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了。”
“挂了?这样就挂电话了?”梁宸暖不敢置信的盯着手机。有没有搞错?她还没有答应去帮忙耶!怎么这样?厚,没时间再蘑菇了,既然推不掉,那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更何况,场布是在大饭店,不是在凌霄大楼,她遇见颜龄岫的机会是很低很低的。而场布是在宴会前,没哪个高级主管会在场布时间待在那里吧?
心理建设做好了,她还是不放心的变身欧巴桑,换上必备的穿戴用具口罩和头巾。她其实不介意再多载副墨镜,可是怕自己还没进饭店大厅就被人家当可疑人物撵出来。
方才照了镜子,真的很像欧巴桑,这样没人认得出她了吧。
开了二十分钟的车,停好车后,她快步进入布置会场。她的样子和饭店的清洁妇打扮差不多,没引起太多的侧目。
看着早已就绪的花材,她认命的插起花来。今天日子太好,婚丧喜庆一堆,昨天补花补到差点虚脱就知道今天绝对是个大日子,怪不得花艺老师一出事,根本找不到人手来帮忙。
除了现场的两大盆花,花篮、花圈也陆续送来,场布花卉的部分差不多可以大功告成了。
呼,幸好,没有延误到人家的时间。
把剪下的枝咔收拾好,梁宸暖准备要离开,蓦地见到前方十几公尺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的妈呀!颜龄岫?!
忘了自己此对已是欧巴桑,她连忙转过身去躲开某人的利目。
这男人这个时间在这里千么啦?他是从总经理的位置一路被眨到来督促会场了吗?现在她要怎么办?有了,如果没记错,她上次送花材来时发现有个地方可以走后门出去。
梁宸暖正要移动步伐,有个工作人员突然叫住她,“那个阿桑,你是花店的人吧?有盆花送来的时候有点压坏了,可以麻烦重插吗?”
梁宸暖本想拒绝,那不是她家花店的,可想一想仍是算了,不过是个小忙,她就过去将花重新插过就好。
插好花后,她忙寻找着颜龄岫的身影,他却不见了。
唔,还是走后门好了,大门口都是一些西装笔械的人,她这模样反而奇怪。
她像一只滑头泥鳅似的寻找逃走的路线,眼见后门就在前方了,她加快脚步要离开,忽然--
“等一下,前面的欧巴桑!”
这声音……她倒抽一口寒气,梁宸暖止住了步伐。
颜龄岫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烧着她走了几步。“花店的欧巴桑吗?”
梁宸暖只能点点头。
“新娘休息室的花插得很糟,可以帮忙一下吗?”
现在是怎样?只要花插得不好就找她这个欧巴桑是不是?新娘休息室?她们家花店没接这笔生意吧?
她正待要拒绝,他又说:“时间有点急,可以快点吗?”
梁宸暖被拉着走,终于体会到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只能在心里大声呐喊:真的很过分耶!
可是,颜龄岫的大手牵着她的,温暖的感觉络进她的心,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不知道挣扎,就任由他牵着,脑袋也一片空白。
直到见到整齐的摆设、干净的空间以及入眼的大床,一回过神太周震惊,忘了自己目前得暂时性哑巴的她脱口惊呼,“这里是新娘休息室?!”专门……咳,休息用的?
颜龄岫扬眉,“我住的公寓在重新隔间,这里是我暂住的地方。”这家饭店是凌霄集团名下的投资,必要时高级主管可以用极低的价格入住。
梁宸暖一征。厚!她忘了她不可以开口说话……等等,颜龄岫一点也不讶异欧巴桑就是她?
“口罩还要继续戴着吗?”
果然。真无趣。她把头巾和口罩拿下。“你早知道是我?”
“我在大门口往里面看,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你了。”
“骗人!很久以前这身打扮骗过杨特助,前些日子,我穿着送货的衣着也没特意遮掩,而且还在他面前晃半天,他也没认出我。”啧,不小心又提到那个人了。
“因为他的心不在你身上。”
“说的也是,他身边那时有个大美人呢。”她淡淡一笑说。
颜龄岫仔细观察她提到杨志朋时的神情。看来那个人,不足为惧了。
梁宸暖也思索着。真奇怪,事隔才一个月,提到杨志朋,她居然已经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可能因为她之前只是凭着一面之缘就留下极好的印象并暗恋着,没有实际的交往,更不清楚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人通常会因为印象好却没有进一步了解而过度美化一个人,但这样的美化其实只是自己的想象,很容易因为事实真相的呈现而瓦解。
像是网络的虚拟世界,在游戏中可以是身经百战,怎么都死不了的大将军或是武艺超群的大侠,可在现实生活中,就只是个过马路会被车撞飞出去,然后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的普通人。
知道杨志朋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可是与其说她伤心难过,不如说震惊讶异来得多。
梁宸暖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带我来这里千啥?只是告诉我,你搬家了?”
