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岂凡和“唐珊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他们吃了午饭,在风景恰人的剑桥闲逛,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两人仿佛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情人,闲适的在人群中穿梭。
初秋的乍后阳光,照得人暖烘烘的,身旁人儿粉嫩的脸蛋透着健康的淡红,贺岂凡偏头看看,忍不住又凑过去偷香。
“啊!”她吓了一跳,娇嗔的横他一眼,转过头去。
他微笑。
这位“唐珊珊”,绝对不像他第一眼见到时所想,是个低下阶层的粗俗女子。
名牌钻表、在剑桥昂贵区域的公寓……种种蛛丝马迹都显示,她应该有着不错的家庭背景。
她秀气而温雅的举止,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都给贺岂凡模糊的熟悉感。
那是他身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共有的一种气氛。
从小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气氛,这很难描述,却在同类人身上,可以感受得到。
虽然他们在极荒谬的情况下“熟悉”了彼此,初次见面时,她算是主动留他下来的,之后,却一点也没有大胆狂放的模样,相反的,还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且还要硬装无事。
当然,蛛丝马迹也包括,她有着极柔腻的肌肤,精致如艺术品的娇躯,一双玉手更是细嫩到不像做过任何粗活,连重物都没提过的样子。
想到她温润柔软的小手抚在他身上,攀住他的肩时……
他的眼眸黯了。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贺岂凡随她走上公寓,待她掏钥匙开门时,从后面拥住她,在耳边轻问。
“啊?你要走了吗?”她直觉而诧异的反问,惹起他愉悦的微笑。
“舍不得?”他吻着她细致的脸蛋,心里也矛盾着。
天色已晚,他该回伦敦去了,要处理的事情、要看的图那么多,这两天的偷闲已经脱出他的常轨,他真的该走了。
可是……他实在不想走。
怀中的“唐珊珊”挣脱他的怀抱,开了门逃进去,他笑着跟在她后面。
“我们总是要再见的。”贺岂凡靠在门框,看着那张娇嫩脸蛋又涌起淡淡红晕,还有着犹豫的神态,他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你不会是想就这样Gameover了吧?”
“我……”她回答不出来,矛盾得头都昏了,只好逃开。
他一路跟着她到厨房,大步走过去,捉住那一直在逃的人儿,困在胸前,“你在害怕什么?我们都已经这样子了,难道你还想跑?”
“也不过就是上、上个床……”她还要逞强。
贺岂凡莫名的气闷起来。
也不过就是上床?这是什么话?明明她就不是讲这种话、把这种事当作儿戏的女孩呀!
最生气的是,他自己为什么不能一笑置之?
他拥紧她,“我知道你住在哪,等一下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该回伦敦了……对,我住在伦敦,不是剑桥,不过我会来看你,周末,怎么样?还是,你会不会到伦敦去?我们也可以在那边见面。”
邵静心把脸埋在他颈侧,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答。
如果是在一个正常的场合下,他们见面、相识,进而交往……她必须承认,贺岂凡是个非常令人心动的对象,她非常乐意有这样一个男友。
可问题是,他们在极不正常的场合下相遇,对彼此身体的认识,比对其他方面的认识要多上许多,这在她的世界里是可怕的、几乎无法想像的,她内心有着莫名的巨大恐惧。
何况,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根本不叫唐珊珊,也不住剑桥,甚至几天之后,就要离开这个国家?
贺岂凡注意到她的沉默,便罕见的焦躁起来。
他薄唇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游移,然后吮住那欲语的小嘴,舌尖毫不客气的寻着她的,纠缠嬉戏,他吻得又深又密,让她气息开始不稳。
“你不是……要定了?”她轻喘着,闪避他抚着她敏感腰际的大手。
“赶我?”贺岂凡轻笑着,语调却很冷。
明明是该走了,却依然流连不去,他对她的犹豫与迟疑,简直气不能平,他很少这样勉强人的,此刻却用体型和技巧的优势,又开始恶劣的勾诱——
奇怪,怎么情况反过来了?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贺岂凡大掌探进毛衣底下,在温暖的肌肤上游移,他解开她内衣的勾扣之后,另一手隔着薄毛衣爱抚着她饱满的丰盈。
邵静心不住的颤抖与轻喘。
“不要这样……”她抗拒着,徒劳的推着他有力的手臂。
“你不喜欢吗?”他在她耳畔轻问,语调低沉性感,好像恶魔一样,呢喃着、诱惑着,“说实话,你不喜欢我吗?”
