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沁儿小姐,我会想办法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去找你,在我到你家之前,你最好给我安份点,不要有任何愚蠢冲动的念头。”她真的很想没义气、很想重色轻友,但她没有一副铁石心肠,无法狠心不管她的好姊妹。
聿妲嫣不放心的千叮万嘱后才挂上电话,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简单的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凝望着还在熟睡的炎熠熙,她一双水灵眼眸盈满甜蜜。
这个总是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的男人,是她死心塌地认定的最爱,过了昨晚,她毫无保留成了这个男人的女人,真可惜他们无法一起迎接他们关系改变后的早晨,但是没关系,她很期待他们日后一起迎接的每个早晨,也相信以后迎接的每分每秒都是幸福。
只要前一天晚上有重要聚会,炎熠熙便会提前把重要事项忙完,再视隔天状况决定是否要进公司,以避免影响当天工作品质。
他的酒量并不算差,几种酒混在一起喝的话他也没辙,不同的酒精作用相冲突,他习惯趁着半梦半醒,赖在床上静静等待不适过去。
他试图回想他昨晚是何时回到房间,奈何混合酒精的结果除了宿醉的早晨更加头痛欲裂,也会连带清除他昨日的记忆,这也就是他的酒品和酒量都不错,却只会在他很熟悉安全的环境才喝酒的原因。
客听电话声在此时震天嘎响,炎熠熙反射性的拉高被子隔绝噪音,并非是摆明不让他安静思考的电话声恼人,反正他的意识本就处于迷蒙,回想也不蓬专心,他不悦的是阵阵铃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加重了他宿醉的难受。
电话那头的人若不是急着救命就是吃饱太闲,严重宿醉的人耐心有限,不肯中断的铃声终于教炎熠熙忍无可忍,他顺手套上一旁的裤子,杀气腾腾的冲出房间,打算破口大骂对方扰人安眠,仿佛真是恶作剧似的,电话铃声竟在他手指才碰到电话时乖乖的停止了。
炎熠熙气得低吼一声,额角随即发涨疼痛,他反手扯掉电话线,大跨步走回他房间,仰头一躺继续补眠。
在炎熠熙好不容易又进入梦乡没多久,一台急远行驶的火红色跑车,漂亮的煞车停在炎家大宅门口,这种高扭力、高马力、高速切风零噪音的车型是炎熠暖最偏爱的车款。
一袭黑色劲装的炎熠暖才刚下车,口袋里的轻薄手机发出规律的振动,她将墨镜随手抛在副驾驶座上,边走进家门边接起手机。
“嗯!是我……我正回来准备把东西拆下来……极度隐藏兼具广角的稳定性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实验……我会针对这几天摄影结果的画面和音质进一步做机型改良,在顾及安全的前提下,务必要搜集到清晰有力的证据……好,那就先这样。”结束手机通话后,炎熠暖眼尖的看见被扯下的电话线,她没有想得太多,顺手接上电话线,搬来椅子准备进行她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她巧手卸下覆盖在挂钟上的透明镜面,拆开她特制在挂钟轴心处的卡榫及接线,取出一个模样轻巧的黑色物体,大功告成之后,又原封不动将挂钟组合回去。
她眸光淡淡的扫向客厅满桌凌乱,看样子那几个小鬼昨天还是没放过可以热闹的机会,方才门口只见到一台和她相同厂牌的车,她大抵猜的到扯掉电话线的凶手可能是哪个正在宿醉的家伙了。
炎熠暖嘴角浅浅的上弯,她很庆幸不爱过生日的她躲过一劫,不是她小圳情她亲爱的郝荆,但是个人造业个人承担,这些杯盘狼藉当然轮不到她这个刚好路过的姊姊操心。
炎熠暖离去前不忘把从厨房搬来的椅于归回原位,然后潇洒的带上大门,发动车子离开,来去如一阵风,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她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误会让聿妲嫣耗了两个多星期才成功让一对冤家又和好,这一趟日本行折腾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最教她头痛的是回台湾之后和炎熠熙的互动。
在日本打电话回来请假的时候,她就感觉炎熠熙的态度很奇怪,那天的事他只字未提不要紧,态度还很若无其事,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她想破头都还是不解,困扰得她恨不得当下能插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台湾。
当时她还能安慰自己是她想得太多,回到台湾后,那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只是请了好几天的假,等着她处理的公事忙得她头昏眼花,根本没时间好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炎熠熙翻阅着聿妲嫣亲自送来的公文,一边也没有忽略她明眸里的苦恼,“你有心事?”
