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古装和时装的小说来比较,小喃的私心里一直是偏爱古装的,因为一旦跨越了时空的距离,在遥远的年代,小喃相信爱情可以编织得更加甜蜜。不管是骑着骏马驰骋在大草原的北方英豪,或是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的温文儒生(尤其是聪明俊逸型的男主角,小喃每每看到这种类型,都会忍不住偷偷流口水),都会比花心、多金的大总裁来得吸引我。
读者大大如果有看过小喃第一本时装小说,当你们翻开这本《暴君魅皇》的时候,小喃很担心大大的反应可能会从惊讶甚至转变成失望,因为和《求爱保鲜期》的轻松温馨相去甚远,连笔触都是那么沉沉的。男主角的个性不可爱,甚至有点变态,爱情的负担也变得有一点沉重,但是小喃希望大大们还是能有耐心地将它看完(其实小喃很喜欢这个男主角耶!所以强烈推荐)。
倘若忙碌的你们能抽出一个悠闲午后,小喃建议泡杯玫瑰花茶,让烦乱的思绪沉淀,看俊美邪肆的玄契,宁愿放弃天下,也要成全女主角唯一的愿望。
碎碎念的小喃,下台一鞠躬。
第一章
入夜,万籁俱寂。
御书房外三名穿着朝服的男子焦灼的来回踱步,考虑是否要入内惊扰圣驾。
另一头,急促的脚步声渐近。
「崔公公,」三人见到来人立即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现在情形怎样?」
「洪大人,」崔公公拧眉,神色凝重,「如同您预期,淑妃临盆了。」
「这该如何是好?」站在最左侧的是司天监洪大人,「是妖孽啊!」
「洪大人,您说话千万要小心,」崔公公好心提醒,「皇后之位犹虚,淑妃正得皇上宠爱,如果产下的是皇子,说不定改天就是皇后娘娘,您这话传出去,当心会被杀头!」
「崔公公,今日为天狗食月,是百年难有的恶兆,小皇子于此时降世,乃妖孽之象,祸国殃民为害召邶国二十载,绝对留不得。」
崔公公沉默,缓缓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能不能留,要看皇上的决定,奴才先去禀报皇上,其余的请三位大人亲自和皇上说吧!」
他摇摇头,拾阶而上,往御书房而去。
「皇上,奴才崔明有事禀告。」不男不女特有的尖细嗓音划破寂静,「章淑妃娘娘临盆了。」
两道朱色大门拉开,一名年近四十、身着龙袍的男子缓缓走出,他凤目含笑,唇瓣微勾,贵气逼人不怒而威。
「崔明,还不快摆驾凤仪宫。」
「皇上,」崔公公躬着身,头不敢抬起,「三位大人还在外头候着您呢!」
「是谁?」
「微臣见过皇上。」一听见皇上的声音,三人连忙问安。
「洪大人?李尚书?吴大人?」皇上一怔,「这么晚了,找朕有事?」
「皇上,是有关章淑妃的事。」
闻言,皇上轻轻笑开。
「这么巧,你们都知道淑妃要临盆了?」
「皇上,」李尚书突然跪下,「淑妃的皇子……不能留。」
笑容陡然敛起,皇上的凤目里冷光乍现。
「李尚书,你可知凭这句话朕就可教你人头落地!」
「皇上,您先听微臣的解释,」洪大人急道,「今日为天狗食日,诸事不宜,小皇子于今日降世乃妖孽之象,将带给召邶国二十年天灾人祸,还请皇上三思。」
「你的意思是,要朕把甫出世的小皇子给杀了吗?」声音里饱含怒气,他冷冷地询问。
「皇上……」
「朕只有一名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德懿,好不容易又盼到一位小皇子,你们就急巴巴地守在门外要朕不能留,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皇上,」洪大人冷汗滑过背脊,「小皇子天生反骨八字太硬,恐怕会对您和淑妃不利。」
皇上薄唇紧抿。「别再说了,谁再多说一句,朕就斩谁。」
三位大人互望一眼,垂头苦思该如何劝服皇上。
「皇上,不好了!」一名宫女踉踉跄跄地奔过来,「娘娘……娘娘她……」
「喜福,和皇上说话怎么这么没规矩!」崔公公低斥,「妳不要命了?」
「皇上,」喜福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哭着扑倒在地,「娘娘产下皇子后大量出血不止,御医说……请皇上去看看娘娘吧!」
「淑妃娘娘还好吗?」崔公公急问。
「御医说娘娘不行了。」喜福哭着道。
「什么?」皇上俊脸一凛,转头怒瞪他们三人。
「皇上,我们先过去吧!」崔公公轻声提醒。
「哼!」皇上拂袖而去。
一行人赶到时为时已晚,整座凤仪宫笼罩在一片哀戚之中,宫女们头上绑着白绫,跪坐在地上低泣。
「绢儿。」皇上声音微颤,轻轻地走向倒卧在血泊中的淑妃。
「皇上,您别过去,那是不洁的。」崔公公赶紧阻止。
原本该是一尘不染的宫殿,此刻沾上腥红的血渍,床褥、地上甚至连雪白的帷幔都是,放眼望去全是怵目惊心的红,除了仰躺在床上失去生气的章淑妃。
「……」皇上不语,抱起淑妃贴住她冰冷的颊。
「皇上,请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崔公公鼻头微酸。
皇上有多喜欢章淑妃,他都看在眼里,现在淑妃娘娘香消玉殒,皇上一定难过得无以复加。
「绢儿,妳醒醒,别吓朕!」皇上激动地喃道,「妳答应要陪朕一辈子,怎么可以食言?妳再睁眼看看朕,再看看朕啊!」
「皇上,」年老的宫女抱着用布巾包裹住的婴孩,「这是娘娘生的孩子,是名小皇子。」
皇上的眸光落在婴儿身上,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皇上,现在您该相信微臣的话了吧?」洪大人开口,「淑妃娘娘的仙逝,都是因为小皇子的缘故,您还是快做圣裁吧!」
「……」皇上垂眸不语。
「皇上!」大人们在一旁催促着皇上下决定。
「虎毒不食子,你们的要求朕做不到,都下去,让朕静一静。」皇上一挥袖。
「皇上,请您三思啊!」