这种事他早在简讯中就告知了,只是她怕是连简讯都没看。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冲了杯茶给她。“你呢?要躲到什么时候?”
“谁躲了?我才没有。”她吸了口茶掩饰心虚。真是的,当鸵鸟一向不是她的专长,被逮着就逮着了吧,大方一点。反正那晚喝醉的事,一定给颜龄岫添了不少麻烦,这份人情就让他抵掉骗她的部分,刚好一分也不少。咳。没错,就是这样。“真香,这是什么茶?”
人家都不承认躲他,就当没有好了。“英国伯爵红茶,原产地买的。我出差了近三个星期,到西欧各国和美国。”
“喔。”
“我有带礼物给你。”他递了一个纸盒给她。
“礼物?我可以拆开吗?”
被默许后,她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物,里头是一个八音盒,上盖是一束水晶玫瑰花束,掀开盒盖后,里头的音乐则是生日快乐歌。
“好漂亮。谢谢你。”梁宸暖眉开眼笑道:“虽然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可听到这音乐还是好开心。告诉你一个秘密,生日快乐是我最喜欢的歌,我不爱什么给艾丽斯、蓝色多瑙河,就是喜欢这简单重复的旋律。我要的幸福也是这样,越简单越好,可是长大后才知道,越简单越不好得到。”
“你会得到的。”他轻声的说。
她一愣。他又用那种很有感情的眼神看她了。他不知道吗?她很容易被影响的,看别人哭,她会想哭:看别人笑,她也会跟着开心声当别人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会想太多的……
“龄岫你一定不知道,你有一双会漏电的眼睛。”心跳还在加速,但她努力的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漏电?”不是放电,而是漏电?感觉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就是时常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电错人。”
“有呜?”
“有啊,我就是受灾户。但是我知道,你无意电我,我只是不小心被电到……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不小心发现你会漏电……厚!反正……啥……”她忙着解释,可又越描越黑,滔滔不绝的小嘴瞬间被充满男性气息的薄唇给吻住。
颜龄岫的吻直接而强势,梁宸暖只能退钝且被动的受他引导,直到她呼吸困难了,他才结束这对初学者而言略显艰深的法式热吻。
“你、你、你……”他他他……他吻了她?!梁宸暖霎对面红耳赤,外加呼吸不顺。
“现在你还觉得我在漏电吗?”
“啥?”
啧,看来她脑筋还在短路,没法子思考。“工作上,我一向目标明确声在感情上,我也不会错认对象。”
梁衰峻依旧过度震惊中回不了神。
颜龄岫看了下表。“楼下的宴会开始了,我得下楼。本来想带你一块出席的,可你应该没有带衣服换,下次吧。”他拍拍她的脸。“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脱身。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
一直到颜龄岫带上门离开,梁宸暖才慢慢的恢复思考能力。
方才她在抱怨杨志朋认不出她对,颜龄岫说了句“因为他的心不在你身上”,那反观之,颜龄岫能一眼认出欧巴桑是她,就是说他的心在她身上婆?
工作上,我一向目标明确夕在感情上,我也不会错认对象。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可是,他不是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前女友吗?
不,“前女友”就表示是过去式了,他随时可以再喜欢别人……
所以,刚刚他那是在告白吗?他连句最简单的“喜欢你”都还没说,她更没有点头要交往,他就这样大方地吻了她?!
程序不对啦,可是……可是她非但不讨厌他吻她,甚至感觉还不赖……
第8章(1)
一家静谧的咖啡馆,有咖啡香、西洋老歌、美式乡村风的装淡。这家咖啡馆没有连锁店的时尚新潮,却仍吸引了相当多的客群。
颜龄岫吸了口香醇的咖啡。这边的蓝山相当不错,以往的他,较钟情不带酸味口感的曼特宁或是义式浓缩,可因为梁宸暖偏好蓝山,后来每到一个气氛不错的地方,他就会先试试该店的篮山,考虑下一回要不要带她来光顾。
这家店还不错,下次可以带她来。
“总经理,你心情不错啊?”
颜龄岫回神,想起此时对面坐的人可不好应付,他眼神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摸。“莫名其妙被骗出来,谁的心情会好?”
