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神色不定,整个人显得灰灰暗暗的,不禁得意起来。“如何,总算知道怕了?现在服软本太子还能不计较,以后本太子让你来就来,别挑衅或拿乔,要不然真惹怒本太子……”
“真惹怒又如何?杀了我吗?那好,您看着办,我等着您来提我的人头。”她严声说,完全不怕他。
既然命运要她嫁他,那他必不会杀她,有恃无恐后反倒什么都无惧了。
被这一呛,闻见月脸色大变,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拿她如何,只是翻了御膳房的桌子,摔破几个碗就走了。
他一走,她立即颓然坐下来,若她未来的命运会与闻见月连在一起,那闻东方呢?
若连她都离开他了,他岂不是会跌入更深的谷底,遭受更多的苦难?
想他五岁丧母,地位被夺,从此人生灰败至今,难道未来的人生还会更加严峻?
思及此,她的心一路往下沉。
“涂司膳,皇后娘娘召见您,还不快跟奴婢来!”涂白阳正愁眉不展之际,凤宫的人忽然来道。
凤宫的人一向目中无人,小小宫女对涂白曝说话也全无敬意,奉命来唤她过去,态度却像是来提人似的。
涂白阳捺下怒气起身跟宫女过去,不知马凤芝又找她何事。自当了司膳后她就天天被找麻烦,她不过是喜爱做菜,想当厨师,为何不能如愿尽情沉浸在自己的兴趣里,偏要牵扯上这些无聊又无谓的事呢?
她无奈的来到马凤芝面前,不意外的,马幕儿也在,近来这对婆媳就喜欢连手给她好看。
马凤芝打压她,是为了警告闻东方不得轻举妄动,妄想争得任何一点权势。而马幕儿纯粹是吃醋,她自视甚高又有自恋倾向,讨厌别人比她出彩,当然啦,自己也不见得真的比她出彩,但她就是不能忍受闻见月瞧上自己这件事。
两个女人虽各有心思,但目标一致,就是整她。如此,她日子怎会好过?
“敢问母后找臣妾来有何吩咐?”她打起精神,恭身问。
马凤芝见了她,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从来没带过一丝善意。
“太后每年都会在酬神祭这日亲自摆席祈求神明保佑我紫周国泰民安,这一日全宫的人都得茹素。酬神祭就在下个月,这事皇上也十分重视,这敬谢神明的供品以及咱们用的素膳,你可得给本宫办好,别出任何岔子。”马凤芝警告的说。
“是,臣妾会将这事办妥,不会让后母失望的。”涂白阳道。
紫周于每年十月举办酬神祭,所谓酬神祭就是感谢神明一年来的照顾,不只民间会准备各项素菜酬神,皇宫内也将这日当成大日子,盛大的祭拜以期来年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交代完这事后,马凤芝睨她一眼,忽然问起,“可听说有关你父兄的事了?”
“臣妾听说了,多谢母后关切。”反正马凤芝也不是真心关怀,涂白阳便官腔回答。
马凤芝皮笑肉不笑。“本宫瞧你对娘家不是很在意,父兄有状况,你却I点也不紧张。”
“母后,她紧张有什么用,娘家人没出息,就算出事又能怎么办?那涂亚安在兵部干了十几年,一直升不上去,长子涂达听说也极蠢,在军中老被人捉弄,二子涂兴本以为考上状元还有点作为,谁知是个浪子,成天饮酒作乐不理仕途,这涂家男人没一个有用,涂白阳依靠不了这些娘家人,哪还想着他们的死活。”马幕儿插嘴说。
“这倒是,娘家都是废物,她确实为难,幸好她还有三皇子可依靠,东方虽然未受他父皇重用,但毕竟是皇子,总比一般百姓强。”
“母后说得不错,瞧,她不是因为三哥的关系才谋到司膳的职位吗,母后,您说三哥会不会傻得以为她娘家人还有点用处,想提拔妻子后借涂家翻身?”
马凤芝听见这话,讪笑出声。“幕儿,你都晓得涂家人没用了,难道三皇子不知?若他真想借涂家做什么那就太笨了。本宫想,也许是涂家人想藉由三皇子来光耀门楣,以为女儿嫁进皇家,涂家就能鸡犬升天了。”马凤芝说话夹枪带棒,极尽奚落。
涂白阳明白这两个女人是专程找她过来羞辱的,虽觉得欺人太甚,满腹怒火,但也得忍下,若让她们瞧出她的不满,只会让她们更加称心如意罢了。
果然,她们见她没反应,笑声就小了,悻悻然地睐向她。
“你都没话说吗?”马幕儿问,她可是期望见到涂白阳被羞辱得无地自容的模样。
“臣妾不知说什么好。”涂白阳面无表情,这招是跟闻东方学的,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对外一概冷漠以对,因为任何反应都只是教敌人更痛快而已。
“哼,就说你涂家一门废物,本宫料定你们别想功成名就!”马凤芝不客气的断言,有意激得涂白阳生气顶嘴,这才有名目治她。
涂白阳努力压低脑袋,将捏紧的双拳往袖里藏,她终究没有闻东方的定力,那股愤怒快要压抑不住的爆发了。
“皇后娘娘,殿前刚有消息传来……”忽然,宋松林憋着脸的上前来报。
“今日朝上发生什么事吗?”马凤芝马上问。
宋松林颇不甘心的往涂白阳瞧去一眼才说:“涂达剿匪归来了。”
涂白阳眼睛一亮,大哥平安归来了!
