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阮元姬之外,其他人都是心惊胆战,生怕会惹上麻烦。
上官敬璘出生于仕官之门,很少有玩伴,平常多半是苦读诗书、勤练武艺,玩乐的时间可说是少之又少,他更没见过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尽情跑跳、吼叫的情景。
这对他来说实在很新奇,他好奇地看著他们玩游戏,要不是自己人生地不熟,他真的很想加入他们……
当他还沉溺于羡慕之情时,他们忽然看向他,没多久便朝他冲来。
上官敬璘惊觉不对,吓得想拔腿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大伙儿把他压在地上,七手八脚的争相脱下他的裤子。
不过众人只是陪阮元姬做做样子,并未付诸行动,没人敢真的脱下他的裤子。而阮元姬就不同了,在一片混乱中她毫不留情的扯下他的裤子。
拔得头筹的她高兴的喊道:“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阮元姬笑逐颜开的甩著她的胜利品,大伙儿见阮元姬已达到她的目的,便纷纷离开上官敬璘的身边,就怕这小子的爹娘真会命人把他们捉起来。
上官敬璘自小养尊处优,他爹娘也未曾打骂过他,下入见到他更是必恭必敬。道会儿不但被一群孩子吓著,还被他们欺负,当众被脱裤子对他来说可是一大耻辱,小小心灵充满害怕与委屈,他立即以嚎啕大哭来发泄情绪。
众人一阵错愕,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被识得他们的人见著了,定会怪他们欺负一个外地来的小孩。
不过……阮元姬竟还不知死活的欢呼著。
“小姬,他哭了,怎么办?”曾大毛不知所措的问著阮元姬。
“哭了?只不过是脱裤子而已,怎么会哭呢?是不是你们打到人家了?”
阮元姬全然不知是她的行为才害他哭的。
“才没有呢!”众人异口同声地否认。他们都没胆去脱他的裤子,哪敢打伤他?
“小姬,是不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你快把裤子还给人家啦!”有人建议。
阮元姬看上官敬璘哭得如此伤心,也觉得是她做得太过火了,若换作是她被人脱裤子,她一定要那个人死得很难看。
她难得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于是她上前把裤子还给他。
“喂,你别哭了,裤子还你就是了。”
上官敬璘抢回裤子赶紧穿上,他可不想再被其他人看到他光著屁股的样子,可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落下。
阮元姬忽地发现他有个地方和她不一样,便出言嘲笑:“哈哈!你那里怎么多了个东西?”
闻言,不只是上官敬璘,就连一旁的众人也都一阵尴尬。
看来,只有阮元姬不知男女之间的分别。
“小姬,这……我们跟他都是一样的。”有人鼓起勇气告诉她。
“真的!我怎么没有?不信你们看……”
见阮元姬准备脱下她的裤子,曾大毛连忙阻止:“小姬不能脱!我娘说女孩的身子不能随便被男孩看到。”
“谁说我是女的?我是男的啊!怎么会是女的?”
“真的啦!只有男的才有那个东西,你没有,所以你是女的。”葛小四为她解释。
阮元姬狐疑的看向众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男的,可是这会儿大伙儿却都说她是女的.差别在于他们有那个东西,而她没有……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我要回去要间我娘。”
阮元姬正要离开,就见县令大人和两名身穿华服的一男一女走向他们。
他们脸上原是著急的神情,可是在一见到小男孩之后,个个都露出安心的微笑。而那群以阮元姬为首的小孩,见到他们都觉得大事不妙了!
“小姬,不得了了!他的父母来了。”
“完了,我们跑不掉了,要是县令大人知道是我们把他弄哭的,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坏小孩啊?”
“那……我们会不会被县令大人捉去坐牢?”
“哇,我不要!道样我就见不到我娘了……”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阮元姬耳边嘀咕,他们个个都心思单纯,平日又以个性霸道的阮元姬为首,一时心慌的他们全都忘记阮元姬的年纪比有些人还小。
“怕……怕什么!我阮元姬一向敢作敢当,主意是我出的,大不了我让县令大人捉去不就得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阮元姬还是有一点点害怕,可稚气的小脸却故作镇定。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上官夫妇寻找上官敬璘好一会儿了,当他们一发现心爱的儿子不见时,便焦急的到处寻找。
他们那时只顾著和久别重逢的左义成叙旧,完全忘了儿子,要不是左义成提起想见见上官敬璘变得什么模样,他们都不知爱子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他们不断的寻找,乍见站在路中哭泣的儿子,颜若云以为他是因为迷路才站在路上哭泣,连忙上前安抚他。
“璘儿,你怎么在哭?是不是迷路找不到娘?谁教你不吭一声就跑掉,幸好没有遇到坏人,乖,男孩子不可以动不动就哭。”颜若云蹲下身子,用手绢温柔的替他拭去泪水,想起差点失去宝贝儿子,她仍心有余悸。
颜若云不但人美,嗓音也轻柔好听,还面带彻笑,令一旁的小孩看得好生羡慕,因为若换作他们的娘亲,不是臭骂一顿,就是拿扫帚追著他们跑。
上官敬璘止住泪水、吸吸鼻子,有爹娘在,野孩子就不敢欺负他了。
有了爹娘当靠山的上官敬璘神气的看了他们一眼。
他这怪异的举止,使上官俊慎夫妇和左义成随著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有一群小孩站在一旁,个个皆像如临大敌般的盯著他们。
“小姬,怎……么办?他们看向这边了。”葛小四紧张的问。
“小姬,你看我们该不该一哄而散?”曾大毛的意思就是逃走。
阮元姬原本犹豫不决,然而在见著笑容犹如阳光般温暖的颜若云之后,她像是著了魔似的说:“既然做错事,当然要去道歉。”
嘎?
