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那好,不如我来帮助你回忆。”沈君洛语毕,突然将玲儿身子给放倒,整个人轻压在上头,让她无处可逃之后,他轻俯身,一连串的动作让玲儿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紧张到只能猛吞口水。
“想起来了没?”沈君洛问,玲儿摇摇头,他见状于是凑近玲儿的唇。
“现在你是那天的我,我是那天的你……”他在玲儿耳际轻喃,玲儿不及反应,他便将自己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上了玲儿的……
与其说是惊讶于沈君洛真的付诸行动,倒不如说玲儿更惊讶的是,从唇舌交缠之间所察觉到的热情,宛如原野上燃烧不熄的火,蔓延了整座山头,无休无止的激情让她难以想象,这样的爱欲竟出自素来斯文尔雅,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沈君洛。
是接续了上一回的未完成式吧!沈君洛忘情地只觉怀抱中的人儿比想象中更加吸引着他,柔软的唇、苹果般的脸蛋,还有因仓皇而轻轻颤动的眉睫,在在撩拨他身为一个男子的意志力,即便如此,他仍无法放开玲儿甜美如樱的粉嫩香唇,她柔软的发丝像丝缎一样滑顺,淡淡馨香更加让人心猿意马,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漫长的吻,沈君洛没有抬起头,而是将唇游移至玲儿耳际,在旁轻声耳语。
“现在……想起来了吗?”
玲儿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别说脸,她连脖子都红到底了,但如果这个时候承认,那不就等于是向他示弱了?一想到这里,那天性倔强的脾气便促使她摇头。
“真忘了?”沈君洛一点都下意外她会继续否认。“那么……想必你也忘了接下来的事喽?”
接下来?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正当玲儿纳闷地回想时,沈君洛的手却已偷偷地攀上了她的胸口,轻轻地动手掀开她的衣衫……
“你……你干什么?”
“我在帮助你恢复记忆……”说着说着,沈君洛便在玲儿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突地吻上她的颈项,像烙铁一样的热,像闪电般的向四周爆开,连脚趾头都燃烧起来,浑身灼热的玲儿直觉伸手推开沈君洛,意外地却没有遭到太大的阻力,对方轻而易举地就被她一把推开。
“我……我才没有做这种事情!”她气喘吁吁地抓回自个儿的衣襟,不意却看到沈君洛露出一丝狡狯微笑,也是看到那抹微笑的同时,她方才意识到一件事。
她中计了!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
“很明显是骗人吧?”沈君洛坏坏地笑着。
玲儿失神地看着宛如另一人的他,这部分的沈君洛,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不再是她从前捉弄的男童,更不似成人之后平素的斯文温吞,眼前的沈君洛,令她耳根发烫脸发热,呼吸仿佛要停了……
他是一个男人,货真价实、有情有欲的男人,天知道她是吃了什么能?心豹子胆,居然在他面前做出了不可挽回以至于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的糗事。一想到那个夜晚,是她自个儿情不自禁的把嘴唇贴上去,她就羞窘欲死,忍不住双手捂面,像只缩头乌龟似地只想眼下见为净,沈君洛见状,也不伸手强行拨开,但却附在她的耳边,细诉低语。
“玲儿……我有话跟你说,请你、请你一定要听我讲完。”沈君洛轻声地说道:“从前,我总怕你缠着我;现在,我却怕你不理我……”
那个吻,或许正是催化一切、改变一切的原点,无法抗拒她,也就代表着他内心真正的声音。
或许他从来没真正讨厌过那张可爱的苹果脸,跟总是对自己十分亲昵的举止,在内心的某一块,他甚至为了玲儿对他远比对上官震付出更多好奇和关心,感到一丝丝不正常的得意,他是赢家,一出现就掏走了玲儿的心……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更不意外是。
“不要再躲我了,好吗?”
玲儿的手仍遮着脸,但她的态度似乎已有软化,半晌,一个闷闷的声音从掌缝里钻了出来。
“那纤纤姑娘呢?”问题回到原点,她的顾虑仍然只有一个。“她怎么办?你要辜负她吗?”
“我对纤纤,从来就像兄长对妹妹。”沈君洛轻叹了一口气。“未曾动心,又何来辜负?”
“……”玲儿顿了顿,张开了双手,四目相交的双眸里,仍有疑虑。“你娘呢?她对我……”
“傻玲儿,我娘从来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身为她的儿子,不管我乐意与否,皆要承受她一些期望,她把纤纤当成自己的女儿,希望把她永远留在沈家,现下这个期望有人能替我达成,娘自然也不会非执着于我不可了。”
玲儿听得迷迷糊糊。“什么意思?”
