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让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静,然后慢慢地开始有人说话,话题自然是绕着你们和刚刚那场闹剧打转。我并不知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后来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有闲暇便有目光集中在这对金董玉女身上养眼。“那两桌客人突然打了起来,而且双双掏出家伙。
“现场一片混乱,开始有人往外退去,大胆一些的则留下来看热闹。店里的保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想制止他们,没想到那八人之中竟有一人持枪,并醉醺醺的将枪口指向任何一个胆敢出面干涉他们或报警的人。现场一片风声鹤唳,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当然,因为每个人都担心枪口下一次会指向自己。“吧台边的另一名酒客突然开口。
“你当时也在场?”酒保一副遇故知的表情,但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两名酒客。
“我也在场。”
“我也在。”
“当那位仁兄突然出手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第一位开口的酒客摇晃杯中的液体,缓慢的说。
“我倒不担心他会死,我担心的是继他之后,下一个倒霉鬼会不会是我?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醉鬼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来个扫射什么的。”另一名酒客接口。
“结果证明我们全都在瞎担心。”
“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是我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一拳击中持枪醉鬼的颧骨,然后一握一扭一压,他的脸已被压在地上,两只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而手上的枪不只落在那神乎其技的仁兄手里,枪口还对准了另外七名闹事者,大声说:‘通知警方!’”他模仿他当时的语气说。
“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雍沁欢愈听脸色愈苍白,因为她对他们所说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梦游一个人跑到PUB来吧?况且人梦游时,对于别人的问答有可能对答如流吗?最重要的是那位仁兄到底是谁?她有这样的朋友吗?
“你说是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的,那么我那位朋友呢?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她问酒保。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老板从警方那里听说,他好像是做警察的,而且职位还蛮高。”这解释了那位仁兄怎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警察,蛮高的?
雍沁欢倏然皱起眉头,她所认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梁叔叔,但有可能吗?
“他的年纪多大,是不是五十出头?”她立刻问。
酒保连同吧台边的三名酒客不约而头的全部转头看向她。
“小姐,你在开玩笑吗?”一名酒客开口道。
“难道不是?”雍沁欢的眉头在一瞬间皱得更紧。
酒保正想开口回答,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人影,他怀疑的转头将视线对准那个人影,接着咧嘴一笑。
“说曹操,曹操到。小姐,你的朋友来了。”
她的朋友?
雍沁欢转头,随酒保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名颇为面熟的男人正朝她这方向走来。
这个男人……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而刚刚他们所说的那位仁兄,指的该不会就是他吧?
愈看愈觉得熟悉,突然之间,雍沁欢的心跳一顿,她慢慢地瞠大双眼,想起了他正是那个讨人厌的警察!
“你们刚说的人就是他?”她难以置信的回头问酒保。
不只酒保点头,其他几名酒客也都用力的点了下头。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怎么可能?她和那男人不过见几次面,而且每次碰面都没好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是朋友呢Y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众人一致的反应及该如何解释?
真是梦游?还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例如人格分裂。她的身体分由两个不同的人格在操纵着,而且互不知道另一个的存在?
各种天马行空的怪异想法不断从她脑袋瓜里冒出来,她将它怪罪于电影和电视,并在那些怪异的想法把自己逼得放声尖叫前,跳下吧台边的高脚椅。她掏了一千元往吧台上搁,便转身笔直的走向迎面而来的言笔,接着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向出口。
她决定要弄清楚这一切。
***
虽然已渐渐习惯雍沁欢见到他时的热情,但是未开口说一句话,就被她拖着跑的情形倒是第一次,言笔在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没有回答,继续疯狂的拉着他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雍沁欢!”又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
她蓦然停下脚步,害他差点没撞上她。接着,她松手放开他,转身冲着他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问得一头雾水。
“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皱起眉一脸不解。
“上星期五的事。”
“上星期五的事?”
“不要像鹦鹉一样学我讲话!”她怒声吼道,“我问你上星期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笔怪异的看她一眼,当她在发神经。“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雍沁欢怒不可遏的大叫,“我告诉你,我压根儿就不想跟你们这些伪君子扯上任何关系!你给我听清楚,我根本就不知道上星期五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和你在一起,你也别“你说什么?”言笔倏然抓住她的手,激动的盯着她,“你不知道上星期五跟我在一起的事?”
“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抬高下巴,“所以你少自以为是我的朋友,我才不屑有你们这种表里不一的朋友!”
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么星期四、星期三、星期二、星期一那几天呢?你记不记得曾跟我在一起?”言笔没理她,径自紧盯着她追问。
“星期四、星期三、星期二、星期一?”雍沁欢双目圆瞠,以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重复他的话。“这几天我们也有碰面?”她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天的记忆而已,而是一个星期!
言笔松开她的手,踉跄的连退了好几步。他摇头,喃喃自语的看着她。
“不是你,不是你……”
第七章
“她是谁?”
