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承认我不对,我不该想试探你,故意在你面前和别的男人状似亲昵,不过既然你在乎我,为什么不直接表达你的感情?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在我面前是演戏,那在我背后呢?”想起今天下午在天台听见她说的话,炎熠熙皱紧了眉,“你在挑战我包容的极限吗?”他没料到他肯给她说实话的机会,她还是执意说谎,他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很闷也很痛!
“我听不懂你在说……”
“从小到大你不是最懂我的吗?你最好该死的听不懂我的话!”聿妲嫣还没说完,炎熠熙一个箭步逼近她身边,将她半压在沙发上,发狠的瞪视着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知道发现自己被心爱的女人欺骗是什么滋味吗?”
“你是说……我是你心爱的女人?”不可否认炎熠熙发脾气的样子令她害怕,听到他亲口承认对她的感情,这感动和惊喜大过一切。
“你是在装傻还是完全看不见我为你的付出?”他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她真心以为他对她没有感觉。
“都不是,但你从来没说过什么,我越来越担心……”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情,还是非得用言语表达才能让你确定,我也太失败了吧!”他自嘲的一笑。“都怪我自以为是,以为你最了解我,我的付出从不停歇,你会懂我的努力和用心!都怪我不想再让任何原因影响我们的感情,或者使我们又不得不分开,才会想全力冲刺事业后,再给你全心全意的陪伴和爱!都怪我天真的相信就算你任何事都不会隐瞒我,才会活该被等待到不耐的你要得我团团转!”
本来只要她喜欢,他不介意为她铺陈浪漫,毕竟他的确让她等得太久,关于情人之间的回忆互动始终没有获得正名,事实上他正打算今天当着全公司的面给她惊喜的告白,她若是还嫌不够,他也愿意构思更多桥段,向全世界宣告这只小麻雀占据了他全部的爱,他完全没想到他以为脱俗的小女人,原来没有他以为那样的与众不同、原来真的这么肤浅!
他能理解她急于想证明他对她的感情,如果她因此而说谎,他也不忍心苛责,他气自己对她所谓的爱当了真,无法原谅她的爱这么廉价,对任何人都能轻易说爱,他甚至怀疑她苦苦追寻他的原因只是一份不甘心、只是想证明她在他心里的影响力、只是想达到目的的成就戚。
“我可以为我愚蠢幼稚的试探向你道歉,但你这样说,对我很不公平。”她觉得好受伤,不仅是因为炎熠熙咄咄逼人,也是因为这样的靠近,她清楚的看见他颈上的唇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炎熠熙当然晓得她看到什么,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找个女人发泄他满腔的怒火,故意想让聿妲嫣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过去也曾和某些迷恋他外表,或者看上他身份权势接近他的女人有各取所需单纯且安全的床上关系,他有固定的床伴解决他生理上的需求,不过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
在聿妲嫣满十八岁后,他想要她的渴望日渐趋深,因为想给她时间思考感情,他只好拚命压抑或转嫁总是被她不经意挑起的yu/望,但是这两年他各方面都已准备充足,成为可以让她无后顾之忧全心依靠的男人,为了不久后的宣示告白和顾及她的感受,这段时间他几乎过着禁欲的生活,直到那天和她吵架,一时冲动要了她。
那一晚她费心的取悦,他对她积压已久yu/望火力全开,一夜缠绵他还是厌觉要不够她,今天抱着半实验性的心情拥抱别的女人,以为他勃发的yu/望其实不见得会认定一个主人,到最后一刻他还是踩下煞车,无法因为赌气还是实验和别的女人上床。
他一向有过人的自制力,被生理欲念鞭策的紧要关头,还是有本事克制自己全身而退,面对现在这个满嘴谎言的聿妲嫣,他的冷静、理智全都不管用,他还是想要疼她、爱她、给她机会重来,她不知错、认错,还想玩弄他于股掌的态度又令他怒不可遏。
炎熠熙冲动的吻住她,狂暴肆虐她的嘴唇不带一丝温柔,聿妲嫣吓得拚命推拒他,换来的是他唇舌更不留情的袭击。
像是存心的惩罚,炎熠熙的火舌转移阵地到聿妲嫣柔白的颈项,在那片细致上半啃咬的吸吮,留下他造访过的点点痕迹,接着继续吞噬她的反抗求饶,撷取她口中甘甜的汁液,仿佛要夺取她每个求生呼吸,在她几乎晕眩昏厥之际,又大发慈悲停下动作给她喘息的空间。
聿妲嫣又慌又乱,不懂炎熠熙为何硬要把她逼到绝望深渊,那朝她嗅觉狠狠发动攻击的香水味使她恶心想吐。
她难忍作呕的举动在炎熠熙心头划下一刀,看不见的伤口流着鲜血是深深的刺痛,“我的吻令你不舒服?”
