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来,她逐渐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难道这几年大姑娘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要找机会把她送进熊怪的嘴里引“是是是。”金心儿让步了,觉得自己已占了大便宜,不该让珂珂再这样茫然惊恐下去。
她站起身,抬手搭住珂珂的肩。“别担心,有我在不是吗?”
“要是姑奶奶留他用晚膳怎办?我不想同他一起吃饭呀!”
“要不……”心儿眯了一下眼,认真想了起来。
小南在这时惊呼,手直直地指向心儿嚷道:“大姑娘,您您您!您那眯眼的模样,跟霍大人可真是如出一辙呀!”心儿明显地一顿。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小南,和怕受连带责罚的珂珂,吓得差点没又跪了下来。
“我啥都没听到。”心儿“宽宏大量”地道。
“大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南抖着声音请罪。
“当然不是。”心儿维持着一贯的冰冷语气,内心却在欢欣尖叫。
她像他耶!
“我本来想说你惨了。”珂珂小声地对小南道。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大姑娘最近心情特别好!”小南掌心贴着胸口,小声地道。
“我想到了。”心儿收起狂喜,接续方才的话题。“你可以假装昏厥过去,这样就算他留下来了,也不会影响到你。”
“好、好主意耶!不愧是大姑娘!”
受到这样的“崇敬”,心儿不禁干笑着,然后,看着珂珂眼中流露出像是见着救星般的闪亮眼神,不禁抚了一下自己的手炼,罪恶感满满地涌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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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跟在珂珂身后,轻巧地进入前厅,一步一步前进,心也越跳越快。
她略抬眼瞧他,像是不经意一般;而他也正将视线对上,一脸平静的样子。
怦怦!心儿像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得不由衷佩服霍绍青那八风吹不动的面皮,竟然像一丁点事都没有一般的平静,外人再怎么精明也看不出他对她有什么不同。
可她不禁想着: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兴奋呀?他的内心是不是也同她一般跳个不停呀?
“心儿,快来,你让客人们久等了。”芸姑奶奶招着手。“段爷正在给我们说有趣的事呢!”
“嗳。”
珂珂坐了下来,心儿则是安分地立于她身后,垂着头,眼睛直往霍绍青那儿瞧玄。
最先开口的当然是段荣,珂珂那双理当病恹恹的眼睛,也闪烁着崇拜爱慕的光芒。
“绍青已经不算是客人了吧!”段荣轻笑着,注视霍绍青那微不可察的表情,感到有趣极了。
这绍青也未免太不够朋友了,那迷人的小丫鬟是他为他“引进门”的哪!他却不告诉他任何细节,每回他想问些他们之间的事,绍青只会用冷淡的眼神、没有任何起伏的表情对着他。
哼,他岂会不知道绍青和那丫鬟之间的事呢?他知道的还不只这些呢!
心儿没多想,她的眼神胶着在霍绍青手上,那只手正轻触着一只茶盏,无意识地在杯口画圈,来来回回……
怦怦!怦怦!
呜!她终于有点了解珂珂的感受了,那种坐立难安的感受。
虽然她们所煎熬的是两码子事,但都是难耐的煎熬。
天啊!她满脑子都是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语的那些幽会的夜晚。
她好想就这么冲进他手臂环起的天地中,然后让他用那一向冷漠却不吝给予她温柔的眼睛静静地瞧着,然后、然后给她无数个吻……
唉!
经过了一番挣扎,珂珂终于鼓起勇气正视段荣的眼睛,问了句话。
“段爷去过这么多地方呀,哪儿是你觉得最美的地方?”
“什么地方呀……”段荣想了一下。
而金心儿也就听到这儿为止,接下来的她便聋了,因为霍绍青在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段荣身上时,很刻意、很暧昧地瞟了她一眼,像是要她将方才想的那些事情再重新想过一遍。
怦怦怦!怦怦怦!
呜呜,她的心跳怎么会变成这样啦,她真没用。
心儿持续失聪中,持续在自个儿想像的天地中旋转,那天地里只有他和她,直到芸姑奶奶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她才回过神。
“我已吩咐厨房准备好碎玉羹,还有一些小菜,两位若不嫌弃,请留下来用晚膳吧!”
