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是风平浪静的时候了,我以为可以正式的向你求婚,你却又即将入宫为妃,这些话在我心 犹豫考虑了好久,我不想增加你的困扰,知道说出来也是无济於事,毕竟你快变成皇上的人了,我又怎麽争得过皇上呢?现在我说出口了,就算不能改变什麽,至少也表达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诚意。」
塞阳听得目瞪口呆,心 掠过一阵几近痛楚的激情,「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她低低的、幽幽的问。
「我没有机会。」萨放豪轻叹,「我希望你对我有一番认识,至少要在彼此不陌生也不讨厌的情形之下,而且我知道你当时尚未指婚,才有把握你不会拒绝我,谁知道後面接踵而来发生的事,让人措手不及。」
「你现在说这些,只会教我更难过。」塞阳闷声应了句。
「至少我要让你知道有这麽一份感情的存在,迟来的告白总比一辈子被蒙在鼓 好,如果这会使你烦恼,我很抱歉┅┅」萨放豪的笑容隐没了,声音也低沉了。
「你为什麽要说抱歉?因为我┅┅」
※ ※ ※
塞阳伤风感冒生了病,皇上体恤,延後她进宫的日期,要她好好将病养好,一切不要挂心,等身子好了再说,这使得塞阳大大的松了口气,因祸得 ,虽然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快被折腾死了,还好皇上现在宠她,都以顺她的心意为重,虽然有点气馁皇上没将她休掉,但她仍努力不懈,立志做「休妻」。
「格格,你还没入宫就已经这麽得宠了,等到正式入了宫,一定很快就可以把皇后做掉,自己当皇后!」南袭眼见情况对塞阳大大有利,忍不住喜孜孜的在塞阳床前叨念着。
「你有妄想症啊?」塞阳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当今皇后已经生了一堆儿子,东宫太子都已立下,就算我是种猪,速度也赶不上她的历史悠久。」
「话不是这麽说!」南袭迳自喜上眉梢,「所谓重质不重量,皇上喜欢格格,这往後二、三十年都往格格寝宫 临幸,谁能比得上您?」
「你当皇上白痴啊!」塞阳又给南袭一个超级大大大白眼,「皇上的品味没有那麽差,三十年後的我早变成了个没什麽新鲜感的老女人,皇上才巴不得天天不要
塞阳没有说下去了,她主动用手勾住了萨放豪的头颈,用缱绻之情柔柔的将他包围住,她献上了自己的红唇,软软的堵住了他的,由坦率的行动说出了自己的爱。看到我呢!」
「唉哟!不要那麽实在嘛!至少现在皇上就是爱上了格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南袭与致不减的说,「奴才猜想,皇后和众家嫔妃们一定都如临大敌的在观望格格的病情,将您的生死置身於度内啊!」
塞阳没好气的调侃她说:「什麽时候学问进步这麽多?怎麽都没有通知我?」
「奴才这是向您学的,都是格格调教有方┅┅」南袭沾沾自喜的以为塞阳真的在称赞她。
塞阳叹了口气,若能像南袭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傻瓜人的幸 ,至少她就很羡慕南袭冷面笑匠的本领。
「南袭,其实我并不想进宫,宫 的生活,一点都不适合我。」塞阳实话实话,将南袭的幻想打破。
但南袭很快的接口道:「奴才自小伺候着格格长大,自然知道像野马一样的格格是绝对无法适应宫中严肃、拘谨的规榘。」
塞阳拿眼瞪她,不作回答,真是好家伙!得寸进尺。
「但是,奴才也知道格格不想进宫,绝不是单单只为了不喜欢宫中生活这等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是┅┅」南袭神秘的看了塞阳一眼,诡异的笑弯了眼睛才说「而是──别──有──情──怀。」「什麽情怀?」塞阳轻松的问。「『有情人』的情怀啊!」南袭答得倒顺口。
「你又知道些什麽了?」塞阳微感好笑又有点亢奋,和南袭的谈话使她想起在绿草湖畔和萨放豪的热吻,那天过後直教她久久都无法忘掉,那一吻远比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来的教她心醉神迷。原来和一个相爱的男人唇齿交融是这麽美好的感觉,整颗心像无法降落,凌空跃起,只想永远偎在情人怀 。
「奴才知道格格的心事。」南袭有点得意的看着塞阳。
「哦?」塞阳给了南袭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说来听听。」南袭挑起了眉,像中奖似的乐道:「格格心 有人,所以不乐意进宫,而那个人就是镇亲王府的四贝勒爷,奴才说对了吗?」塞阳被说中心事,也不气恼,只泰然一笑,故意沙哑着声音恐吓南袭说:「你好大的胆子!我就快入宫为妃了,还容得了你在这 胡言乱语吗?」