众人为之一愣,蛮横的阮元姬竟然会义正辞严的说要道歉?
他们呆愣地看著阮元姬勇敢上前道歉。
阮元姬头一回慎重的跟人道歉,有些紧张的她表情显得不自然,也不太敢迈开大步往前走。
颜若云微笑地看著眼前可爱的女娃儿,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歉疚的神色,虽然不明白小女娃的意图,但想必是跟璘儿有关吧?
阮元姬恭谨的行礼,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刚才我们不知道他是漂亮夫人的儿子,所以才捉弄他、和他玩脱裤子游戏,害得漂亮夫人的儿子在路上随便乱哭。我们不是故意的,请漂亮夫人原谅我们。”阮元姬不知该如何称呼颜若云,只觉得她是个既温柔又漂亮的夫人,所以就称她为漂亮夫人。
阮元姬有些用辞好像不太恰当,但上官俊慎夫妇能够感受到她的诚意。
小孩子玩在一块,打打闹闹总是免不了的,眼前的小女娃勇于认错的行为令他们激赏。
上官俊慎深爱著他的妻子,一听到这小女娃左一句漂亮夫人、右一句漂亮夫人,他简直比颜若云还乐,他朗声说道:“小娃儿没关系,是我儿太不中用了。”
“没想到璘儿初来此地,周庆快就能结识到朋友,和大伙儿打成一片,希望以后你们再跟璘儿玩。”颜若云也温和的说著,一点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上官敬璘不敢相信地看著上官俊慎他们。爹娘竟然把他们当成他的朋友?他眼眶含泪,气恼地猛摇小脑袋。
才不是娘说的那样!是他们欺负他,怎么可以让他们变成朋友?那他们以后就会更大胆的欺负他了!上官敬璘在心里如此喊道。
而且,他才没有跟他们玩脱裤子游戏,那可恶的小女娃还说他在路上随便乱哭,好像全是他的错,他是爱哭鬼……
为什么爹娘对她那么好?应该把她捉起来打屁股,打得她哇哇叫才对。
可是,爹娘竟摸著她的脑袋说说笑笑,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吗?还是爹娘已经不疼他了,呜呜呜……他讨厌她!
阮元姬抬起头望著他们,她没被怪罪?她欺负他们的儿子,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她再看向那个被唤作璘儿的男孩,他正用泛红的眼眸不满的瞪著她。
啧!没想到这个男孩子比她还爱哭,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阮元姬不禁在心里犯嘀咕,她似乎忘了自个儿的年纪还比他小。
“好了,我们该走了。”上官俊慎抱起上官敬璘。
找回上官敬璘之后,他们便准备离去,临走前,颜若云还转身对阮元姬他们说:“有空欢迎到上官家玩。”
看著上官俊慎一行人离去,有人好奇地问道:“那个上官老爷是做什么的?此县令大人还大吗?”
“笨!你没见著县令大人听话得跟小猫似的,当然是上官老爷比较大。”
“幸好上官老爷没有生气,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嗯,就是说啊!他们真是好人。”跟自家娘亲此起来,漂亮夫人既美丽又温柔。
“那当然!我们又没有做坏事,县令大人怎庆会随便把我们捉起来?”曾大毛已经忘了方才的害怕。
“刚才不知是谁还吓得想逃跑呢?”葛小四取笑曾大毛,突地瞥见阮元姬呆愣不语,他好奇地问道:“小姬,你怎么都不说话?”她太安静了。
“我要回家,不跟你们玩了。”阮元姬一说完就跑走了。
“小姬回家了。”
“那我也要回去,晚了肯定又会挨骂。”
最后,他们没了兴致,便各自回家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当阮元姬回到家时,阮大娘正在灶房里忙著做饭,她跟在阮大娘的身边团团转,急著想问清楚心中的疑惑。
“娘,为什么我没有小鸡鸡?”不同于面对朋友时的气焰,阮元姬温声问道。
阮大娘以为她是想要养可爱的小鸡,因此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小姬如果想养小鸡的话,娘明天去买给你。”
“我不是要养小鸡啦!我是说我为什么没有尿尿那个小鸡鸡啦!”阮元姬生气地嘟起嘴。
阮大娘停下切菜的动作,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小姬常常说出一些奇怪的要求,若是想要一些普通的东西,她还能够做得到,但……是男是女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啊。
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耐心解释,使小姬打消这个念头。
“小姬是女孩,怎么会有小鸡鸡呢?”