“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时间找她聊天,她顿时还反应不过来。
炎熠熙阖上公文,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他还在等她解释他生日那天她到底为何缺席。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这句话应该是她要问的吧?她真笨,居然没想到可以用这句话当作开场白,“那你有话对我说吗?”
面对聿妲嫣的反问,炎熠熙很认真的思考,倒也不是他硬要她给交代,他是很习惯她任何事都会向他详细的报备,这次她一句话都没说,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越来越无法压抑他对她自私的占有欲了。
“你朋友还好吧?”算了!其实目前的他根本还没有资格理所当然的要她任何事都毫无隐瞒,他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聿妲嫣再一次的错愕,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她也一直很爱他的内敛,他凡事都会替身旁的人着想,又低调喜欢故意装作冷酷安静,他的闷小足燕趣的沉闷,山小是闷骚做作的那种,她懂他独特的体贴。
可是她真的搞不懂他待她的方式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檬?他们之间明明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炎熠熙从她沉下的小脸嗅到浓浓的烟硝味,在他面前她从不会隐藏她的心情,不仅喜怒形于色,也不掩饰她对他的坚定执着。
“你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聿妲嫣咬牙切齿的,他既能敏感察觉到她的怒意,怎么可能不晓得火源来自哪桩?“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炎熠熙好看的脸庞上写满温柔语宠溺,他走出办公桌,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告诉我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惹我的小嫣不高兴?”本来是他失望她缺席他的生日,这会儿却得反过头来关心她的心情,唉!他就是拿她没辙。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是你!聿妲嫣气得在心里大吼。虽然炎熠熙过人比常常这样唤她,可是在他们关系改变后的现在,她对这样专属于他的形容特别敏感。
她猜测他是不是在装傻,但他想不到他需要装傻的理由。他她从不曾质疑过他说的每句话、作的每个决定,即使她想令透他待她与众不同,却小肯坦率的给她定位,她也不会去怀疑他的出发点,不过她现在他对她所作的一切,爱情的成份究竟有多少,她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第4章(2)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说话,什么时候换你对我说你的心里话?”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聿妲嫣眉心间的忧郁也牵动炎熠熙眉宇间的皱折,他不明白今天的她说起话来怎会带着怅然,她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问他为什么了,他说不上来是哪里改变,只觉得她从日本回来之后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他的心思很复杂,因为想的事情很多,所以无暇再考虑如何说出口,他的思绪有时很跳跃,很少人跟的上他思考事情的脚步,他承认他不擅长也很不习惯与人沟通。
聿妲嫣的聪颖其实不容置喙,学习能力很快,工作效率也是一流,可是很容易陷在苦恼中失去活力,他不喜欢看见她烦忧的样子,他希望赶在不快乐出现时替她排解,他心里任何还没有获得解决的问题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影响到她,他不是不告诉她心里话,是会报喜下报忧选择性的说。
“你希望听我说些什么呢?”上班时间不考虑私事是他一贯的原则,但是他可爱的小麻雀难得多愁善感,他很难不去关心。
“我是希望你说我希望听的,我也很希望听你说你心里想说的。”爱了他这么久,她当然会渴望有天如愿以偿,不过倘若是她勉强要来的答案,又有什么好稀罕的呢?老实说,她也不懂她此刻想听到什么,他一副局外人的姿态教她很心烦意乱。
炎熠熙如墨的双眸透着不解,他无法理解今天的聿妲嫣执着的点在哪里,他看的出来她心情很不好,也直觉他可能就是激怒她的元凶,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聿妲嫣没有遗漏他眸子里的两个大问号,她颓然垂下肩膀,她很少这么无力过,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疑惑是真的不清楚她生气的原因,还是不认为她有必要如此生气?
