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露,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君遴他只不过是想玩玩你,你还以为自己真的入他的眼。」
「嘿!你讲的都对,凌晞,快开支票吧!」她催促。
「嗤!早该料到用钱就可以打发你,不过,我得警告你,支票兑现后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绝对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凌晞不想节外生枝,速速将开好的支票丢给她。
叶朝露弹弹支票,仔细核对上头的金额日期是否有误。
「凌晞,如果你还想得到君遴,脾气就得改。」看在昔日的情分,她最后一次奉劝她。
「叶朝露,你少恶心了,拿了支票就快滚!」
砰!
当门扇骤然被从外猛烈撞开的一刹那,叶朝露与凌晞同时重重一震。
「凌小姐,很抱歉,聂先生他执意要见您。」助理畏怯的直道歉。
扬手支退助理,凌晞面露胜利表情,走向一语不发,脸色沉煞的聂君遴。
哈!他终究还是来求她了。
不过,可恶!就算他现在有心回头,但旭霖原本要投注的资金,却早已挪作做他用,更严重的是,银行团恐怕也不会再贷款给他们了。
「君遴,你来的好慢喔!」凌晞很清楚,旭霖此刻所面临到的危机绝对不能够让他发现。
「朝露,你来这做什么?」然,聂君遴却直直走向叶朝露,让已经像只花蝴蝶般翩然来到他跟前的凌晞,当场定住了笑。
「我、我是来……来……」糟糕!这也未免太巧了。
「嗯?」聂君遴一双冷沁的眸子,从头至尾仅盯住像只毛毛虫,不断蠕动身躯的叶朝露。
「我我……」叶朝露支支吾吾,而左右飘动的眼神更是不敢对上他。
被彻底当成隐形人的凌晞突地笑起来,「君遴,让我来告诉你吧,叶朝露她呀,是来向我讨钱的。」
聂君遴倏眯眼。
讨钱!
「君、君遴你,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其实是……」叶朝露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误会!哼,你何不瞧瞧她手上拿的是什么。」凌晞笑得讥讽而得意。
一旦他晓得,叶朝露竟为了区区一百万而甘愿离开他,想必会气到将她当条狗似地一脚踹开。
聂君遴瞪住在瞬间变成木头人的叶朝露,抽出她手上快要被捏成一团的支票。他睨了眼支票,嗤笑后,再把那团纸随意一扔。
老天!他竟然把一百万当成垃圾丢掉?叶朝露极力克制住想去捡它的冲动,唇角隐约抽搐地瞅住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聂君遴。
「君遴,其实这张支票是我要……」奇怪!她干嘛非要跟他解释不可,反正不管她的出发点为何,见钱眼开肯定是他对她唯一的评价。
只是,可惜了那一百万就是。
「你看,叶朝露自己都承认了。」凌晞自然不会放过再踩叶朝露一脚的机会。
凌晞洋洋得意的笑容,在聂君遴一记扫视下,忽尔僵住。
「君遴,我……那个……你要不要跟凌晞谈谈看呀?」叶朝露怯怯说道。
叶朝露不会天真到以为聂君遴是特地来找她,所以当他一出现,她心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毕竟他最后仍旧得屈服在现实的压力下,而她也真的无力再帮他做些什么了。
「你!」她居然以为他是来妥协的。
该死!他真想掐死她。
「君遴,我还是很希望能够跟你继续合作下去。」凌晞抓准时机插话,因为,她已经万分后悔跟聂君遴撕破脸。
「不可能。」此话一出,不仅凌晞脸色丕变,就连叶朝露也瞠大眼瞪向面容冷峻的聂君遴。
「你疯了吗?」叶朝露难以置信地抓住他的臂膀猛摇。人家凌晞已经软下身段,他居然还敢拿乔。
「聂君遴你!」凌晞气到全身直发抖。
「旭霖还撑得下去吗?」
凌晞如遭雷殛般,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瞪住抿唇哂笑的聂君遴。
「你你……」他早就知道了!
