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彤突然地出现龚臻纱明显的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她立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感觉一种松懈下来的情绪取代了先前的愤怒与压力虽然她始终不知道那压力从何而来。
“张彤,你来得正好,我……”
“我们正讲到纸包不住火,”宋靖泽忽然插口道,在龚臻纱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有何用意之前霍然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拉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微笑说:“我们要结婚了。”
龚臻纱一脸震惊的瞪着他。
“对不起,这一阵子委屈你了。”他将温柔的双眸转向龚臻纱,语气低柔而珍爱的继续对她说道。
龚臻纱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慢慢地瞇了起来,愤怒得几乎要尖声大叫。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当着她的面撤起漫天大谎来。我们要结婚了?他竟敢……“张彤……”
“你不恭喜我们吗?”他再次成功的截断她的开口对张彤道,而在柜台下的一双手则是成功的困住了因愤怒而开始挣扎的她。
“张彤,你不要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全身动弹不得的龚臻纱怒不可遏的对他瞪眼道。
“唉,亲爱的,你用不着再隐瞒了,我们俩的事迟早都会东窗事发的。”宋靖泽假意叹息的说。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宋靖泽,放开我!”
“别生气,我知道你拚命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再自私也不能拋下你和我们的孩子呀,所以我们结婚吧,即使我会因此而得罪了院长千金,被院长扫地出门。”宋靖泽一脸已经下定决心的表情,以安抚低语对地说。
谁都知道院长想要他这个女婿简直是想死了,所以拿这个理由来当他沉默了一个月的借口,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顺理成章。
“你不要信口开河,你这个疯子!”龚臻纱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遗样做,气急败坏的她口不择言的骂道。
“为了爱你我早已疯狂。”他简直把肉麻当有趣。
“你……”龚臻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她转头望向张彤求助的叫道:“张彤,你别听他乱说。救我,快过来救我!”
“我爱你,亲爱的。”宋靖泽完全不为所动的盯着龚臻纱,以深情无限的声音对她说道。
“张彤!”龚臻纱哀求着。
“我爱你。”
看着他们,张彤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见过宋医生露出如此深情而认真的表情,眼中只有爱人的他帅得让人屏息。她羡慕也嫉妒被他爱上的女人——龚臻纱,可是看到深情如现在的他,她脑袋却空白得想不出任何一点可以破坏他们俩的事。
不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需要冷静一下,找些同气连声的伙伴讨论一下才行,她必需好好想想。
“张彤……”
“对不起,”张彤忽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五一二号病房的病人,我刚刚忘了替他量血压,我去去就来。待会儿见!”她火速转身跑开。
“张彤,张彤!”眼巴巴的看着张彤消失于视线中,龚臻纱失望得直想锤胸顿足,却冷不防被耳边他的低语吓了一跳。
“亲爱的,她已经走了。”宋靖泽嘴巴贴在她耳边轻轻地对她呼气道。
迅速的将上身往后挪,龚臻纱将自己与他挪到所能办到的最远距离后,龚臻纱所有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般的霍然喷泄而出“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么?”她的声音吼得几乎让整栋大楼都为之震动。
“小声点,除非你想让病房裹的病人都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宋靖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双手依然紧紧地圈着她,吊儿郎当的对她微笑道。
“我从来不知道医院里的医生竟然也患有精神病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嘲热讽的对他瞪眼道。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可不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以童子军的身分发誓绝不泄密。”他挑眉小声的对她说。
龚臻纱在一瞬间抿紧了嘴巴。“你到底想干什么?说那些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我并没有说说,至少在重点上我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是重点?我们要结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还是我为你忍气吞声、你爱我?”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对他道:“哪一个是你说的重点?”
“如果我说它们都是,你会有什么反应?”
“哼,那你倒不如告诉我你是外层空间来的外星人,我倒还相信!”她嗤之以鼻说。
“伤脑筋。”看着她,宋靖泽喃喃地念道:“我要怎么说,或者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刚刚所说的全是实话,没半句虚假呢?”