“喂,别这样好不好?我这招“换天子以令诸侯”也不过是把你骗出来喝个咖啡,你的脸有必要这么臭吗?”方才明明看见他神情柔和,这会又冷下来了。但杨紫嫣仍是笑吟吟的,他的臭脸完全影响不了她。
“你不该假借总裁的名义约我的。”那是由秘书传达的话,直到杨紫嫣单独出现,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宴会还在进行中,我得回去了。”在自家饭店举力的企业宴,凌霄是主人家,身为总经理却提早离席容易落人话柄。更何况,他不喜欢和杨紫嫣有什么牵扯。
他对这个二〇〇二年充满了不确定感,和很多人的交集都与记忆中的不同,因此他只能更加步步为营,不让以往的憾事有再发生的可能。
“喂,好久没见面,我以为可以叙叙旧。”大小姐有点不开心了,她对他的心意有这么难懂?还是他太迟钝?
颜龄岫从美国回来至今一年多了,她每次回国总会粘着他,虽然他都不太给私,似乎对女人没兴趣,可却也没有交往密切的女友,看起来性向也正常啊。
爸爸似乎看出了什么,跟她说过不只一次,她可是他的宝贝女儿,他若跟颜龄岫提,就不信他会拒绝。
可是,就她了解的颜龄岫,来这招,如果他也有意,接受了就罢;如果无意,到对不仅老爸颜面挂不住,只怕也会损失他这名大将,这两个一老一少,一个不容人家拒绝,一个不喜欢勉强自己凑在一起,很恐怖呢。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焦虑,固爸爸会这样跟她提,想必也有意和颜龄岫结亲。
再加上目前集团内的状况,他确实有点危机四伙,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一旦她爸爸恼羞成怒,那可怎么办?
“大小姐。”
“停。这称谓从你嘴巴说出来我会闹头疼,请叫我紫嫣,可以吗?别这么急着回宴会,那对你而言可是“鸿门宴”。”
颜龄岫看着她。“为什么?”
杨紫嫣想了一下。“你刚出差回来,有件事想必你也有耳闻了。纪念医院院长人选生变一事。”
提到纪念医院,颜龄岫的神情变得严唆。“回来公务多,倒是还没听说。”本来杨瀚成纪念医院的事,和他这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因为某人,他真的无法不在意。
二〇〇二年时,颜国祯该是升上副院长吧?怎么,这个二〇〇二他更加志得意满,直接当上院长了吗?
“你父亲……我是说,颜主任的丈人前刘董事,上个月去世了,他将所有的财产留给独生女。前刘董事拥有相当多的凌霄股份,算得上大股东,其实以颠主任的资历要竞争副院长一职是有难度,可他的妻子却把他推上了副院长的位置。”杨紫嫣会知道颜龄岫的家世,是无意问听说了一些,后来地请微信社调查,才知道更详细。
因此她也才明白,颜龄岫为什么对外说他没有父亲。颜主任这样的男人,的确权为人夫、人父。幸好老爸和前刘董事不合在集团内向来不是秘密,也幸好前刘董事是少数拥有不少股份,却不千预集团经营方针的挂名董事,他安于纪念医院的院长一职,宁可在那里当王,也不愿在集团里受气。
颜龄岫发现她知道了他的背景,并没多说什么,更没追问她从什么管道得知,只是摆明了不爱听到那男人的名字。
而杨紫嫣不会无缘无故扭上这个,这些话应该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然后呢?你还没解释“鸿门宴”三个字。”
“前刘董事不爱管凌霄的事,他把它当投资,可是他的女儿,新任的刘董事不同,她非常热衷干预集团内部的事,也似乎知道你和颜主任的关系,在你出国期间还调阅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
原来是那“资深小三”?颜龄岫冷笑,“是吗?”
“你在国外这段时间,副董想退休,所以力荐你接手他的位置。”
“升官?我和他的关系不太好,而且以副董这种想为凌霄鞠躬尽瘁的性子,在身体状况及一切条件都允许的范围下,会想退休?不可能吧。”他们都知道升副董明为升官,实则是权冷架空。
“龄岫,刘蔷华董事和副董是亲戚关系。”她直接点明。
颜龄岫一笑,没有太讶异。
“刘董事对你有敌意,而且前刘董事性子与人为善,董事会中有不少他的人,即使老人家不在了,情面依旧荫子孙。当年我父亲曾说过,如果刘叔是个有野心的人,即使他手中持股居多,真的硬杠上,他不见得讨得了便宜。”她父亲的经营能才一流,可是为人太实际,美式作风的方式不留情面。刘庆居是学者出身,没什么经营手碗,处理超人际关系倒是极圆敦。
颜龄岫看着杨紫嫣,礁她忧心仲仲的,不禁挑起眉。“我又不竞选总裁,怕什么?”
“龄岫,那位刘董事很狡猾的。”
“嗯哼。”那也是你父亲该伤脑筋的吧?
“龄岫,父亲虽然极为欣赏你,可如果没有绝对的理由,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护你。”杨紫嫣这么说对,白暂的丽容染上了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