塌后,她什么都知道了。
“不行!我们不能……你想做什么!?”她惊叫着,却躲不过他热情的侵袭。
他慢慢的解开她的衣裳,带着诱惑,更带着珍惜,杜如墨根本无法抵抗,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在即将成为他的人的那一刻,她颤抖着身子,眼眶中的泪水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受不了刺激。
“你要拒绝我吗?”他温柔地问,眼中的坚决却没少半分。
“我现在是公主,你会被问罪的……”她的犹豫,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理由,到头来仍是为他着想。
李初闻言朗声一笑,“那就砍了我吧!”
大手将床帐一放,激情瞬间点燃,两人都无法再回头了。
“不……我好累,饶了我吧……”
松软绵细的声音在床帐后响起,然而作乱的大手却不打算饶过她,仍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游移着。
“你到底……到底是要疼爱人家,还是惩罚人家!?”
那声音不依了,可大手反而更过分的捏了她一下,害她痛叫一声。
这小妮子之前穿男装时都包得紧紧的,没想到衣裳下的身段如此傲人,无怪乎要缠胸。
“可恶!你再乱来,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大手终于停了,接着床帐揭开,李初光裸的身子靠在床头,而杜如墨则一脸晕红,有气无力的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放心吧!皇上真要治我的罪,在天牢时,就该把我整治到求饶!现在顶多罚我在家里多蹲几个月,否则我有个万一,第一个发难的,就是皇上新封的定国公主吧……”
“贫嘴!”反正怎么说都说不赢,杜如墨干脆不辨。
“说吧。”他轻拍了下她的小屁股,“你们怎么连成一气,设这个局来整我的?”
先前是被如墨突然消失给吓得无法思考,如今知道了定国公主的真正身份,便不难想到这一切是她与皇上串通所设的局。
“其实,皇上在宫宴前一夜便密诏我进宫,将你对顾心兰是虚与委蛇的事都告诉我了。可我一想到你居然选择以冷落我,令我伤心来取信那个顾心兰,我就很难过……”她白了他一眼,“正当我在安抚自己,说服这一切是为了大局时,你居然让顾心兰把玉印偷走了!”
“那是因为宫宴不得携带任何随身物品,锦囊便交到侍卫那里保管了,顾心兰竟砸白金买通侍卫将玉印掉包。”李初替自己叫屈,“若东西在我身上,不可能丢的!”
她才不理会他的借口呢!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多说无益!“可我气坏了呀!你做得有些过分了,所以我们两个决定整你一整,以弥补我这阵子所受的委屈!”
“好吧!你们要我下狱也下狱了,行刑也行刑了,现在总该气消了吧?”他无奈地顺了顺她的秀发。早知道她想出气,他早自己送上门让她好好打一顿,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伤心又伤神。
“所以现在你知道,做事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了吧?要不是你替我挨了一刀,我真以为你那么无情呢!”她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关着你,是要你好好思考,才不只是我想泄愤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李初苦笑,“做事不择手段是我一向的作风,我不保证以后面对其他的事,我能够有所改变……”
杜如墨张大了眼,微撑起身子瞪他。
“……但我保证,如果事情关系到你,我一定把你的感受视为第一,这样行了吗?”他只差没五体投地告饶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噗哧一笑。“勉强可以接受。”
“所以这回,定国公主愿意嫁给宁王世子了吗?”李初好气又好笑地问。
终于换她拿乔了,杜如墨仰起下巴,“你可要考虑清楚,以后若娶了我,可就什么都不能骗我、什么也不能瞒我!否则我官比你大,随时可以问罪于你!”
瞧她这骄傲的俏模样,李初忍不住又捏了她一记。“刚刚不是向你保证了吗?这么计较。”
“当然要计较!别忘了,我也随时可以反悔的……”她拍开他使坏的手,不依地道。
“不可能。”他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皇上早想撮合我们两人,封你为公主,也只是想堵住我娘的嘴罢了!日后娘即使知道你是杜如墨,也拿你没办法,何况……”
他坏心地将锦棉一掀,一只光溜溜的小白羊立刻落入眼底。“我们都成这种关系了,外头还有一堆侍卫宫女为证,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啊!”杜如墨拉回锦被,在他胸前一锤,“你这人果然心眼忒多!”
“若心眼不多,怎么娶到定国公主?”他笑得贼兮兮,“既然公主官比我大,以后我就靠你吃喝了。听说驸马的俸禄是向公主支领的吧?请问公主打算以后给我多少月俸呢?”
“想得美!我在做你书童时,要你加我三两月俸你都不肯了,要我给你俸禄?免谈!而且话别说的太早,你还没过皇上那一关呢!”