「君遴,你怎么这样说?」叶朝露不明所以,却庆幸他终于转移目标,否则再这样被他瞪下去,她铁定会软脚。
「她心里有数。」聂君遴横了凌晞一眼。
「可是……」
「住嘴!」他的低吼教叶朝露忍不住瑟缩了下。
凶什么凶?要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爱来这里让凌晞糟蹋吗?叶朝露唇儿一噘,沮丧地被他拖着走出凌晞的办公室。
而凌晞的恶狠眸光,则一直紧追在叶朝露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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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会为了一百万而离开我?」
「……君遴,你的房子好大又好漂亮,你一个人住不嫌浪费吗,嘿!我没有别的意思啦!」
「我相信你不会。」
「哇塞!是按摩浴缸还有蒸气浴耶!改天借我洗一下如何。」叶朝露夸张的自浴室冲出来。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聂君遴尽可能地忍耐着。
「哇塞!这套沙发光是用看的,就晓得一定高贵得不得了,应该要好几十万块吧,啧啧!怎么办?我好羡慕你喔!」叶朝露赞叹不已的将脸颊贴在沙发上磨蹭。
「这里没外人,你不必对我扯谎。」聂君遴捺住性子紧盯住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比起你这间房子,我那一间简直可以称做狗屋,回去之后,我肯定跟房东抗议,叫他把房租再调低一点。」既然她的一百万被他给扔了,那她跟凌晞的约定自然就不算数。
「叶、朝、露!」
叶朝露眯眼,缩肩,最后,她收回嘻笑的粲颜,一脸无奈兼无所谓地将自己抛进柔软舒适的沙发内。
「君遴,请你别把我想的太清高好吗,更何况,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她笑的好甜腻。
「朝露……」聂君遴的心因她这句话而悸动不已。
「嘿!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经济来源兼衣食父母,就算我会被凌晞给骂到抬不起头来,我也心甘情愿。」
悸动的心,又迅速降为冰冷。
啧!他果然高兴的太早。
聂君遴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沉道:「朝露,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那是凌晞甘愿给我的,我不收白不收。」她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砰!
聂君遴晓得她的家人曾带给她极大的伤害,让她不得不把自己给伪装起来,但是,他以为他的付出会让她主动脱掉保护膜,可如今,他才晓得她的城墙竟筑的比他预占的还要高出太多。
叶朝露瞪住那只因失控而捶向几上的拳头。
她该庆幸他的修养好,没愤怒到拿她出气,不过,经过这一次,他想必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这样就对了。早点抽身对他们两人都好,只是,也不知怎么搞的,生平头一次,她感觉自己好混蛋,混蛋到好想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当场埋掉。
「看来,我大概没机会在你家洗三温暖了。」她自嘲一笑,接着,很有自知之明地站起身,迳自往玄关走去。
只是,她大概没注意到,自己走路的动作缓慢到活似乌龟爬行,而直到她把大门给轻轻合上,她才赫然发现……
她恐怕有好一阵子得吃白饭配酱瓜啰!
她噗哧—笑,而笑中,竟带有泪。
第八章
「奇怪!应该是在这附近没错,但怎么绕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不会是老板把地址给抄错了?」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的朝露,穿梭在巷弄间,仔细地核对门牌号码,但找了许久,就是找不到外送的住址。
而且,这座离市中心有点偏远的社区,似乎少人居住,她在附近绕这么久,竟连半只阿猫阿狗都没看见,叶朝露于是打算拨电话回花店问个清楚。
「耶!就是这栋嘛!」这时候,她终于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内找到地址。
不过,大白天的,这一整排三层楼的旧式建筑物,怎么看起来那么阴森可怖?叶朝露撇撇唇,很难想像待会出来签收的小姐,会是长何种模样。
没电铃,而地址上又写三楼。嗟!嫌她还找得不够累吗?
「请问陈明珠小姐在家吗?我是情天花店!」见大门根本没关,叶朝露索性就这么走进去,「陈明珠小姐!陈明珠小姐!我是情天花店,请您出来签收!」
拜托!这栋房子到底有没有人住,不仅连个小灯都不开,还连最基本的陈设都没有。叶朝露皱眉,在即将踩上第三楼阶梯时,脑中警铃忽尔大鸣。
不对!这栋房子明明就是空屋。
心中一惊,叶朝露脸色一变,就要往回冲。
是谁在开她玩笑?
「真麻烦,还要我追。」一声懊恼的笑语突然传来,叶朝露惊骇不已,反手将手中花束全力往后一扔,希望能多少绊住对方的脚步。
天呐!就在她回眸的刹那,竟然瞄见对方手上有枪!
怎么会这样?她向来爱好和平,崇尚自由,待人更是彬彬有礼,就算平常爱贪点小钱,但也罪不及死呀!
是谁?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哇——
子弹划过耳际的恐怖声响,让她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自楼梯间滚落至一楼,但就算摔个眼冒金星,全身骨头都快散掉似,她还是赶紧爬起来……
「咯咯咯!美丽的小姐,再见罗!」昏暗不明间,男子来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绽出狞笑,握枪的手直指向瘫软在地的叶朝露。
眼看那把指着她脑袋瓜的枪就要扣下扳机时,叶朝露惊恐地闭上眼睛——
喀!死定了!
可恶!早知道她会这么快向阎罗王报到,当初她无论如何也要赖在聂君遴身边,要他无条件的供应她吃穿……咦?奇怪!她居然还能胡思乱想,这不就证明她的脑袋根本没开花!