“回来就回来,没让土匪掳去算他运气好,不过你这什么样子,难道他还是立功回来的?”马凤芝撇嘴问。
“这……是立功回来的没错,听闻他到梁山后,一马当先冲往匪窟勇猛的斩下土匪头子的脑袋,皇上闻讯龙心大悦,特地召他上殿嘉奖一番,后头听说还有重赏,可能升职。”
涂白阳听了大喜,可马凤芝和马幕儿却是青了脸,才刚断言涂家没出息,这会涂达就立功回来打她们的脸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就下去!”马凤芝一脸不悦,恼羞成怒的赶人。
“奴才还有一事未禀。”宋松林话还没说完,“还有那兵部的事……”
“兵部?”马凤芝冷笑了。“不会是涂亚安被查出也涉贪了吧?说吧,皇上是要去他的职了还是抄他的家?”
“母后,如果涉贪严重的何止撤职抄家,可是要砍头的!”马幕儿补充道。
“是啊,快说说那涂亚安是什么下场。”马凤芝笑问宋松林,若涂亚安被斩,这也算是好消息一件。
宋松林见她们俩期待的模样,不禁抹抹额上的汗。“这……兵部发生贪污案,所有官员从上到下全都撤查过了,连兵部尚书都被查出收贿,唯独……唯独涂大人干干净净的,一分钱也没被查到是贪污来的,皇上对涂大人的洁身自好砥砺清节大为赞赏,当朝宣布升他为尚书,统管兵部。”
马凤芝与马幕儿一听,双双惊得站起身来。
“兵……兵部尚书?你没说错吧,皇上让涂亚安任兵部尚书?!”马凤芝不敢置信,再问一次。
“奴才刚由前朝打听回来,圣旨是当朝下的,不会有错。”宋松林苦着脸说。
马凤芝跌坐回椅子上。原来的兵部尚书是她的亲信,贪污来的钱多半也是进她口袋,这回栽了便罢,接手的竟是自己最看不上的涂亚安,她怎能吞下这口气!
“这怎么可能……”马幕儿闻言也愣住了。
涂白阳脸上挂起笑。“母后与太子妃不甚看好涂家,可惜臣妾的父兄让两位失望了,还盼两位能见谅才好。”
马凤芝和马幕儿又一次被打脸,两人面色如土。
“涂家人不才,没想过加官晋爵,只想为国、为朝廷、为皇上做点事,母后若是带念这些,还请放过父兄让他们能好好办事吧。”涂白曝蓦然正色的说。
马凤芝变色。“大胆涂白阳,你这是说本宫对涂家有成见,故意刁难?”
“臣妾没这个意思。”
“在我听来就有这个意思!”马幕儿掮风点火的说。
“你们真这么认为的吗?若是,那便是臣妾表达不清了,否则母后是慈悲宽大、顾念国体之人,怎可能鼠目寸光、小肚鸡肠的与涂家人计较呢?母后,您说是不是?”涂白阳笑容幽冷的问。
“你!”马凤芝气得发抖。
终于,涂白曝首次在马凤芝与马幕儿面前出了一口气。
第7章(1)
涂白阳回到南宫后,发现南宫热闹不已,涂亚安高升一部之首,涂达立功归来,两人既已入宫,皇上特准他们来见涂白阳,因此他们一下朝就到南宫等人了。
“阳儿,你上哪去了,快过来,咱们涂家终于仰首伸眉了!”涂达见她回来,开心的说。皇上虽还未授他新职,但拔擢是一定有的,且从此他手上就有兵权了。
涂白阳见闻东方也在场,正笑看着自己,便往他身边坐下。涂兴也来了,他虽未上殿,但皇上同样特准他进宫,可见皇上这次对涂家当真是另眼相看了。
“我去了趟凤宫,所以拖了些时候才回来。”她说。
一听她从凤宫回来,大家脸色就没那么欢乐了。“皇后又为难你了?”涂兴问。
这回她露齿一笑。“本来是的,但听见爹与大哥高升与建功的事就轮到我让她们难看了。”她得意的笑说。
众人才又大笑起来,可想而知马凤芝的表情会有多错愕。
“皇后一直认为涂家没用,这次可踢铁板了。”涂达哈哈大笑。
“说起这个,大哥,您怎能这么冲动主动请缨去剿匪,还在梁山冲锋陷阵,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万一有个损伤如何是好?”她板下脸来,虽高兴大哥能建功,但这份功来得危险,她并不赞成。
见她生气,涂达这才敛起笑容道:“杀敌、剿匪本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之前我对前程不怎么在意,即便立功让人抢去也无所谓,但今后,奉三皇子的令不能再满不在乎了,大哥得冲锋陷阵,努力为咱们涂家建功立业才成。”
“奉三皇子之令?您让我大哥做了什么吗?!”她讶然转向闻东方问清楚。闻东方微笑。“是的,是我让他不落人后去建功的。”
“是你让他去的……”她吃惊不已。
“抱歉,因为不想你过分担忧,现在才让你知情。”他一脸歉意。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让大哥去冒险?”她不怪他没事先说,只在意他让大哥陷入危险。
“阳儿,你别怪……皇上,他只是教我功勋不让人,没让我去送死,是我自己想开了,为了涂家、为了你,得拚上一拚不可!”涂达握拳说。
“为了我?”