珂珂如预期中晃了一下。
“大姑娘,您没事吧?”小南语带担忧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珂珂微抚了一下额头,摇了摇手,用飘忽的声音回答。
“大姑娘八成是因为霍大人和段爷来了,太兴奋了。”小南在一旁笑着,不让珂珂“逃难”的意图十分明显。
“你不舒服吗?”对于“体弱多病”珂珂是否该回房休息一向不表示意见,甚至希望她留下来的芸姑奶奶却突然“转性”了,提议道:“那心儿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呃?”还没有以昏倒戏码相逼的珂珂愣了一下,几乎可说是狂喜不已,完全没料到这次竟然会这般“顺遂”逃过,但仍不忘维持她虚弱的音调。“那……那真对不住,我先回房了。”
接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而心儿和小南则跟在后头。
“还好吗?”霍绍青也起身,对芸姑奶奶道:“若在回房的途中晕倒了,两个丫头是抬不动的。”
“这、这……”珂珂迟疑着,但芸姑奶奶终于“恢复正常”地打断她。“那就有劳了。”
目送四人离开,前厅只剩下芸姑奶奶和段荣,两人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和愉快的笑容!
第八章
心儿将小南留下来跟珂珂作伴,正走出房间,轻巧地将门带上时,身子便被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拉到一旁。
下一刻,她便落入墙与他的吻之间。
“霍……”她抬手环住他,他的重量和持续的深吻让她几乎窒息昏厥。
“绍青。”他两手轻贴在她的脸蛋上,下了命令。
“于礼不合。”她笑着拒绝,知道拒绝他将会得到有趣的反应!他那假意生气的模样。
“你说什么?”他霸道地问。
“不恰当。”她依然笑着。
他淡哼了一声,张口轻咬她的唇办,低沉的声音在她两唇间回荡。“你一进前厅,我就想这么做了。”
“你一直在勾引我。”她微喘着指控他。
“有些事难以控制。”他轻描淡写地道,但也笑了,心中那股激动让他想要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体内。
他爱她脸上的那抹笑,那熟悉的美丽让他心荡神驰;而他也爱她引出的那股回荡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她仍勾着他的颈项,略微离开他些,睁着明眸看他。“眯一下眼睛。”
“什么?”他将她散开的发丝理好,对她怪异的提议皱了一下眉。
“小南说,我眯起眼睛想事情的模样跟你好像。”她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眉。
“你本来就跟我很像。”他宠溺地又轻吻了她一下。
“我又不英俊。”她附在他耳边呵呵地笑着,手缓缓滑下,轻触他的唇,有些嘴坏地补上一句。“也没有这般硬邦邦的表情。”
他又笑了一下,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不在意她才称赞他,下一刻就又诋毁他。“我是指许多方面,你的思想……”
“哦?”她挑眉。
“瞧,就连这挑眉的模样都像极了我。”他忍不住又吻了一下她俏皮的小脸。
她凝视了他一阵子,又窝进他怀里,撒娇地轻嚷。“绍青……”
“我这辈子,八成被你吃定了。”他轻叹着,又搂紧她。
这辈子吗?她笑容满面地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他已经想到这辈子了吗?。真好!
她踮起脚尖,想要吻他,他却突然一顿,将她拉开扶正!就在他听见脚步声的时候。
霍绍青快速却小心地将她从他身上“拔”下来,往左侧走了一步挡住她,让她在他身后稍稍“整理仪容”,并收起她那过度欢乐的笑靥,不让他人瞧出端倪。
“啊,霍、霍霍霍大人,您在这里啊!”
来者是个小厮,似乎没料到会遇上霍绍青,吓了一跳,不敢靠太近,硬挤出笑容,结巴地道。
冷不防看见被挡在后头的心儿,很惊喜要找的人正好在可怕的霍大人身后,忙道:“翠儿,姑奶奶找你!”
大姑娘果然是福星!给他解了围。
“噢,知道了。”心儿轻应着,有点不想从霍绍青这护卫十足、令人耽溺的身后走出。
霍绍青微让了一步让她出来,并跟在她后头,在那小厮走过转角的时候,他伸手搔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嘿。”她转身笑瞪了他一眼。
“有些事很难把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调说道,轻轻笑着。
“正经点。”她嘘声道。
“哦?这个词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我说。”
她忍住上扬的嘴角。“你别逗我笑。”
他摇首叹息。“好难。”她笑起来是那般讨人喜欢呀!
走在前头的小厮隐隐约约听见后头的大姑娘和可怕的霍大人在说话:心中充满了佩服。
真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大姑娘,竟然敢跟霍大人说话耶,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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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府后花园
“芸姑奶奶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这话不应从她口中说出来,可是在姑母多次有意无意“阻挠”她和霍绍青两人好不容易寻到的独处时机后,她不得不这样对他抱怨着。
“是吗?”