“可是我要当男孩,我也要有小鸡鸡嘛!娘──”阮元姬扯著阮大娘的衣角,不死心的哀求。
这也不是说要就要得到的,阮大娘实在很为难。
她蹲下身子,宠溺的摸著阮元姬的头。“小姬,你从娘的肚子里出来时就是女的,娘也不可能把你变成男孩,可是不管是男、是女,你都是娘的心肝宝贝,知道吗?”
即使如此,她还是娘的心肝宝贝吗?这个想法让她心里充满甜蜜,露出释怀的笑容。
“贻──”阮元姬撒娇的窝入阮大娘的怀理。
虽然娘没有比漂亮夫人漂亮,可是娘很疼她,她是娘的心肝宝贝。
第六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当年那个在路上哭泣的小男孩,如今变成风度翩翩的公子,而且变成……她相公?
“啊──”原本在睡午觉的阮元姬猛地坐起身子。
是她、是她!
原来那个会让相公做恶梦的小女娃不是别人,正是她!
“算了,先去洗把脸好了。”瞧自个儿满头大汗,做了恶梦的她如今才能体会相公的心情。
待阮元姬洗好脸,准备要去找颜如霎的时候,房门突地被打开了。
“奇了,她明明有把房门给带上,莫非是小偷?”她喃喃说著。
阮元姬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她没想到来人竟是上官敬璘。
相公在柜子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该不会是在藏什么好东西吧?
一见到他手上拿的东西,阮元姬很惊讶,觉得可能是自个儿看错,于是她揉了揉眼睛。
天啊!是金元宝!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元宝,难怪相公这么神秘……糟了!
发现上官敬璘藏好钥匙、准备出来,阮元姬连忙避开。
这下子她终于知道相公的秘密了,嘻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干嘛跟著我?”上官敬璘忍不住问道。
打从他出家门起,他就知道阮元姬在跟著他。
奇了!她不是应该有很多家务要做吗?
“我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用!你快给我回家打扫、洗衣煮饭,掌灯时分前我会回家,我要尝尝你的手艺。”为什么他每天都得念上一次呢?“你还站著干嘛?回去干活儿啊!”
“我不会。”阮元姬笑眯眯的回答。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我要你回去洗衣、煮饭、做家事,当初征妻的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可不是娶你回来闲著的。”
“可是我不会,而且我也没闲著。”
“你跟著我还说没闲著?”
“我的确没闲著啊!我可是忙著跟著你。”阮元姬理直气壮地说。
上官敬璘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难道她听不懂他的话吗?
“我不用你跟著,你只要回去把该做的事做好,好好的侍奉公婆,料理一日三餐,莫非这些事还不够你忙?”
“可是我不会旷!”她都已绖讲三次了!
“什么不会?不会什么?”他明明在告示上写得一清二楚,还以为她是有自信才会来上官家,该不会她根本不识字……
想想也有可能,一个小小的村姑怎么会识字?这回他可当了冤大头喽。
“我不会洗衣煮饭、不会打扫,而且有小金、小银会做,至于侍奉公婆嘛……公婆的身子骨硬朗,不太需要人侍奉。”
小金、小银是上官敬璘请的婢女,至于为何会叫作小金、小银,是因为上官敬璘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讨喜。
“你以为自个儿是千金小姐,哈事都不用做啊?”
“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很有钱吗?”
“千金小姐不有钱,有钱的是她爹。”
“哦!”她爹不有钱,所以她不是千金小姐。
“哦什么哦,既然你什么都不会,为何还来上官家?还是,你根本就不识字?”他一脸怀疑的问。
可恶!他竟敢看扁她!
阮元姬不满的嘟起嘴。“你可别瞧不起人,虽然我不是千金小姐,但我可是识字的。”
他就知道!一定是她没谋生能力,所以干脆找一个能供她吃住的相公,而爹娘则是因为好不容易有姑娘上门,便草草决定了媳妇的人选,唉……早知道就不该把选妻的重责大任交给爹娘,真是悔恨已晚呐!
“就算你什么事都不会做,也不必老跟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