「三位大人,」崔公公叹口气,「娘娘刚过世,皇上正难过,你们先回府休息,小皇子的事改天再商讨吧!」
「这……」
「三位大人还请体谅皇上的心情。」崔公公低语。
「唉!」洪大人看了眼沉痛的皇上,摇摇头和其它两人先行离开。
崔公公从宫女手中接过不停啼哭的小皇子,再看看沉浸在伤痛中的皇上,不禁轻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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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青翠陡峻的山峰蜿蜒入云,一座不大的百年古剎静静地坐落于此,大雄宝殿前夹道种满丹枫,每逢秋季红叶缤纷美不胜收;寺后高耸的山壁间有着如白绢般细长的飞瀑,映着一潭深碧如玉的池水。
「咳咳!咳!」大雄宝殿右方专让香客休息的旁厅里,坐着一名年约六旬的老翁,他拱着身咳得脸都涨红了,瞧上去似乎身体不大好。
「吴老伯,」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轻轻按着他的脉,黛眉微拧,「您的身子不好,以后别爬这么一大段山路上来,下次叫小海来通知我,我去您那儿看您。」
「没关系,我每个月也是要来上香祈求大海平安归来,还是要走这么一趟。」
白衣少女轻轻地叹口气,低垂的羽睫下满是忧心。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大兴土木建造问天台,完全不顾这几年天灾频繁,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而吴老伯的长子大海被征召,一去已经一年没有音讯。
新任的皇帝今年才二十岁,心高气傲完全不听谏言,再这样下去不知百姓还有多少苦日子要过!
「吴老伯,这帖药您拿回去要记得吃,您的身子已不适合再下田了,粗重的活儿就交给小海去做吧!」
吴老伯将口袋里的碎银搁在桌上,「净玥姑娘,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吴老伯,我万万不能收,」被唤作净玥的女子将碎银放回他的掌中,「我明白这两年收成并不是很好,加上税课得重,这钱您还是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净玥姑娘,妳还是收下吧!总不能老是让我白看病白拿药的。」吴老伯还想将银子给她。
「没关系,我用不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小海也不小了,不如存起来给他将来讨媳妇。」
「净玥姑娘,妳真是个好人。」吴老伯摇摇晃晃的站起,「难怪街坊都在传妳是天女下凡,来解救咱们的。」
「您别这么说,我只不过略懂岐黄之术,帮大家看一些小病小痛。」她温和的笑道。
「净玥姑娘,妳真客气。」吴老伯背起柴,回头笑着摆手,「那我先回去了,不必送我。」
「那您路上小心。」净玥微笑,还是送他出寺。
「净玥,」人刚离开,身后便传来无瞋师父的声音,「吴伯走了吗?」
「嗯。」净玥颔首。
白皙素净的瓜子脸上脂粉未施,淡淡描绘过的黛眉下是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粉色的菱唇微弯,露着浅浅的笑意。
纵使一身简朴,仍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吴伯也真可怜,大海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无瞋叹气,「听说为了建造问天台,已经有很多人命丧皇都了。」
净玥咬住唇,「我担心如果大海有个万一,吴老伯该怎么办?」
「世上最难过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瞋转身,「净玥,我们只能替他们诵经祈福,愿菩萨能保佑他们平安。」
「是,师父。」净玥点灯,尾随无瞋跪坐佛堂前。
这座寺庙是座尼姑庵,只有大师父、师父和她三个人住在这儿,香火虽不算鼎盛,却是山下几个小村落的村民们精神寄托之地。
净玥是名孤儿,二十年前在寺庙前被村民发现,然后将她送进寺庙,由师父们抚养长大。她也曾想过要削去黑发长伴青灯木鱼,可是大师父说她尘缘未了,迟早要离开,只让她带发修行。
安抚心神的诵经声在佛堂里传开,一声一声敲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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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点起无数盏琉璃宫灯,照出一室明亮。十几名身着薄纱彩衣的舞姬不断的随着音乐旋转回绕,瞧得人眼花撩乱,心痒难耐。
坐在最上方的是名俊美无俦的少年,五官如玉,凤眸微挑,长得比女人还俊上三分。他斜斜地半躺卧在身旁的美人腿上,喝着一旁歌姬送上来的醇酒,唇瓣噙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堂下数名身着朝服的年轻官员左搂右抱,纯属女人的娇笑声此起彼落。
「皇上,礼部尚书李大人求见。」宫门外,小太监高声道。
堂下数名官员闻言,连忙整肃仪容,目光全投注在俊美少年的身上。
玄契懒懒地坐起,似笑非笑的眼扫过他们,宽大的衣袖一摆。
「宣。」
宫门外的小太监领命,让李尚书入内面圣。
李世运绷着脸,大步越过中庭,胸中涨满熊熊的怒火。
最近南方因久旱不雨,已经是民不聊生,方才还听见消息,皇上在安平殿上饮酒作乐,这教他怎么隐忍得下?
