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鱼也会出问题出!太过自信就是一大致命点,以为鱼不会溺水。
“你要想偷吃就明讲嘛!我有让贤的雅量,别让我成为最后知道的大老婆。”
唉!她哀怨呀!
她就算喜欢帅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了两人的友谊长存她愿意忍痛割爱,从此守着没情趣的老公终老一生,一辈子怀念没弄到手的男人。
“格兰特女士,你唱完大戏了没,要不要给点掌声鼓励鼓励?”她演得真是入木三分,扣人心弦。
没去当演员真是好莱坞一大损失,坎城影展根本不够看,她随手拈来便是十项大奖,一个个小金人全成了她囊中之物。
“喂!你这人有没有幽默感,我正在悼念逝去的爱情,横刀夺爱的你应该向我忏悔。”她的灵魂已随昨日晚风雨飘离。
夏天将前额的发往后刷,举止帅气地在眉间一划。“去洗把脸吧!我看你还没睡醒。”
煦煦暖阳逐渐加温,夏天的脚步占领一方无地,四面环海的月牙湾吹着东南风,即使暑气正盛也不会让人热得受不了,顶多曝晒过度造成灼烧,脱皮而已。
岛上以栽种烟草居多,其中有几处零星的甘蔗园和香蕉园,少许的亚热带水果四季恒生,从未有过因季节转变而欠收。
清风灼人,日阳当头,属于夏天的温度逼得行人走避,三五成群地在大树下乘凉,闲话家常笑谈渔获的丰收,以及对生活的随遇而安。
这里的人没什么野心,一天三餐吃得饱就很满足了,不贪求富贵也不汲及于功利,日复一日单调而平凡的活着,这就是他们为幸福下的定义。
“夏天,你给我老实招来,你们的奸情从何时开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该说从上帝造人那天吗?“改行当法官呀!”
“你不要闪躲问题,今天你不给我一个回答,明天的太阳将在你生命中消失。”
汉娜做出摩拳擦掌的动作准备串人。
夏天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虽然她和寒家大少相差三岁,可是从未上过学的他和他们这些野孩子向来没交集,知道他并不表示是朋友,他们各有各的生活空间。
他是天上的云供人瞻仰,生存地面的他们只能抬起头仰望,从没想到要到云层里玩,或是企图摘片不来当成棉花糖。
寒家大宅的围墙隔开两个世界,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活像一个国困灵魂的大铁笼:心也变得疏离。
“他说他爱上我了。”怎么可能嘛!她足足有十年没回来呐!
除非他有恋童癖,迷恋青涩未发育的她。
“天呀!太浪漫了,我的心都醉了。”好甜蜜哦!叫人想跳华尔滋。
夏天嘴角一撇,“小姐,你不难过了吗?”浪漫不能当饭吃,人要实际点。
汉娜缀满星星的绿眸顿时一亮。“你可不可以别提醒一个刚失恋的女人这个残酷事实?”
“我看你没受多大的打击嘛!复元能力强过史前蟑螂。”一下子悲,一下子喜,活似晴天娃娃。
“你这张臭嘴真的很讨人厌,要不是看在你难得谈恋爱的份上,我一定和你切八段。”先翻脸再说。
“我没有谈恋爱……”应该不算吧!陷入苦恼的夏天打不通任督二脉,呵不成一气。不诚实,她会下地狱。
“你们吻得如痴如醉,唯美动人,若不是心中有爱难道是仇人吗?你会和你的敌人接吻?”
当然不会。
可是……
“这是爱吗?”心动原来并不难。
“少根筋的夏天,你要是再不开窍,看不过去的我都要送你十万伏特的电流电死你。”饮恨呀!怎么这等好事会被白痴女遇上。
“我饿了。”先吃饱再说,人一饥饿容易胡思乱想。
“你饿了……”气得牙痒痒的汉娜从她身后做出掐脖子的动作,随即又沮丧的放下。“喂!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呀!”