沈君洛见状,索性将大哥沈书青突如其来对纤纤告白一事,一字不漏地全数转述给玲儿知道,玲儿听得两只大眼圆睁,不敢相信。
“那个书呆子一样的大哥?”
“咳,什么书呆子?”沈君洛作势咳了两声。“将来你也要喊他一声大伯的吧?”
玲儿脸上微窘,当下直觉撇过头。“什么大伯,你想得美了你,我有承诺过你什么吗?”
“你不想答应?”沈君洛勾了勾嘴角道:“信不信我偏有办法让你非答应不可?”
“什么办法?”
盯着她好奇的神色,沈君洛忍不住揣想起以后的生活,他真是奇怪啊,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玲儿?她单纯得就像只小鹿一样,或许怕她,只是因为不了解她,她的心,其实就是如此清朗易懂,明明白白……
意识到自己不再怕她,甚至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应付她的一举一动,沈君洛忍不住俯首,鼻尖抵住她的,轻道:“只要咱们继续维持现在这个样子,然后,我随便大喊一声,让你二哥哥破门而入不就得了?”
“你……”从来不知道他竟也会要这种心计,玲儿恼恨地推他一把,无奈却无法移动他身体一丝半毫。
“二哥哥永远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他要是看到你这般……这般轻薄于我,不先杀了你灭口才有鬼……”她小声嘟囔着,沈君洛却满下在乎。
“他要是真这么做,恐怕也不是你的二哥哥了。”
“沈君洛……你……”玲儿一时辞穷,抡起粉拳就想捶他。“你何时变得这么坏、这么讨厌!”
相较于她那软弱无力的拳击,沈君洛轻而易举地一把攫住她的手。“我只是变得知道如何应付你,并且以此为乐罢了。”
语毕,他将玲儿轻轻扶起,让少女靠在自个儿胸膛上,将脸埋在那柔软丰盈的发丝问,吸取着颊颈间诱人的清香,许是没有四目相对,他更能畅所欲言,说出心中真实的情感。
沈君洛就这么环着双手紧抱着她,喃喃地呢语:“玲儿……你要跟我闹别扭到几时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焦啊,从你受伤的那一分那一秒开始,我的心就没停止过煎熬,从前我若有千般错,都跟你道歉;今后若我有一分好,只要你跟我微笑,这样就好,好吗?”
他的一字一句化作了最甜最甜的声音,字字像蚁钻似地搔动着玲儿内心深处最敏感的情弦……她如何不为这样的话心动?毕竟沈君洛从前对她总是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
“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行啊!”
终于,玲儿咳了两声,似乎有了正面回应,沈君洛高兴地抬起头,急切地问:“是吗?”
“只是你会很累喔!”玲儿的声音轻轻地,却已有了一丝笑意。“我可是很黏人,很烦你的。”
沈君洛闻言,也不禁笑开了。“这我明白。”
“你明白?”
“当然啊!”沈君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毕竟我小时候就充分领教过了!”
“你……”玲儿先是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那就是答应了?”
“答应?答应什么?”玲儿很快地嘟起嘴。“你又什么都没说。”
“还装。”沈君洛更是难掩笑意,怀中的玲儿秀颜红如朝霞,弯弯的眼角透出晶灿眸光,天晓得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被玲儿给迷住了,真恨不得能够立即将她变成自己的人啊!
抱着她,忍不住忖算起到那一天还要多久的时间,玲儿却浑然不觉地靠在那温暖厚实的胸膛里,享受着被爱的那一份真实感……
她是幸运的,而且是无比的幸运唷!远在天上的母亲啊!一定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玲儿甜甜地想着,轻微的倦意涌来,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沈君洛回过神来,正想告诉玲儿他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亲,却发现玲儿竟然不解风情地睡着之时,忍不住苦笑了……
“这丫头,大概是上天派来考验我意志力的吧!”将玲儿搂正,沈君洛叹了口气,终于完全认命了。
房外,两个男子正抱手伫立,说他们是刚来的,倒像是已经站了许久,偏偏又一直没有敲门或其它动作,仿佛只是静静地守护在外头,同时不忘聆听房内的动静,直到房中完全没了话音,其中一人才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另一个人拉开。
“我看,这事没咱们插手的余地喽!”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玲儿的大哥,也是刚刚还在阻止沈君洛进屋的上官守。
“可恶!我不甘心就这样把我们家最最宝贝的玲儿送羊入虎口……呜呜呜……”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但上官震的情绪明显是激动里带着不舍,不舍中又有一点愤恨。
上官守不是不了解二弟的心情,但唯一能安慰他的,也只有拍拍他的肩膀了。
“看开点吧!咱们的玲儿,总是要长大的啊!”