“我……嗯……”她红着脸,在他的攻势中颤抖,却不敢回答。
“快说。”贺岂凡恶劣的勒索她,爱抚的指掌越来越不规矩,让她惊骇的倒抽一口冷气,纤腰激烈的扭动,想要逃脱他的侵占。
他不肯放过她,还越来越大胆,挣扎无效,她的牛仔裤被褪掉了,毛衣也被脱去,片刻之间,她被剥得只剩一件小裤。
“你明明……说要走了……”邵静心还在垂死挣扎。
贺岂凡嘴角勾起微笑,双手一用力,把她抱上餐桌。
“你不说答案,我就不走。”
他俯下头,开始啃咬她白皙的玉颈,她因为冷而轻颤着,加上拥抱她的男人又如此狂肆……
“要我……说什么嘛……”她娇喘着,在他吮着她的胸时,破碎呻吟。
“说实话,说你喜不喜欢。”
她修长的玉腿已经被抓住,盘在他的腰际,他的欲望炽热而坚硬,不耐的挺腰磨蹭着,让她娇吟。
“啊!”邵静心被逗弄得火热湿润,陌生的情欲不断在血管奔流,从最私密的部位开始焚烧。她扭着腰想逃离,却被紧紧抱住,贴着那坚硬的胸膛,她胸前的蓓蕾摩擦着他的衬衫,更是敏感刺激得令人难以忍受。
“说!”他重重的挺腰。
“喜欢……我喜欢……”在汹涌情欲间软弱的承认,她羞得抬不起头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贺岂凡愉悦的轻笑。
已经绷得有些疼痛的欲望,正叫嚣着要求解放,他开始迅速除去身上的障碍——
“不要在这里……”她全身泛着淡淡的粉红,连声音都在颤抖。
看出她是真的很尴尬,对于几乎全裸的被抱在餐桌上,非常不能适应,贺岂凡宠爱的吻了吻她的脸蛋,抱起她往卧房走。
衣物散落在厨房,回到床上之际,两人都已经赤裸,他好整以暇的亲吻着她雪嫩的肌肤,粗粗的手指游移着,逗弄她可爱的蓓蕾。
被拥抱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在晚秋凉冷的气温中。
光裸如婴儿的邵静心,被他以唇、以指宠爱着,然后再被他以健朗的身躯摩挲,让她跟着他一起燃烧起来。
压上她柔滑的娇躯,这一次毫无遮掩,贺岂凡一挺腰,就闯入她已然湿润的甜蜜禁地。
她轻吟着,难受的承受着他的进占,在律动间,交换着最私密的情绪。
她还是羞涩又紧张,也依然那样甜美迷人,贺岂凡深深迷恋着,难以自拔。
“放轻松,别这么紧张。”他低魅的嗓音哄着她,享受她的紧窒柔嫩,冲动在全身窜烧,让他越发躁进……
“嗯……”她的小手紧攀着他汗湿的肩,指甲都陷入肌肉。
快感逐渐堆积,越来越高、越来越强,邵静心的娇喘也越来越急,她一直想压抑自己羞死人的声音,却被贺岂凡逼得毫无退路,只能无助的吟哦出声。
细嫩而催情的嗓音,让贺岂凡无法控制的越来越狂野、越来越凶猛……
高潮爆发之际,两人都重重的颤抖着,压抑的低吼与娇柔的呻吟相伴,她在他的肩际忘情的留下淡淡的抓痕。
“是你说喜欢的。”他粗喘着调笑,把在高潮余韵中迷醉的她拥得更紧。
浑身酥软的邵静心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小猫一样呜咽,他爱怜的吻了又吻那汗湿的粉嫩脸蛋,和略肿的诱人红唇。
贺岂凡厮磨辗转,舍不得离开,她的味道太迷人,让他尝过之后,仿佛中蛊、着魔,就是不能忘。
“我周末再来看你?”他吻着她白嫩的耳垂,低低的说。
怀中人儿没有回答。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在激烈的欢爱之后,俏脸晕红的她,长睫紧拢,已经累得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又拥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贺岂凡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简单冲过澡,重新整装之后,看看时间,真的是非走不可了。
贺岂凡走到床前,又留恋的看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清丽甜美小脸的她。
他忍不住弯腰吻了吻她的脸蛋。
“唐珊珊,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周末见。”他低声说。
沉稳的脚步声离去,在大门关上之际,床上人儿的明眸便睁开了。
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邵静心静静看着门口,被沉默与冰凉的空气包围。
失去他的体温,这房间突然变得空旷寒凉得难以忍受。
她翻身,把自己重新埋人还有他淡淡气息的枕被间,咬住了唇儿。
看来……她打包、搬出这公寓时,会把这套床单带走吧……
第五章
一只白色长毛波斯猫在大床上嬉戏,把主人从甜睡中扰醒。
它的主人穿着纯白丝质细肩带上衣和同质料短裤,裸露出雪白修长而优美的四肢。乌亮的发散在香肩,她翻了个身,把脸蛋埋进已经洗得有些陈旧的淡米色被单中。
这被单质料普通,镶着的金边也褪色了,不过主人却很迷恋的样子,把自己裹在其中,让好奇的猫咪玩着寻宝游戏,一直往被单里钻,找它的主人。
娇懒的咯咯笑声从被单里逸出,伴着猫咪轻轻的咪呜声。
“珊珊,别吵姐姐……”
清晨的阳光在窗台跳跃,一人一猫在床上玩闹着,小猫拿主人纤纤玉指磨牙,咬得主人秀眉微蹙,“珊珊,不可以咬姐姐!”