“我很正常。”所以需要食物而不是汽油。
“你……”让人很无力。“算了,再拿十把榔头也敲不碎你的硬脑袋,不过有一件事你要小心一点,我发现有人用望远镜监视你。”
“监视我?!”难道……
“那件事我听说了,你千万别掉以轻心,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纽约的警察全都该上电椅,无能得令人生气。
夏天的表情是带着微笑。“没想到你会关心,真叫人感动。”
“我是怕你死了少一个人陪我磨牙,你给我用力的活着好当我儿子的干妈。”
她要讹诈她的身家财产。
“我买副假牙给你……啊!你真疯呀……”
洒满一身落叶的夏天只是笑着,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身边有一群不停止关心的朋友,还有付她高额薪水的老板,她不幸福都不成。
因为她还活着。
明天的明天永远充满希望。
所以她开心的笑着。
为每一个明天。
“等一下,让我搞清楚一件事,预立遗嘱的人不是令尊而是你……”
一定有一个人疯了,但肯定不是她。
抱持着边工作边度假的心情,不急着解决老板交代的第一要务,夏天在自我放逐了十天后才想起自己是个律师,而且是有所为而来。
简单俐洛的发型,上了点淡妆,一身专业化的衣着和一双锐利的眼,少了稚气多了沉着,冷静地以律师身份看待她的案主。
只是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不太愉快地想捉只猴子拔毛,免得她火起来拔光某人的头发。
动怒的机会少之又少,她相信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肯动动脑问题便可迎刀而解,上天所赐的每一天都该是美好的。
可是眼前毫无表情的男人打破她处世的原则,破坏她完美不败的自制力,让她质疑自己的专业是否退化到婴儿时期,需要哺乳仪器予以喂食。
夏天的夏天变得很冬天,冷飕飕地像根冰斧欲破冰,好看看冰层底下的水还会不会流动。
“我以为你会以工作为先,回岛的次日会来找我。”他一直在等她。
“是找你父亲。”她始终这么认为。
“显然你弄错了对象,家父已仙逝多年。”至少有九年了。
“不是我弄错,是被我的老板给耍了。”难怪他笑得诡异,直说这案子是个特例,要她好好安抚“老人家”。
去他的老人家,有三十岁的老人吗?
耳聪目明没有一颗蛀牙,体格健顶得毫无赘肉,四肢修长,长相俊美……呃!
除却长相不说,他从头到脚有哪里显露出老态,连边都沾不上。
可她偏是上当了,真当自己接触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努力做好心理准备才来应付她记忆中的冷酷老者。
谁晓得大祸害没能祸延一千年,反倒提早下地狱接受审判,一个会把小孩子玩具丢进湖里的家伙应该多受苦几年,生疮长脓地让蛆爬满一身而非获得解脱。
可见老天是不公平的,偏袒坏人。
“你不想接下我的委任?”
一听他毫无温度的声音,夏天有了翻白眼的冲动。“我手上的文件你没瞧见吗?一行行、一条条都针对你这位年高德劭的老人家所眷写。”
“你在讥消我吗?”听起来绝对是。
“恭喜你耳朵没聋恢复健康,可喜可贺,普天同庆,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年高德劭”正是老板口中形容的“寒先生”。
眼底深处多了不明亮光的寒冬夜幽幽地瞧着她。“这些条文全不适用。”
“原来你眼睛也没瞎呀!天降神迹,佛祖保佑,你终于重见光明了。”省得她一条一条解释给他听。
度假的人拥有特权,她可以选择不工作薪照领,每天与清风为伴,绿地为邻,睁眼数星星强说浪漫,折两朵花说是星愿。
“你在气什么?”而且显然气得不轻。
“你看错了,我从来不生气,遗嘱嘛!我少说拟过上百份,不差你一份。”她绝对拟得顺手,让他死也瞑目。
她真的不气,一点也不气,他死他家的与她无关。
可是他干么来招惹她,还说出爱上她的鬼话,让她连着好几天心情都阴阴的,缺乏想像空间地老想着他哪根筋搭错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病胡涂了,神智不清难以下判断,害她深受汉娜的魔言骚扰。
天国近了,人会顿悟。
但他适得其反,反而越来越迷糊地当是一场游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拖她下水,想死死一双也好有伴,黄泉路上不寂寞。
她不气,真的不气,只想用明朝鼻烟壶去问候他那张欺世盗名的脸,割两块肉下来烤烤,看滋味是否美妙得让人上天堂。
“天天,你不必为我担心,预立遗言只是预防万一,多少年来我都熬过来了,没那么容易断气。”天夺不走他残喘的气息。
以前的他没有任何值得期待,启明的天和朝阴的天与他并无二物,只是为了转动而转动人的一生,冬天的夜永远沉寂在他心。
但是天也有转累的一天,弛将夏天还给了他,驱走冬夜,寒冷的合影也该走出他的世界,许他丰富的五彩霓虹,在夏阳下绽放。
舍不下她,自然会保重自己,他怎能舍下追逐将近一辈子的夏天。
生长在寒带的人是抗拒不了亚热带的温暖,他是逐火的飞蛾,即使只有片刻的灿烂仍奋不顾身,愿化为灰烬与火共存。
“谁叫我夏律师,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专业。”他现在的情形看来还算良好,但谁能确定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逞强只会害死自己。
不过他已经有死亡的念头,否则何必留份遗嘱找人陪葬。
几乎要笑出声的寒冬夜淡淡的勾起唇。“夏律师,你有双适合抚摸男人的手。”
“这是调戏还是掐媚?”该死,她居然受了影响,想去抚触他厚实胸膛。
疯了,这个夏天让人疯狂,她八成中暑了。
“不,是赞美,我忘不了你的唇吻起来有多甜美,像掺了蜜的甘泉活络了心肺,让人充满生命力。”他的心,复活了。
“勾引,你这巫师休想蛊惑我,别以为念几句诗就能讨好。”控诉显得无力,她觉得自己快被融化了。
镇定,镇定,她怎能坏了不败律师的美称,她不会轻易被击倒。
“你的身体如同一道赤炽的烈焰燃烧我的冰冷,诱人粉舌勾勒着我的灵魂,你汲取了我生命中的精灵,让我的心变得沸腾……”
“等——”这算什么,猥亵还是情痴。“你到底是找我拟定遗嘱,或是你考虑转行当个饿不死的诗人?”