“我就你一个妹子,你既嫁给三皇子,那咱们涂家便是以三皇子马首是瞻,定要拚个前程来才行。”
“没错,爹此番升官也多亏三皇子,要不是他设计揭穿兵部弊案,以爹这官运,绝对不可能直升兵部尚书的。”涂亚安也开口道。
“爹的升迁也与你有关?!”她又是一惊。
“虽说是我筹划揭发兵部弊端的,但也是因为爹刚正不阿,从不揽权纳贿才能独善其身,在一缸污水中显出清流,我只是让父皇看见这点,令真正正直做事的爹有出头的一天。”闻东方严肃的道。
她震惊过后开始沉思,她的男人看似没有力量却能暗地里使出这么多力道,他的思虑远比一般人来得深,她总算真正了解这男人很不简单!
“你这么费心帮涂家人是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因为我娶了你,因为我不愿意让你在人前委曲求全,受尽冷眼。”闻东方沉声道。他自己遭受任何对待都能忍,但心爱的女人若被欺负,那便是他最大的痛。
因此,他再不能隐忍不发了!“既然皇后认为涂家没出息,我就让涂家变得有出息,涂家有了出息,那便是我最大的靠山。”
涂白阳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原来他是因为她才下定决心要反击,不让任何人再欺她。这男人一切的算计都为她!
他握住她轻颤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涂家人出息了,而且硬生生拔掉皇后的人,这么一来大家就有得玩了,想必皇后母子此刻正在跳脚,他们万万没想到涂家有天能成为三皇子的助力。”涂兴沉笑。“这对母子从今天开始可不能再高枕无忧了,他们得势跋扈太久,也该尝尝失去权势的滋味了。”
涂达豪迈的大笑,其他人亦露出笑容,但涂白阳心头仍堵着石头,她没大家这么乐观。
她担忧道:“爹虽已高升兵部尚书,大哥也会有兵权,然而势力还是不及在朝中耕耘多年的皇后母子,要与他们抗衡还是不够的。”
“你忘了,还有二哥我,我可是状元出身,我若肯“悔改”当回贤臣,皇上铁定愿意青睐,这阵子我在吏部不是白晃的,刻意解决了不少吏部棘手的问题,皇上得知后昨日就将我找去了,过两天家里就会接到圣旨,皇上要封吏部侍郎的位置给我,这么一来,咱们在外面打仗的有大哥,朝内兵部、吏部都有咱们的人,势力已不容小觑,皇后母子若敢轻忽便是傻子了。”涂兴道。
“竟连二哥也有喜讯?!”她惊喜不已。
“可不是,这样即便对付不了皇后母子,也能制衡他们了,如此你还担心什么?”涂兴笑问。
她心中大石放下,欢喜的点点头,涂家三人占据朝堂要职确实是大喜之事,从此再也没有人能说涂家人没出息了,而闻东方也终于有自己的力量能对抗敌人了。
她朝闻东方露出绚烂的笑容,感觉他们真的有希望拨云见日,走出自己的康庄大道了。
东宫夜里,闻见月在马幕儿身上发泄一阵后倒头要睡。
马幕儿赤裸着身子,媚态横生,因尚未得到满足还想要,不依的扯他再上自己的身。
他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够了,别像妓女一样需索无度!”
被形容成妓女,她登时气到脑门充血。“您这是嫌我什么?以前您不都在这方面满足我,这会做不到就骂我妓女?!”
他听见做不到三个字,立即火气上来。“谁说本太子做不到,是本太子腻了你,没兴趣再做。”
她面容一白。“您腻了我?我瞧,您是另有目标了吧?”她酸溜溜的说。
“你说得对,本太子是有对象了。”他扬唇一笑,也不掩饰。
“别告诉我是涂白阳,她不配也不可以!”她立刻愤声说。
“不配这点我同意,但本太子想要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以为然。
“她如何也是您的兄嫂,您若强抢,岂不贻臭天下让人笑话。”
“本太子是何人,岂容他人笑话,谁敢笑话什么,本太子先割了那人的舌头!”他说这话时,目光凌厉的看向她。
她一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第一个想割的八成就是她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