南袭咯咯的乱笑,「格格,您别否认了,反正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您就不必死鸭子嘴硬,这个秘密只有咱们俩知道,奴才晓得轻重,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谁对你不放心了?」塞阳望进南袭的黑 ,以食指轻抵着她的唇,轻轻的微笑着说:「你最好去说给全天底下的人知道,愈多人知道愈好,顺便叫皇上放聪明点,如果他识时务的话,就快些成全我和萨放豪,免得我两地相思,无穷痛苦。况且我这个人向来是没有什麽仁义道德观念的,就算进了宫,我不能保证不给皇上绿帽子戴,所以罗!为了节省他日不必要的纷争,还是请皇上早点休了我吧!」
「格┅┅格格┅┅您怎麽这麽乱讲话啊!」南袭闻言舌头立刻打了结。
「我是认真的!」塞阳娥眉轻蹙,握紧了拳,「我要设法不进宫,无论用任何方法。」
南袭傻傻的问了句:「还有什麽方法可用?」
「笨蛋!」塞阳终於逮到机会消遣南袭,「我若知道,就不必在这 与你闲扯屁了,用用你的脑子吧!再不用,会生锈!」
南袭委屈的又要开口,忽有侍女急急忙忙来跪报。
「格格!皇上来了!」
塞阳和南袭对看了一眼,都觉灾难无限。
「他来干麻?」塞阳疲倦的低吟了一声。
「格格,奴才求求您待会儿可别乱说话,否别王爷和 晋会┅┅」南袭像个老太婆似的又要开始千交代万交代。
「我知道!快帮我把被子盖好,我要装睡,你别说溜嘴了,就说我刚睡下。」塞阳贼兮兮的说,「嘿嘿!如此一来,皇上就会舍不得将我吵醒,舍不得将我吵醒,我就不必和他说话,不和他说话,我就不会心烦虚脱,太妙啦!」
南袭还来不及反对这个欺君的烂主意,塞阳就一个头倒下,开始沉沉的呼吸,像是睡得好熟。
皇上由几个太监陪着进房了,南袭顾不得塞阳,连忙跪安。
「塞阳格格她──睡了吗?」皇上自动自发的坐在塞阳床沿,很满足的看着她绝美的睡脸,柔声的问。
「回皇上的话,格格昨天夜袭睡得极不安稳,才刚睡着。」南袭不敢看皇上的脸,低垂着头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吵她了,你们全退下吧!我在这 坐一会。」
皇上的命令一下,连南袭这个贴心侍女也不得不暂时回避,霎时间,整座院落静悄悄的,只馀塞阳不规则的心跳声和皇上款款深情的呼吸声。
「塞阳┅┅」皇上轻唤她的名,过了半晌,假寐的塞阳感觉皇上的手指移到了她的唇边,他动情的在轻抚着她的唇线。
塞阳拚命的教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她又不是青涩的黄毛丫头,千万忍着,只要她一动,就势必会拆穿自己的西洋镜,再克制一点,谁教他是皇帝呢!
皇上对塞阳的迷恋好像不是摸着她的嘴就可以解决的,他俯下身去,不想惊动她,只轻轻的拥住了她,用一种极温柔的姿态。
塞阳任由他抱着,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外伫立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第十章
皇上为镇亲王府的萨放豪贝勒指婚,对象是十四公主康舒,这个消息塞阳是在用晚膳时听硕亲王爷和她几个在朝任职的阿哥讲起的,大家除了表示羡慕之意外,她几个兄长还互相调侃了一番,看看下一个会是谁有萨放豪的好运气,能当上额驸,这些嘻笑的话听在塞阳耳 却是五味杂陈,分外不是滋味,连饭都只扒了两口就不吃了。 「哼!有什麽了不起嘛!额驸?我还不是早当过了!」塞阳回房 喝了两杯小
「什麽十四公主!分明就是条小狐狸精!」塞阳咬牙切齿的骂。
「格格,康舒公主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但也是您将来的小姑啊!这样背地 损她,不太好吧!」南袭似笑非笑,揶揄地说。
「什麽小姑?」塞阳瞪了她一眼,「老皇帝妻妾成群,儿女泛滥,要这麽讲,我小姑可多着呢!」
南袭微微一笑说:「其实格格何必介意?如此一来,您与萨放豪贝勒便是明正言顺的亲戚关系,将来走动的勤些,也没人会起疑心啊!岂不便宜格格了?」
塞阳缓缓的露出顽童似的笑颜问:「你在鼓励我红杏出墙?」
闻言南袭连呛了好几口,赶紧闭上了嘴巴。
隔天,塞阳特地亲自准备了一大车高贵华美的礼物命人送到镇亲王府,恭贺萨放豪的「高中」。
当天下午,萨放豪也回了一份厚礼给塞阳,在礼物中,有一份回函,指明要塞阳亲启。
「情书耶!好令人感伤啊!」南袭双眼发亮的起哄。
「你废话真多!」塞阳瞪了她一眼,喜忧叁半的眼眸,灼灼燃烧着热情的不安。
信 是一阙简短的词,萨放豪刚劲有道的笔迹写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挢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南袭偷眼瞄到,兴奋的直尖叫:「格格!贝勒爷也在鼓励您「爬」墙耶!」
塞阳满心酸楚的将信纸拿到胸前,想不到她小心眼的送贺礼过去,他居然会回这麽一封柔而含情,令人读之心迷的情书来。
他真的是这麽想吗?照字面上的解释来看,他说只一回的相逢,可以化解无限的相思之苦,纵然相会之日难定,但若两情真而久长,又何必一定要厮守在一起呢?