“天天……”
“叫,我,夏,律,师。”吸气,平心,静心,呼气。“寒先生,请先研讨你的‘遗嘱’问题,我的时间是很贵的。”
“应该是很珍贵吧!”人的一生短暂如火花,仅在一刹那。
夏天平心静气地摆出专业态度,“用不着纠正我的话语,我的确很贵,半小时的律师费酌收两万,超时以双倍计算。”
她贵在从无败绩,只有她不接的案例,没有她接手以后而打不赢的官司。
所以大家知道她很夏天,随性又佣懒的像只夏日的小白猫,可是她伸出的爪子利又锋,能瞬间化身为美洲豹,攻击力强悍得让人无从逃逸,不找她来发狠一下是他们的损失。
金钱驱动她的爆发力,没钱免谈,她自认为是功利社会下的产物,损人不利己的工作她不接,没一点好处的事也别找她,各人各安天命,祸福不同命。
“从我进到寒家已超过两小时又十一分钟三秒,你存款的数宇已锐减了六位数,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挖光他的钱井不难,只要她够狠。
“要不要凑足七位数给你,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个零而已。”他的钱本来就是要留给她。
那对贪婪的母女休想从他身上得到一分一厘。
“寒冬夜,你真惹毛了我,什么叫不过而已,你是在向穷人炫耀财富吗?”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得很悲凉,身后萧条。
“你知道吗?我还没见过你瞪人的样子,非常的不夏天。”他喜欢她发火的模样,美丽又燃烧着蓝色火焰。
优雅,冷静,充满自信的骄傲,宛如一朵蓝焰向日葵,与红日争辉。
“你……”她终于明白汉娜想杀人的冲动来自何由。“你年纪轻轻的干么要预留遗嘱,迫不及待下地狱和你那群吸血鬼祖先团聚吗?
“你要死也死得干脆点,何必拿了一块大饼在眼前钓却害人吃不到,我……”吸气,别和他一般计较。
“麻烦你去精神科挂个号,开具诊断确定正常再来和我谈。”
不然圣人也会因为他而犯下杀人罪。
“因为我受益人填的是你的名字?”看得出来她被这件事激怒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律师?”而且是他遗产的法定执行人。
如果他提早挂掉的话,那她将会成为第一号嫌疑犯。
“并不冲突,我的神智清明,有权将名下的产业交给我所重视的人。”而她是他的夏天。
夏天有种深深的挫折感,想一棒打醒他。
钱,人人想要。
可是要有命才得得到,目前她尚未统计出他的资产总数,不过光寒家的铁矿、蔗业、烟草、油轮等事业,一年少说十来亿欧元跑不掉。
其次他投资在其他行业的金额更是不可数,以她所知的范围内,他有两家占股超过百分之三十的银行,还有华尔街占地百坪的投资公司,以及阿拉伯大公国境内三处产量甚丰的油田。
如此巨利岂不引人觊觎,大家都晓得她爱财如命,不过得先把命保住,她可不想连喝口茶都得学古人银针试毒,疑神疑鬼的怀疑每一个接近她的人是否有所图谋。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他有个眼高于顶的妹妹,还有一个老用鼻孔睨人的继母,与她们为敌就像淋了三层油,不死也脱层皮。
“别太信任我,说不定我比你早死,要不是有人下了格杀令……”收了收舌,若无其事的夏天翻动文件,挑出标点画上记号好和他讨论。
“什么格杀令?”神情一肃,寒冬夜不许她逃避的逼问。
“一则网路上的小笑话博君一笑,当真的人是傻子。”不然老板还不肯大方的放她假,豪气地要她多玩两三月无妨。
平常休十天假起码接到百来通的连环,通通都是问她休够了没,桌上堆积的委任已经生灰长霉了,要她尽快回来清理。
唯独此次一反常态地鼓励她多待些时日,放轻松地尽情玩乐,纽约的炸弹客由纽约警察处理,她大可安心的玩到疯子落网为止。
不过她不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旦那人成擒之后,她的假期也告一段落,她又得做牛做马为老板谋利,共同瓜分富人的囊中财。
“要不是有人下了格杀令,我才不会接下无聊的委任回到月牙湾。这才是你未竟之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