踏入殿中的步伐一顿,他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
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淫乱宫廷。
「何大人……秦驸马……」他瞪大眼。
「李大人。」年轻官员们神色尴尬,草草地行礼。
「没想到一向忙于朝政的李尚书竟然会前来与朕同欢,」玄契支着颏,露出一抹兴味的笑,「来人,赐座。」
「不必了,」李世运挺直背,恼怒地瞥了其它人一眼,「老臣不是来陪皇上作乐的。」
「哦?」玄契挑眉。
「老臣是来提醒皇上,此时南方三个省十四个郡县的百姓,都因为久旱不雨而无法过日子,请皇上自重,别再沉迷声色犬马,应多体恤民情。」李世运不卑不亢地道。
「自重?」玄契笑意更浓,他缓缓步下台阶,在他跟前站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叫朕自重!你以为你是两朝元老就可以责备朕?」柔柔的语调,却字字杀机。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气,不禁替李世运捏把冷汗。
「先皇吩咐要老臣好好的辅佐皇上,这是臣的职责。」李世运丝毫不惧怕。
玄契扬手,丝竹声戛然停止。
「少拿先皇来压我。」邪魅的眼凝住他,玄契仍笑容可掬,「朕提醒你,先皇已死,如今是朕的天下,他看不着也管不了了。」
李世运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对先皇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玄契偏着头,眸里邪气更炽,「朕要杀你,他老人家也不会从坟墓里爬起来救你,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老臣忠心赤胆一心为国,辅佐年少的皇上是老臣的责任,老臣绝不会做个贪生怕死之徒。」
「哎呀呀!」玄契轻叫,「朕长这么大什么没玩过、没见过,就是没看过活生生的人心,朕倒想看看,李大人是多么的……忠心赤胆!」
「皇上,」秦驸马低声开口,「李大人是一片好意,您就……」
「住口,不然朕连你也拖出去斩了!」玄契低喝,一个旋身步回堂上,「小唐子,拿日照匕首来。」
「啊……」一旁的小太监一愣。
「朕叫你拿匕首来!」
「遵旨。」小太监小唐子恭恭敬敬地奉上匕首。
玄契看也不看的将它扔至李世运脚边,笑容一敛。
「李尚书,朕给你两条路,你给我听清楚了──一是你把你的心刨出来,让朕看看何谓忠心赤胆;二是你割下你的舌头,作为打扰朕的雅兴及出言不逊的责罚,就这两条,你自己看着办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阵哗然。
「皇上……」
「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请息怒。」众人纷纷求情。
「统统闭嘴,不然就一起陪李尚书刨心割舌。」他冷冷地道。
「昏君!」李世运颤巍巍地拾起匕首,双眼通红,「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当初真不该心软的留你,扰得召邶天怒人怨。」
「左一声妖孽、右一声昏君,你摆明没把朕放在眼底,只叫你割舌还真轻饶你了。」玄契沉声道。
李世运哼了声,「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洪大人说过,你必将死于天女之手,用鲜血向天下百姓谢罪。」
「天女?」他冷嗤,「你是割还是不割?不敢割,朕可以帮你。」
「不必了,我不想再伺候你这昏君,我要在天上看着你怎么……死!」
一道身影掠过,没人看清楚远在堂上的玄契是何时动作的,只觉一阵冷风拂过,匕首已尽入李世运的胸口,他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地瞪着玄契。
「啰唆。」玄契低语,白皙如玉的手一转,真的刨出他的心。
「也不过同个样子,没什么特殊的嘛!」在众人的惊骇中,他丢下匕首,接过小唐子送上的白巾拭手,「真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