罢了!算他说的有理,反正南袭也挑明了说,进宫之後,她与萨放豪便是姻亲关系了,管他娶什麽十四公主,到时候她与他要如何暗通款曲,叉有谁可以管得着她?
※ ※ ※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窗外疾风劲雨的,塞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萨放豪的影子。
终於又熬了半晌,她忍不住爬起身穿上皮裘,披起红斗篷,手打着油纸灯笼,她蹑手蹑足的打开房门,不敢弄出半点声响,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马厩,牵出她的骏马。
「走吧!骏儿,快带我到萨放豪那 去,令夜如果不见着他,我是怎麽也睡不着了!」
翻身上马,塞阳提着 绳往後门奔去,寒风凛冽,红斗篷随风翻飞了起来。
同在京城,路途并不遥远,塞阳只费了一会工夫就到镇亲王府了,只可惜大半夜的,整座王府门禁森严,大门连一点光都没有透出,塞阳只能在马上凝望,想像着门 的世界,想像拥着萨放豪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塞阳直觉得自己快冻死了,突然之间,那扇红色的大门居然缓缓开了,先是露出一条缝,按着,一个人影出现了。
塞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眼前这个景象是梦,她但愿永远生活在梦中。
「塞┅┅阳?真的是你?」萨放豪的惊讶比起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非但如此,他眼中的爱意,也是浓烈的。
塞阳在黑夜中更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她正对他善意的微笑着。
塞阳不禁泪雾泉涌,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什麽叫伤心,她快速翻身下马奔到他怀中。
「你──怎麽会来?」双手轻轻拥住塞阳的肩,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前,萨放豪仍在不确定中怀疑。
塞阳轻轻摇了摇头,也兴味盎然的问:「你呢?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府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股冲动,想出府来看看。」萨放豪答得很诚实,这正是他刚才的感觉,当时他正坐在房 ,眼 看的是塞阳早上派人送来的贺礼,不由得心 烦闷,於是就移动步伐,想出府散散心,没想到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居然会在深夜伫立在府外。
「我真感谢你的冲动,否则就算整晚罚站,我也没办法见到你的人。」塞阳有点羞涩,却又笑意燕扬的说。
「塞阳,你真比我想像中的勇敢。」萨放豪紧紧拥住了塞阳,语音低柔的在她耳畔说。
「夜半逃家私会情郎,就算得上勇敢?我这种行为,不会教你看不起?」塞阳蹙起了眉尖将脸颊埋在他胸前摩挲,醉意醺然的问。
「我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勇气。」萨放豪不由得叹了口气。
塞阳听见他的叹息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不胜 的颤音说:「再过些日子,我便要进宫了,而你,也要与十四公主完婚,到时候就算我想同现在一样来私会你,也没有可能了。」
「那天我曾去硕亲王府探望你,皇上也在,所以我就走了。」萨放豪没说出自己当天所看到的书面,因为他如道就算说了,也不能如何。
「啊,你┅┅」塞阳抬起头愕然的望着他,他曾去探她,而她竟全不知情。
塞阳彷佛受万发箭穿胸而过,唇角僵着令人不舍的苦笑。
一番话说尽两个人的无奈,即将贵为王妃的塞阳和即将成为额驸的萨放豪,互相拥抱着,却默然无语。
萨放豪猝然堵住塞阳颤动不已的柔唇,魂萦梦牵,魂萦梦牵┅┅魂萦梦牵!
※ ※ ※
大病初愈,塞阳穿上男装,理理腰间戴着的玉佩。
「格格,您怎麽又穿成这样,您想去哪 ?」端着炖品托盘进来的南袭惊讶的看着塞阳,眼 有着不以为然。
「令天天气不错,我想随便出去走走。」塞阳自顾自的整理衣衫,不看南袭一眼。
「格格!你现在的身分今非昔比,外头都是皇上派来保护您的侍卫,走不出去啊!」南袭忍不住的又说。
「我知道──」塞阳拉长了声音,显得不耐烦,「就因为走不出去,我才换了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