叶朝露怯生生的将眼睛睁开一眯眯的隙缝,就见阴暗的楼梯间早已无半个人影,她全身一震,连忙起身,颤巍巍地朝大门快速奔去,同时,亦不忘左右察看,是否还有人躲在暗处想对她不利。
终于,她看见微弱阳光,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口,深怕稍一停顿,就有杀手再度冒出来。
一名长相冷酷的男子,在叶朝露离开后,从大门内如鬼魅般出现,身后跟着一名黑衣男子,而方才开枪袭击朝露的杀手,此刻就挂在黑衣男子身上,一动也不动。
「处理干净。」冷酷男子的声音没半点起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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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怦怦……
老天!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没有返回花店,而是骑着机车直接奔回家的叶朝露,在跨下机车时险些软倒,她勉强撑起双腿,在上楼梯时还扶着斑驳的墙壁一步步地走上二楼,忽地,她一顿,像是猛然忆起什么而惊了下。
「哇!叶朝露,冷静点,别自己吓自己。」叶朝露用力按压住心口,喃喃自语。
然,话虽如此,她仍旧不安的快步上楼,急切的掏出锁匙插进钥匙孔里,不过,许是太过心慌,她完全没注意到门锁早已被开启,所以当她冲进去,再直接撞入一堵结实的胸膛时,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放声尖叫。
杀手竟然跑到家里来了!
「啊——」
「朝露,是我……」一双属于男人有力的健臂,抱住捣着头不住尖叫的叶朝露。
「啊——」
「朝露,是我,你快抬起头来看我……」
「啊——」
可惜,聂君遴的声音,根本传不进被骇得宛如失了魂的叶朝露耳里,于是,聂君遴只好使劲扳下她抱住头的双手,捧起她苍白如纸的脸蛋,再吻住她无血色且大张的双唇。
「唔……」脑中不断浮现着杀手那张狰狞笑脸的叶朝露,始终不敢睁开双眼,直到一股熟悉的灼热气息硬是从她口鼻间强行灌入,她紧绷到了极点的情绪才缓慢开始往下降。
「朝露,乖,张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是君遴而不是杀手,是君遴而不是杀手……叶朝露更加挨紧他,僵硬的身躯已逐渐放软。
终于,她怯怯地、慢慢地张开水瞳,迎上一双深黑、教人心安的眸子。
「君遴……」她微微哽咽,可怜兮兮的脸蛋说明她的心有余悸。
「别怕,已经没事了嗯。」他再度拥紧她,以免她滑落下去。
「……你怎么会来的?」
她虚弱的任由他将她抱起,再坐进会发出嘎吱声的老旧沙发上。当然,他依旧将她安顿在他怀中,让她得以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担心你。」
「为什么要担心我?你不是已经——」
「嗯?」
「认清我的真面目了。」她微垂眼,声音细如蚊蚋。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那一天明明就很生气的。」她回家之后,还狠狠痛哭了一场,来哀悼自己逝去的感情。
「你想把我一脚踢开,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呃!一脚踢开这句台词不是属于她的专利吗?
「你……唉!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好怕会对你上瘾,到时候,你想要再甩开我就困难了。」她故意吓唬他,好让他知道被她巴住后的严重性。
「我就是要你离不开我。」他语气再慎重不过。
「你!」叶朝露的心重重震荡了下。
「朝露,我深信你是爱我的。」他拥紧差点想惊跳起来的她。
「你你你……」天啊!今天究竟是什么鬼日子呀?为什么她所受到的惊吓会一桩接着一桩,活像要把她吓到心跳停止才甘愿。
「别否认,还有,若按照你的『行事风格』,我的主动跳入应该很符合你的期待,可是,你居然会拒绝我这张长期饭票,这点,我希望你能够做一下解释。」一定是有某种症结,致使她不得已打退堂鼓。
「这……」
「千万别跟我提什么谁配不上谁的烂藉口。」
叶朝露差点去咬到舌头。
讨厌!他竟然先下手为强。
「我要听真心话。」
「我能保留吗?」她不想再欺骗他,但是,她也不敢对他讲真话,况且,她若不再心存芥蒂,那先前的障碍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还是不能信任我吗?」聂君遴叹息。
「不!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君遴,我想你或多或少都知道,我父亲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女儿的死活,即便他有钱有势,依旧吝啬到连一丝关爱都不肯赐给我,所以我才会……」她黯然一笑。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有我就好。」聂君遴心疼的接下话,再搂了搂她。
叶朝露笑了,而笑里已没有伤感。
「就因为被家人鄙弃的滋味太难受,所以我才不希望连你也——」她一顿,不知如何开口。
「你是担心『有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聂君遴勾勒起教人分辨不出其意的轻浅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