一阵清风扫过,爽冽冰清,拾起头来看,只见莺声啁啾,春花烂漫,一切太平如昨,唯一不同的是,上官家的小妹做姑娘的时日,大概不久了……
尾声
数月后某日,沈府。上上下下结彩挂红,人来人往贺客迎门,这日正是沈家庄的大公子与于纤纤正式成亲的大好日子,每个人心里头都喜孜孜地,笑声不断,尤其是沈夫人,看着往日只知圣贤孔孟、不识美人如玉的长子终于成家娶媳妇,媳妇人选又是自个儿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姑娘,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沈家庄数年未办喜事,当家的添人丁,自足卯足了全力举办,里里外外铺桌备宴、杀鸡宰羊的热闹极了,唱戏的曲班儿也已连续三个日夜都不曾稍停,为了这千载难逢的大喜之日,再怎么累都是不会有怨言的啊!瞧这会儿新郎新娘都拜过堂了,新郎却连拨冗进房掀头盖的机会都没有,被沈家庄里那些老人们一杯接一杯灌着酒,眼看都要醉倒了,要不是沈君洛出来解围,于纤纤今晚肯定等不到一个清醒的丈夫。
“哎!成亲真累人的样子。”今晚,玲儿自然也是座上嘉宾,但与其说是来吃喜酒,倒不如说是来见习的还更为恰当,不过从早上看到中午、从中乍看到晚上,她看来看去只看出一个心得,那就是“累”,跟在沈家两兄弟旁,看着沈君洛搀着连路都快走不稳的沈书青,她不禁突发此叹。
“看得我都怕了,要是能直接跳这一段该有多好?”
沈君洛白她一眼。“这事能省的吗?”
玲儿吐吐舌头,下以为意地说:“可是很麻烦嘛!”
“我先警告你了,要是你敢因为这样逃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打屁股。”
沈君洛的恫吓许是收到了效果,玲儿闻言也只敢扁扁嘴,说来奇怪,自从确定两人的关系之后,沈君洛似乎就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一样对她比较客气疏离,相反的他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更甚于上官震,有时玲儿不免如是想,简直像多了个二哥哥似地,奇怪的是她居然还不讨厌他的“管太多”,也许是……她也遇上了克星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将沈书青送回新房门口,门口的婢女将沈书青带进房中之后,沈君洛便自然地拉起玲儿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玲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胸部的伤虽已慢慢痊愈,只是仍不适宜快马奔驰,沈君洛比谁都还明白这一点,因此只是策马徐行,玲儿坐在他身后,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夜风拂来,带着一丝凉意,玲儿于是问着前方的他。
“你冷不冷?”
沈君洛闻言,微微一笑,故意说:“好冷。”
他的回答让玲儿愣了下。“那我怎样才能让你比较不冷?”是要她抱得再紧一些吗?还是要更贴着他的身子一点?玲儿揣想着种种可能的答案,不料沈君洛却给了个很欠揍的答案。
“嗯,换你来骑前面。”
“什么?!”玲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阵粉拳顿时如雨洒下,夜幕低垂的夜里将他们的笑声传得既长且远,直到沈君洛假意受不住求饶,将玲儿的双手再次抓在怀里,玲儿方才上庄了娇嗔。
“玲儿。”沈君洛抓着她的小手,温存地爱抚着,他叹了一口气,悠长得恍如终于得到救赎。“大哥总算成亲啦,下次……可真的轮到咱们了呢!”
一句话道尽了千言万语,等待磨人,不只沈君洛心急如焚,玲儿更是清楚,苹果般的脸蛋微微一红,将螓首埋入那有着温暖感觉、宽阔的背脊,那里看似刚硬如石,却只为她一人柔软,这就是她的归宿,她要依靠一生的港湾。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那一天总会来的……
【全书完】
后记
有人送我几株郁金香。
小心翼翼地从当地捧了回来摆在阳台上,浇一点水、给一些日光,南部温暖的气候有助它从冬眠里复苏,不多日,红色的花苞便在晨间悄然绽放,三朵饱满浑圆的香花郁郁青青地,只是过细的花梗撑不住营养过剩的花蕊,花朵自身的重量竟压折了其中一枝花干,但即便如此它仍奋力开着花,歪懒在同伴身上就像在撒娇一样,让人看着看着不觉莞尔。
转眼又是三百六十五天过去,新的年度展开了,如果可以的话,今年许下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大家都能平平安安,人生苦短,能够顺利的过完每一天,其实就是很大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