“算了!我先回办公室,我们有空再聊吧!”聿妲嫣闷闷的站起身,不待炎熠熙回话就离开他的办公室,她像行尸走肉股走进电梯,才一踏出她办公的楼层,正好看见来等她下班的上官翩翩。
一看见上官翩翩,聿妲嫣再也无法压抑满腹的委屈,拉着上官翩翩才走进办公室,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翩翩……”
聿妲嫣热泪盈眶可怜兮兮的模样吓到了上官翩翩,“你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
聿妲嫣接过她递来的面纸,啜泣着诉说快要把她逼疯的困扰,上官翩翩耐心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脸不可置信,“所以你就这样飞到日本,到现在才回来?我最期待的就是熙那个闷葫芦醒来后望着你的表情,怎么会就……”
“相信我,我绝对比你还期待。”聿妲嫣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和熙现在到底算不算是一对恋人?”这两人的关系她是雾里看花,好像是郎有情、妹有意,超柏拉图式的发展有时又教人不禁怀疑他们的感情是否只是比亲兄妹还深、只是很深厚却也再单纯不过的纯友谊。
“我也很想知道。”聿妲嫣一脸无奈。“我觉得好彷徨、好无助,是不是非得要我直接下跪向他求婚,他才会相信我每次要求交往都是认真的。”
“会不会是熙前一晚喝太多酒,又失去记忆了?”上官翩翩忽然灵光一闪。
“那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全身脱光睡在我房间,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没有可能他本来就有跑进别人房间裸睡的习惯?”
“小姐,你这个玩笑并不会让我比较好过好吗?”聿妲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好嘛、好嘛,对不起啦!”上官翩翩赶忙连声道歉:“那你那天有留什么便条纸之类的给他吗?”
“我那时匆匆忙忙的,根本没想这么多。”
“怎么这么棘手?”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想得头痛,真是可怜了小嫣这个当事人,“我看你干脆直接去找他问清楚。”
炎熠熙的个性闷归闷,但她相信他绝不是吃干抹净打算装傻不负责任的人。
“拜托,虽然我一直都很勇敢示爱,这种事我也是会害臊的好不好?”问题就出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也不想炎熠熙是因为她开口才决定给她一个交代。
“你也知道熙这个人就是喜欢想很多,说不定他有什么计划等着给你一个惊喜!”
上官翩翩的嗓音软绵绵的,正适合用来安慰人心,“倘若他真的那么不识相,那你就让他知道,你也可以不在乎,以你的条件多的是条件优秀的男人排队等你挑。”
上官翩翩的鼓励对聿妲嫣起了不小的作用,只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像是泄气的皮球瞬间充足了气,一扫眼中阴霾,嘴角扬起一抹跃跃欲试。
“你说得很对,我可以不理他,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和不同的男人出门约会,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等等,我刚刚没有这么说!”上官翩翩连忙想解释,聿妲嫣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为了顾及在熙心中的形象,我以前都不敢出这种狠招,你每次也都说熙是个闷葫芦,搞不好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有看到我快被别人抢走,就是不肯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此牢牢把我抱在怀里。”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泡在水里却一直捞不到月亮,大费周章登陆月球之后,假如依旧没有任何帮助或改变的话,她也不能无计可施就这样作罢,让一切继续停在原点,否则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她想早点结婚,当个年轻漂亮的辣妈,可不是获得政府补助做羊膜穿刺的高龄产妇。
那个热情浪漫的晚上让她确定炎熠熙对她绝对有男女感情,不管他这几年有什么顾虑才没有行动,事情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她势必得再加一剂猛药才行!
周末的夜晚,炎熠熙静静坐在沙发上审阅年终酒会的企划案,这只是一如以往每次等待聿妲妈到来时打发时间的动作,因此他并没有很专心,特别是墙上挂钟的时针逼近午夜,他纠结了眉头更难平心静气。
那只小麻雀今天下午一通电话,说要来炎家住一阵子,问她原因她也支吾其词,丢下一句等她到了再说,便匆忙挂上电话,入夜后他疑惑她是否改变主意,也担心她路上安危,打她手机却都直接进入语音信箱,她很少会让他找不到人,他几乎不曾听过她手机里机械化的答录,她这阵子好像越来越反常了。
由远而近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陌生的引擎声令他期盼等待的心落空,他迈开长腿来到窗前,如鹰般利落的眸光精准打量从车上下来的陌生男子,猜测来人可能的身份。
炎熠熙如猎人般瑞利的眼眸在搜索车上同行者时,心头重重的震了一下,在看见陌生男子替聿妲嫣打开车门,甚至牵着她的手下车,他炯炯的目光像是能立刻喷出火来。
聿妲嫣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和炎熠熙以外的男人如此靠近,是她在下车时就注意到窗内炎熠熙的身影。
“怎么办?我看到他了,他也在看我们。”她紧张的手心冒汗,有史以来头一次想到要试探炎熠熙,她既忐忑又心虚。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牧玺彻轻轻替她拨开额上落下的发丝,敬业的扮演好他今晚的角色。
“是没错,可是我怕要是造成反效果,他决定要祝福我,那我该笑着对他说谢谢吗?”聿妲嫣有气无力的泛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