“怎么,他又想到什么新法子要整我了?”李初眉一挑。
“不知道!经过这阵子的接触,我看皇上也是个促狭的人,你要娶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关……”她可以奚落他。
李初故作恼怒的瞪她。“你这小丫头,在眼下这种气氛,居然一直提起别的男人?”
大手又开始不规矩了,杜如墨娇喘一声,他坏笑着,又将床帐拉上,把她再次扯入情/yu的漩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李初一定要娶到你杜如墨!”
尾声
宁王世子与定国公主的婚礼,自然是办得风光热闹,轰动全城。
由于皇上给予恩典让这对夫妻可以自由选择居处,于是李初决定将杜如墨打包回宁王府,免得被皇宫那对繁文缛节给烦死,连亲热都要找女官登记排时程。
由于皇上将亲临宁王府为小两口主婚,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因此宁王府从一大早便忙碌不休,受邀的宾客都是端出官位就会吓死人的高管贵胄,礼品堆得库房都快装不下,礼金多到几乎可以再盖半间宁王府!宁王见了是笑得合不拢嘴,宁王妃更是在公主还没过门前,就对这个媳妇满意得不得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直往皇宫而去,李初志得意满地策马走在最前方,接受百姓夹道的注视与祝福,他身上也带了不少金银财宝,准备赏赐那些宫女太监。
用膝想都知道,此番前去迎娶,不被皇上恶整一顿才怪!先打点好下面的人,就算要作弊也容易些。
入了皇宫,还没见到公主,就先被一群宫女拦下,听她们说了一堆吉祥话后,他逐一赏赐过去,当他终于进到室内,竟然看到皇上与皇后坐在一边,周围还有一些近臣,众人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他知道,接下来的关卡,恐怕没那么好过了。
“世人皆言宁王世子李初才智过人,文武兼备,今日朕就来考你一考,看你是否有资格做公主的夫婿。”李智先笑道。
“禀皇上,臣只是浪得虚名啊……”李初苦笑。非得来这一招吗?他可是想这天想很久了,不能放他赶快把人娶回家吗?
“爱卿不必谦虚。来人啊,将东西拿过来!”李智先朝太监唤道。
一会儿,太监抱来三幅卷轴,在一旁的紫檀木桌上摊开。
三幅画看起来一模一样,全是先皇所绘的金戈铁马图,但没有人想到图竟然有三幅,皆惊叹。
“爱卿,如今全城的人都知道,定国公主便是杜如墨,临摹妙手杜玉山之女,既然她继承杜玉山的手艺,如今便让你猜猜,哪一副是她所绘!另外两幅则是我请人特地临摹,虽然比不上公主所绘之惟妙惟肖,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辨认的!”
他指着摆放三幅画的桌子道:“然而,爱卿只能用看的,可不能用任何方式测试。定国公主的夫婿,可也得有点真才实学啊!”
毕竟在宫变后,几乎每个人都晓得杜玉山用印的玄机,要出此一题,当然得先讲明规则。
李初先看了看三幅画,更明确地问:“斗胆请问皇上,皇上说这三幅画,有两幅是请他人所绘,另一幅是否为当初宁王府交给先皇,再赐给将与突厥作战的皇上的那副?”
“正是。”李智先笑了笑。
表情诡异地皱了皱眉,他沉吟了下,抱拳道:“启禀皇上,这三幅画,皆非如墨所画!”
“你确定?”这下换皇上表情奇怪了。
“臣确定。”李初一脸认真地说:“既然两幅是他人所画,而当初宁王府交给先皇的,又是金戈铁马图的真迹,自然这三幅画皆非如墨所画。”
“你不怕我一试,你就露出马脚了?”李智先显然不能接受他的答案。
“皇上尽管一试。”他顿了顿,接着肃容道:“然而杜家的临摹品,皆需以泡水的方式测试,万一这先皇御作给泡糊了……”
那可就不干老子的事!李初这句话没说出口,但每个人都听出那意思。
他这么一说,李智先也犹豫了。当初基于合作的关系,所以他知道此画来历,也相信真图已毁,但李初这人做事总爱留一手,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变出一副先皇真迹?
李智先和他四目相对许久,最后没好气的一笑。“好吧!算你答对了,竟然这样都让你蒙混过去!”
所有人一听都愣住,不知道是谁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最后连皇上在内全哈哈大笑。
这李初确实急智,如今就算明知金戈铁马图是杜如墨所作的赝品,也不可能试的出来,除非有人敢冒破坏先皇御作之大不敬。
“请问皇上,臣可以迎娶公主了吗?”李初过了这一关,终于了露出笑颜。
“瞧你猴急的!来人啊!去将公主迎出来……”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头盖红帕身披华服的杜如墨被宫女簇拥而出,李初瞧的眼都亮了,满心欢喜的抱得美人归。
而这场世子驸马智娶妙手公主的戏码,也传到民间,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甚至成了戏曲内容,流传久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