“还赖床?珊珊,叫姐姐快点起来,要准备上班了。”打扮整齐,精神奕奕的贵妇人在女儿闺房门口出现。
她优雅的走到床前,抱起跟女儿滚成一团嬉戏着的爱猫,轻轻顺着长长的毛,一面微笑着数落女儿。
“珊珊,你看姐姐是个懒鬼,上班迟到了,还不起床!”
“人家昨天忙到半夜……”女儿娇娇抱怨。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知道你都在画廊忙,还以为我女儿跟谁去了哪里,鬼混到这么晚呢!”优雅贵妇笑着说,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才没有!”女儿还带着浓浓睡意的嗓音撒娇,“唐女士,每天都讲这个,你跟你老公讲不烦,我耳朵都快掉下来了。”
“那正好,掉下来让我们珊珊咬去吃!”作母亲的完全没有同情心。
眼看女儿在被窝里钻得更深,完全没有起床的打算,她出言恫吓,“邵静心,你再不起来,我就叫王太太把你的早餐收掉,不给你吃了。”
没睡饱事小,但错过家中厨子精心准备的早餐,那可是天大的事!邵静心马上翻身起床,动作迅速得像是装了弹簧似的。
看着女儿冲进浴室,邵太太在后面露出宠溺的苦笑。
“静心,晚上要跟你季伯怕他们吃饭,别忘记了,六点半在西华,听见没?”她扬起嗓子提醒。
如果不是要提醒这件事,她妈妈才不会浪费宝贵的早晨时光,特地来叫她起床呢!邵静心一面洗脸,一面吐了吐舌头。
她决定装作没听见。
没想到邵太太这次没打算让女儿混过去,站在浴室门口,一定要得到确定的回答。
“你说,说六点半一走到,说!”
“妈,这次又是谁的儿子学成归国了?”邵静心叹口气。
从她自英国回来之后,类似的饭局就源源不断,一个接着一个,她抗议了很多次,父母还是毫不留情。
“只是跟爸妈的朋友吃个饭,有这么痛苦吗?”邵太太修得精致优雅的细眉皱了起来。
“骗人!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怎么你们的朋友,都刚好有儿子或侄子也在场,也都刚好到了适婚年龄,无不良嗜好,学历家世都不错?”邵静心嘟起倔强的小嘴,不太开心的反问。
“要不是你老交些莫名其妙的朋友,我跟爸爸干嘛这么多事?”被女儿抢白得有些颜面无光,邵太太忍不住数落。
“我的朋友哪里莫名其妙了?”正走到衣柜前,准备要换衣服的邵静心,突然一回头,满脸戒备,直直瞪着她母亲。
“静心,你听妈妈说,妈妈知道你不想相亲,但是,就当作认识几个朋友好不好?反正你的朋友也很多。”邵太太捺着性子对女儿说。
“我没有不去啊!我不是每次都有去吗?”邵静心反问。
“可是……你人是到了,但每次都带个古里古怪的朋友一起去,这……”
每次讲到这个话题,母女间的气氛就开始紧绷,邵太太修长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额际。
邵静心抿着小嘴,倔强的不肯回答。
邵太太摇摇头,要是静心交个还算过得去的男朋友,也就算了。
可是,自她回国以来,只要是相亲饭局,她表面上不抗拒,总是听从安排,却每次都让父母下不了台。
她出现时,一定会带着一个男性朋友出现。
而带来的“朋友”,要不是一脸胡碴,好像一个礼拜不见天日的落魄画家,就是长发过肩,全身皮衣的狂野摄影师。
反正,要静心的朋友好好穿件干净的衬衫,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邵太太常常有想哭的冲动。她对女儿的要求,真的太高了吗?从小送她去嬉皮太多的英国读书,是不是错了?
母女俩剑拔弩张,气氛又紧绷了起来。
良久,还是做母亲的叹了口气,让步。
看着站在衣柜前的女儿,清丽窈窕,正是青春盛放的时刻,要她现在就定下来找个丈夫嫁了,实在下太可能。
“妈妈不是要你马上嫁人,只是,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算了,今天晚上你若真不想去,那就不要去好了,我会跟你爸爸说的。”邵太太疲倦的摇摇头。
才几句话的工夫,邵太少打扮华丽的外表,似乎黯淡了几分。
邵静心听得出母亲的失望,她咬住红润的下唇。
“赶快准备一下,该上班了,已经快中午罗!”邵太太转身要出去,不想多谈。
看着母亲的背影,邵静心本来想叫住她的,但是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
她确实不想相亲,那种待价而沽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那些在她身边出现的落拓艺术家,也都不是她真正喜欢、想要认真交往的对象。
事实上,这些所谓的“密友”中,还有一、两位是同性恋。
只是,她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享受到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自由感。
不用矫饰,不必小心试探,彼此气味相投,都是所谓的艺术家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