他像是不怎么在意,小心地伸出手,避免站在石椅上的她滑倒,他好随时“接人”。
“让她知道也无妨,戚夫人一向很开明。”
这个话题不宜继续深入,因此她没再回应些什么,没问他姑母“开明”是代表什么意思!代表他与她“偷情”的事她会保密,还是会赞成他娶“金府丫头”。
啊!不想了、不想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不能再为了这点小事伤神。
“摘到了吗?”他问着,看她踮着脚尖要摘取树上那不知名的果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快构到了。”她十分坚决地拒绝他的好意,玩兴很高地再度踮高了脚尖,轻轻跳着。
一抹邪恶笑容浮上他的嘴角,他伸手轻搔她的脚。
“啊!”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往一旁摔去,就这样摔进他怀里。
“嘘,太大声了。”他抑制着笑声,搂紧她,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你这个恶徒。”她轻撞了他一下,将他的手掌翻向自己,将手中的果实放进他掌中,得意地道:“我摘到了。”
“真厉害。”他吻了一下她的发间,看了眼那怪异的果实,突然心血来潮,抱起她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咱们把这事写下来。”
“什么?”她愣愣地抓紧他。“先放我下来呀,我有腿。”
“我的腿比较长。”他闷笑着,反常地打开窗户将她放进去,接着也爬了进去,将她牵到案桌前,贴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拿起毛笔,蘸了墨,往纸上写去。
“三月初九,夜,无月……”[熱%書?吧&獨#家*制^作]他一边写,一边在她耳边道。
她低笑着。一股麻热滑过颈间,他的字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刚硬却有股说不出的美感,让她不自禁脱口而出。“你的字好美。”
“好敷衍草率的称赞。”他低笑着。
“奴婢胸无半点墨,腹笥甚窘,让霍大人见笑了。”她哼了一声,笑盈盈地转身。“可我若没记错的话,霍大人好像也总是用“美”来称赞奴婢。”
“我认为用那些四字成语来形容你的美好,太不直接了。”他总是这般理直气壮,将笔从她手里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免得让墨汁沾到她的衣服。
但她仍在兴头上。“咱们再写些字嘛!”
她喜欢他握住她的手写字的感觉,比她自个儿练字有趣多了。
“要写些什么?”他问着,将她旋过身,换上一张新的纸,暖热的大掌又握住她的手。
“写……”她想着。“不如就写个“命”字吧!”
他看了她一眼,依言下笔,一撇、一捺……
“为什么你不相信上天?”她看着墨在纸上挥洒开来,沉静地问道。
虽说他已同她解释过,他认为凡事都不应该倚仗任何力量,但她仍觉得似乎有些特殊缘由。
他顿了一下,在写好的“命”字上,又多写了一个“运”字,一边道:“我祖父、父亲以及兄长,都是战死于沙场。”
她没有回话,感到有些震惊。
“每每上战场,府里的女眷总是上庙里求平安符给他们戴上,可那平安符却从未保佑过他们,总是随着他们的尸首被带了回来。你还要我相信什么?在战场上我只能相信自己手中的刀、相信自己的力量,不是吗?”
他轻声地道,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我自己的命,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让它运转。”
心儿微侧首,轻吻他的脸颊。
她不懂得安慰人,但至少……要让他了解她的心疼吧!
他也侧了首,贴上她的唇,轻轻地吮吻着,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紧,缓缓地摩挲着。
她轻喘了一声,将笔丢开,迎向他。
他将她抱上案桌,手压住她的双手,忘情地吻着,在唇与唇之间低喃着。“你太瘦弱了,金家都没喂饱你吗?”
“啰唆。”
“到底宠你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多少人,你竟敢这样说话。”他稍离开,一双闪着征服欲望的眼睛紧睨着她,有些气息不稳地道。
“啰唆。”她不依地将他拉过来,接续方才的吻。
“你是不懂还是不怕?”他二度从这要命的诱惑中脱身,将两人距离拉远,一双虎眼危险地瞪着她。
她被瞪了。
心儿无辜地眨了眨眼,手搭着他的肩,脸偎向前,没让他看到她红润的脸蛋,附在他耳边呢喃。
“你说的……是不是像大姑娘的书柜最里边,那些有两人相叠的图画书?”说完心儿又轻轻吻着他的颈间,诱惑意味十足。
霍绍青觉得这辈子从没这般错愕过,不知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被谁教导、放任,以至于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要不是看出她脸上的羞涩,以及她笨拙的亲吻,他真会以为她熟谙此道。
她的意思是她“不怕”?难道她认为他会因为这样就要了她吗?
即便她是那样地诱人,可他长她五岁,她不懂事,难道他能任由她胡来吗?
他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将她从案上抱了下来。“很晚了。”
“绍青……”她用手环住他,脸蛋贴在他胸前,听着他那急促的心跳,听得自个儿脸都红了。“还不晚嘛!”
“乖,该回去了。”他拉开她,将她往窗边带。
“你!”她甩开他的手,又羞、又恼、又怒。
他转身,大掌贴上她的脸蛋。“咱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你的名节啊,你不是那样随便的姑娘,我也不是恣情纵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