“等世界末日吧。”
“啊,你真懂得打击人心。”宋靖泽霍然放开她,一手压住胸口,做出心碎的表情。“不过相信我,用不着等到世界末日,你会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弯唇对她露出誓在必得的微笑。
“滚出我的工作站!”龚臻纱遏制尖叫,朝他命令道。
宋靖泽微微一笑。“放心,”他说:“我会将过去所有的风流帐都一并解决干净,你只需静静地等待做我的新娘,其余都不必操心,我……”
“滚出去!”
宋靖泽慢慢地阖上嘴巴。“OK,亲爱的,有什么话我们晚上下班后再说。拜拜,记得要想我喔!”
她的回答是一句“滚!”
第四章
从宋靖泽离去之后,五楼护理站便一直处在一种紧张、悬疑和有口不言却眉来眼去的气氛中。龚臻纱心情沉重的坐在位子上,对于流窜四周的异常气氛根本无心理会。
可恶的宋靖泽,他大费周章的对她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真想不通!
虽然在同一间医院中同事多年,她和他就像阳关道与独木桥一样,根本牵不上半点关系。事实上排除今天早上和上回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跑来问她几个问题,好象是什么她有没有双胞胎姊妹的问题之外,他们俩根本从未废话超过一句,甚至于连招呼都鲜少打,因为他们一年内在医院碰面的机会根本连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这也就是她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他要这样整她的原因了。
他要和她结婚?他爱她?哼!别说是人了,说出来可能连鬼也不会相信,更别提他还敢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可是仔细想想,他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何好处可言呢?
她没有可以让他少奋斗三十年的财力,也没有足以让他叱诧风云的权力,她没有美色、没有姿色、更没有“绿色”,让他可以在中共打过来,台湾下沉时直奔美国。
老实说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在未来二十年内甩都甩不掉的包袱她肚裹的孩子。
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或许她该换个方向来想才对,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并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是想摆脱他身上的某些麻烦,举例说明就像院长对他的青睐、众家美女对他的投怀送抱这类问题。嗯,这种可能性此之前她所想的高多了。
他打算拿她当挡箭牌。只是这么一来似乎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别人不选,偏偏选中她呢?
真是不想还好,愈想头就愈大。该死的宋靖泽!
“臻姊。”
“什么?”手臂上的突然碰触让龚臻纱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到是雅珍之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雅珍皱起眉头关心的看着她问。
“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所以问一下。”雅珍摇头说。
“谢谢,我没事。”
“喔,没事就好……呃,臻姊?”受到同事眼光的逼迫与催促,本想就此打住的雅珍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她真恨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她和臻姊的交情最好,以至于每次有什么事要向臻姊发言,她都被推做代表。
龚臻纱微微地扬起眉毛看她。
“呃,我听说今天宋医生有到这来。”她怯怯地说。
龚臻纱将目光投向张彤,后者迅速的避开了她的眼。
“我听说你肚……呃,我听说你们正打算要结婚?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你跟宋医生在交往,还有,嗯,林掣新大哥呢?”
“我跟他早已经分手了。”林掣新的名字让龚臻纱的身体遏抑不住的一僵,她轻描淡写的说。
“嘎?”雅珍没想到事实真是这样,她一直以为他们会结婚的,他们的感情是那么的笃实、那么的好,怎么会分手呢?
“这么说你跟宋医生的事是真的喽?”在一旁急欲想知道答案的张彤按捺不住的冲口问道。其余在场几个护士顿时都张大了眼睛,等待答案。
“不,不管他说了什么,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龚臻纱沉默了一会儿,以无比严肃的表情盯着她们说。
“真的吗?”张彤怀疑的问。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不应该来问我。”龚臻纱直视她的眼。
张彤迅速低下头,不再多言。
“臻姊,你们分手多久了?”雅珍问。
“两个多月了。”龚臻纱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并不想再想起这件伤心事。
“所以没有婚礼。他知道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
龚臻纱看着手上的病历资料,看着它们变成花白一片,依然没有回答。她要怎么告诉别人,她肚子裹的孩子是一夜情所留下来的产物,根本不是林掣新的孩子呢?她并不想将事情弄得更糟,虽然她注定是要离职了。
“臻姊,你没告诉他对不对?”