聿妲嫣的眼泪不停滑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到如今,她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她宁可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占据炎熠熙身体的恶魔,也不愿相信她认识的男人真的变得冷血残忍。
没来由的罪恶感压迫炎熠熙的心脏,差点令他无法呼吸,他拒绝去想他应该心软的理由,这么多年来,不是只有她在等待他的感情,他也一直在努力等她长大、等她更确定心中的感情!
“收回你的眼泪!”他声色俱厉的怒吼,是要恐吓她别妄想用眼泪逼他同情,也是喝止他心头那份不舍和心疼。
泪水不是命令收回就能收回,感情这种东西也是,聿妲嫣无法让伤心的眼泪倒流,也难以将投注在炎熠熙身上的感情全数销毁,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下。
斗大的泪珠一颗颗落在炎熠熙心上,聿妲嫣哀凄无辜的表情令他心室猛然一缩,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凡事都习惯缜密的思考和计划,只有看见她绽放的纯真笑颜时,能让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暂缓飞快的思绪,即便还是会为了她的事苦恼也甘之如饴,替她着想、帮助她思考是他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刻。
她的情绪是影响他大脑运作的特殊零件,也是足以动摇他每个心意的强大利器,曾经他将之视为他努力前进的动力,如今却纷扰着他的心思,教他全然无所适从。
“我只是要你对我诚实有这么难吗?”他黯哑着嗓子低声轻问,情不自禁以唇轻舐去她眼角的泪。
聿妲嫣噙着泪轻摇臻首,无力再作辩解,从以前到现在,她就骗他这么一次,虽是要不得的试探,也是因为情非得已,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想到他就这样否定她,此时此刻她无言以对。
炎熠熙神情苦涩,凝望了她良久之后,忽然站起身,强拉着她走进他房间浴室,聿妲嫣吓坏了,她不曾这么恐惧过炎熠熙,完全想像不到盛怒的他打算如何对她。
聿妲嫣挣扎的手腕在发痛,还是逃不开炎熠熙的桎梏,只能任由他取来莲蓬头,毫不留情的淋湿他们彼此。
“你放开我!”她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倘若他真如他所言的爱她,怎会舍得这样对她?
“你不是厌恶我身上的香味,我现在就顺你的意,把另一个女人的香味冲掉。”这折磨有多残忍他比谁都清楚,本以为他能以牙还牙,用其他女人的慰藉来报复她,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这样伤她。
第6章(2)
炎熠熙隔着衣物将沐浴乳胡乱抹在彼此身上,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但以他翻搅狂乱的心情,还能控制住力道没有把伤透他心的聿妲嫣狠狠捏碎,其实已经很不简单,他想洗刷掉他身上用来让聿妲嫣伤心的味道,也希望藉此让不小心沾染复杂的天使恢复洁白纯净。
聿妲嫣无助的不停啜泣,闪烁泪光的双眸不经意发现炎熠熙眼底那抹细微执意的柔情,方才听他亲口承认别的女人,她的心被彻底撕裂,这一秒她竟开始反省自己,后悔没有直接逼问他的感情,不是选择在问题发生时。心平静气的和他深谈,而是用试探的愚蠢行径,把他们两人的感情逼到崖边摇摇欲坠。
聿妲嫣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洋娃娃般,在莲蓬头底下无声的哭泣,思绪飘得好远、好远,像是准备隔绝和炎熠熙的世界,看着这样的她,炎熠熙分不清她脸庞上的晶莹是水还是泪,他莫名的慌了,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是想藉此确定她的存在。
他看见她嘴唇苍白颤抖,他知道他成功伤到了她,但他达成目的之后的现在,他又迫切想缝补她碎裂的心,让她冰冷的心房回复温暖,炎熠熙咬牙低咒了一声,恨极自己的矛盾,更气他一颗心让眼前的女人咬死,却还是为她心疼、拿她没辙。
炎熠熙俯下头贴上聿妲嫣的嘴唇,那略显冰凉的柔软令他讶异,顶上喷洒的热水竟无法温暖她的身体,莫非她和他同样心寒,因为他无礼的对待和他不肯宽容她谎言的惩罚?