“这根本不关他的事。”
“但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呀,而且你知道吗?为了你怀孕却没有要举行婚礼这事,上头已经有微词了吗?”雅珍有些激动的说道。
龚臻纱淡淡的一笑,在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后,开始了每日下班前的例行演说。
她说:“快下班了,你们的资料都弄好了吗?等会儿交接给晚班同事时,该记、该交代的事务都要说清楚,要知道你们的手中握有多条宝贵的生命,一点疏忽、一点马虎……”跨出医院大门立刻感受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朝自己压迫而来,龚臻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勇敢的走入八月黄昏的炙热空气里。
从来她都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个时间的阳光的,虽然她是标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是身为领导人——虽然只是带领一群学历不高,一心只想找金主的护士们,但她还是有那个身先士卒的责任,所以虽然医院五点半下班,不过通常在她离开医院时大多已超过七点。
可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五点十分。多么不可思议的数字,曾几何时她曾在这个时间踏出医院大门的?
也许在加班通宵后的五点十分吧——在早晨。
老天原谅她,她真的不想带头那么早离开,可是她真的无法再在裹头多待上一分钟。以眼杀人,现在的她终于能感受到自杀者在死前所承受的压力、痛苦与最后为何终于走上自取灭亡的结局了。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充满了无限可能。
将手放至眉上百公分处,抬头望了一眼从高楼大厦隙缝中露出脸,依然高挂空中的刺眼太阳,她皱眉沉思了起来。
现在该去哪儿呢?回家?太早了,尤其住家附近又无任何小吃店,自己又暂时无法下厨。
也许吃饱了再回家吧。可是此顶着头上太阳她就饱了,叫她现在去吃东西……不,她吃不下。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晚餐不吃是不行的。可恶,难得一天早下班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么,她震是……“嗨,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儿等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一个突然的盈握将她整个人拉靠在一副宽阔而硬挺的胸膛上,龚臻纱因惊吓而睁大了双眼,回头却见宋靖泽正对她例嘴,无声的笑着。
“放开我!”她愤怒的挣开他。
“咦?你不是在等我吗?”他有些伤心,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说。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你到底想干么?宋靖泽,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
“我……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犯不着站在太阳底下让自己热得半死。”看到大门陆陆续续走出下班的同事,宋靖泽改口道。
龚臻纱也注意到周朝愈来愈多暧昧的眼光,她不发一语的转身走。
“等一下,我的车在那边。”他拦住她道。
“我的车在这边。”
“你要跟我走,还是要站在这裹引人注目?”他霸道的问。
龚臻纱瞪眼看他。
“走吧!”他乘机拉住她的腰,将她带往反方向。也不管她有多么的愤怒,将她塞入车内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龚臻纱闷闷地坐在车里头,看他熟能生巧的游走在下班的车潮与巷道之中。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到哪去,也不想开口问。事实上现在的她很气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走,她可以反抗、可以尖叫,因为在众目睽睽的医院大门口,他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却就这样傻傻的被他拉着走。她真的好气自己!
“肚子饿了吗?忍一下就到了。”
轻音乐声中突然响起他的声音,让闭上眼睛的她睁开了双眼。龚臻纱注意到他已将车子驶进了内湖区。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发问。
“一个好地方。”他看了她一眼微笑说。
“我以为我们只需要找一个没有熟人、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将话说清楚就够了。”
“是没错,不过我想既然晚饭时间也到了,不妨顺道解决一下民生问题。”
“你以为面对着你我吃得下饭?”她看了他一眼嘲弄的问。
“我倒觉得你挺秀色可餐的。”
“宋靖泽!”她为他的调戏而生气。
“我说过叫我靖泽就好了,毕竟我们再不久就要结婚了。”
“你……”
“看!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他将车驶人两旁植满九重葛的上坡道路上,进入高台上停满高级轿车的停车场,并驶过它们直接停在庭院中央一座古色古香的石砌喷泉前,挡在这间外观看起来就别具风味,令人想流连忘返的餐厅大门入口。这也难怪停车场上都是B字头的房车,这样一间优美的餐馆也只有挥霍得起的人才进得去吧?龚臻纱忖度着。
“来吧,下车喽。”他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替她开门道。
看着四周不属于她的世界,龚臻纱不舒服的坐在车内动也没动一下。这种地方不是她来得起的,尤其以她身上一千元有找的廉价服饰,她要怎么走进这充满拥有双B房车的人的世界里?他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折辱她吗?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