炎熠熙像是担心怀里的人儿从此失去温度,牢牢将聿妲嫣抱在怀抱里,极力分享他的体温,他辗转吸吮她的唇舌,传递他灼热的呼吸,想帮助她恢复生气。
聿妲嫣无力的被他抱在怀中,悲哀的发现她已心痛至此,居然还是眷恋炎熠熙的拥抱和亲吻,依旧像是仰赖他的呼吸而生,不介意因此变得卑微渺小。
她没有反抗炎熠熙的每个碰触,身体每寸肌肤仍然渴望他的碰触,在意他所掀起的每个感受,她好气她自己,并非气她对这个男人无法自拔,她气的是无力改变他们彼此折磨的现况,她气的是她想不到方法让他们好好面对彼此感情,找回以前拥有彼此时的那份快乐。
聿妲嫣越想越难过,不禁呜咽出声,炎熠熙尝到她的苦涩和哽咽,他大梦初醒惊觉到自己的疯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伸手想轻抚她颤抖的肩头,聿妲嫣以为他又想伤害她,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炎熠熙见状,心里深深的刺痛了一下,他关掉莲蓬头,取来大毛巾包覆聿妲嫣湿透的身体,聿妲嫣小心翼翼感受这份熟悉的温柔,眨眨长长的睫毛落下一滴剔透。
炎熠熙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将她轻拥在怀中,这一次聿妲嫣没有抗拒,她心里深处还是想要相信那个无时无刻对她温柔的男人其实没有走远,她不确定这是否是驼鸟心态,是她想逃避炎熠熙没这么爱她,所以待她残忍狂暴的举动。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自诩为打不死的蟑螂,为那份痴情相毅力自傲,坚信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炎熠熙,她从没想过真的放弃,即使这阵子发生这么多不愉快,她真正思考的也是她能否不要放弃,这男人是上天安排给她的守护骑士,也是考验她执着韧性的试验石,她早认命她逃不开他,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有逃开他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
聿妲嫣半坐在床上,被动的接过炎熠熙递来的温开水,她始终不敢看他的表情,因为她不敢肯定他的眼中是否有她期待的温柔。
昨晚炎熠熙替她罩上毛巾,静静拥着她好一会儿后,轻柔的牵着她走出浴室,在她换下湿衣服的时候有风度的转过头不看她,等她换好了衣服,又耐心的替她吹干湿漉的长发,有一瞬间她还以为眼前温柔的炎熠熙和拖着她进浴室的男人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或许是伤心过度,她感觉全身力气像被抽干,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她没有自信可以面对炎熠熙下一次的打击,但他坚决不肯让她离开,令她意外的是,一整晚他没有再提起最近发生的不愉快,只是静静抱着她入睡。
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她身体不舒服时,有他在身旁,她就能马上恢复一半元气,这次她到天亮醒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还是闷闷的难受。
还记得她刚进入公司那年的岁末酒会前几天,她除了喉咙很痛之外,还狂冒很多痘痘,原本以为是刚进入公司压力太大,所以内分泌失调,没想到事实是因为她长了水痘。
到这个年纪才长水痘,连续几天的高烧,加上喉咙各部位黏膜组织都受到水痘的侵袭,严重的不适几乎快要了她的小命,纵使她有个人称神医的父亲,也只能稍微减轻她的痛苦,无法立刻药到病除。
那时候多亏了炎熠熙放下手上工作不眠不休的陪伴她,不仅每日准备降火气的新鲜冰凉的椰子汁替她舒缓难受,除此之外,他还像是担心小婴儿不懂事会抓伤自己,特地订作高级丝缎手套,让她每晚戴着手套入眠,他甚至会在她睡着时,寸步不离的在一旁照料她,以免她睡着时水痘痒得受不了时,仍然会不自觉抓破水痘,醒来后懊悔一辈子。
当时多半时间都躺在床上病厌厌的她,快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都心情不好,是因为水痘的折腾,也是气恼错过公司的活动,重点是她没有力气阻止炎熠熙看见她丑陋的一面,为此她哭得比患了水痘还难过,好担心炎熠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狼狈可怕的面貌。
不过真的好在有他细心的照顾,那次的大灾难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痊愈之后看见他累得瘦了一圈也憔悴不少,仿佛也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她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更坚定了此生非君不嫁。
当初那份温柔如今似乎没有完全消逝,不过好像已经没有这么纯粹,他们之间不知不觉的改变剪不断、理还乱,因为她一时的赌气、一个小小的试探,让他们的感情蒙上一层阴影,她怎能不感觉莫大的遗憾?
她好想问炎熠熙现在到底想怎样,又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纵然伤透她心,她多少还能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倘若把话讲明,她就不得不放弃全然死心,完全割舍她多年来生活的重心。
炎熠熙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眼眸,他知道她不开心,也知道他是始作俑者,昨晚他冷静了一夜,想起长久以来她每个思绪和决定都以他为主,再次反省他想太多的个性欠缺积极求爱,矛盾的心情苦了她,也伤了他自己。
“在想什么?”他柔声的问,大手轻轻的抚上她淡淡疲惫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