震惊过后是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雍沁欢怒气冲冲的问看言笔审问,仍然不敢相信真有另外一个自己,而且还背着她和她最讨厌的人种混在一起。
她该不会和那老头子也有交集吧?如果她敢坏了她的好事,她绝对会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来遏止这一切。
言笔没有理会她,反而突然抬起头来,将视线移向她后方、左方、右方,然后环视四周。“出来。”他开口大叫。
雍沁欢怀疑的瞪着他。“你在叫谁出来?”
“出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附近。雍小欢,你给我出来!”没理她,他继续朝四周大吼。“雍小欢?”她怀疑的低喃这个与她只有一字之差的名字。“出来,雍小欢!”他移动脚步,转着圈朝四周吼。
“喂,你到底在叫谁?谁是雍小欢?”她上前捉住他,不让他继续转圈,他转得她头都晕了。言笔甩开她的手,仍旧环顾着四周。
“出来,雍小欢。你为什么不敢出来,为什么不敢用自己的名字跟我说话,为什么要用你姐的身份接近我?你出来回答我!”
他仍像个疯子般的对着空气说话,但雍沁欢却被他话中,不知从哪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两个字定住。
你姐?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指的又是谁很不会是指她吧?但她明明就是独生女,没有姐妹呀!
“雍小欢!”他的声音已渐趋咆哮。
“你到底在叫谁,谁是雍小欢,你刚刚所说的你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挡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推开。
“走开!”“喂,你别太过分!”她反推他一下,生气的叫道,瞪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撕裂他一样。“到底谁是雍小欢?星期五跟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她?你他妈的最好一次给我说清楚!”
言笔终于慢慢的将视线转向她。
这张愚弄他的脸!“你想知道她是谁是不是?好,我就告诉你!”他朝她咬牙迸出声,双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是你来不及出生就夭折的双胞胎妹妹,从小就一直跟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长大。她没有名字,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却跟你一样经历每一件伤心难过的事。你只会怨声载道、自甘堕落,到处惹是生非。而她除了在你危难的时候附身救你之外,还不断缠我、求我劝你自爱,要我帮助你、保护你。
“我上辈子欠你们吗?凭什么要我为你们做这做那的?还莫名其妙的以角色扮演的方式接近我!”说着,他将愤怒的视线转向四周。“你真以为这样我就会对她改观,以为这样我以就会主动去关心她?不要把我当白痴耍!”他再度将愤怒的视线对准雍沁欢。
“我受够你们两姐妹了,一个只会惹是生非、自怨自艾,另一个则自以为是,还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这样很好玩吗?还是很有趣?恕我失陪,因为我已经受够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也不管四周不知在何时集结了一些观众,正以怀疑与好奇的目光直盯着他看,他排开人群大步离去。
至于雍沁欢呢,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自从妈妈过世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傻眼和愣住的滋味了。那是一种脑袋突然变成一片空白,连心跳和呼吸都变得似乎不存在的超脱感。来不及出生便夭折的双胞胎妹妹、一直跟在她身边、附身救她他是在说故事骗她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更何况她从未听说过她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的事。
他,是在骗她的吧?
***
听见叫唤声转头,却看见一张一点都不想见到的脸,言笔面无表情的将头转回来,以视而不见处理之。可惜那个被视而不见的人并不愿就此罢休。
“喂,我在叫你,你没听见吗?”雍沁欢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路。他不得不停下来陪她,冷冷的问;“你想做什么?”
“找你聊天。”
“没空。”他丢下两个字,侧身越过她,但下一秒她再度挡在他面前。“你不想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雍沁欢,或是雍小欢吗?”
言笔颈部的青筋微现,他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迸出一个字,“滚。”
“你真是个粗鲁的混蛋,也不知道小欢为什么会坚持说你是个好人。”雍沁欢冷冷的说,脾气并不比他小。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瞪着她,怀疑她根本就看不见雍小欢,又怎知道她说什么?
“我说小欢她呀,遇人不淑、识人不清,才会以为你是个好人。”
她讽刺的说。言笔没有说话,他瞪着她,心里的怀疑愈扩愈大。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理小欢?”她兴师问罪的瞪着他。
他下巴瞬间抽紧,颈部青筋跳动。
她怎么会知道他不理雍小欢?
没错,自从上回知道雍小欢骗了他,而他狠狠的发火后,隐身了一十多月的她终于出现,主动跑来找他道歉。
刚听见她的声音时,他浑身一震,激动的握紧拳头,差点没软下身子。纠缠他一个多月的恐惧因她的现“声”而消失,他仍听得见她,感谢老天!然而紧接放松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怒气,他动也不动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就当她是不存在的一样。他要让她尝尝害怕与担心的滋味,让她知道过去一个多月来,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时赌气的举动,竟让他发现另一个更大,而且更伤人的事实。雍沁欢竟然也看得到她、听得见她!
她到底欺骗他多少事?为什么要骗他说没有人,连雍沁欢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如果她真感觉不到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的话,又怎么知道他不理她?
他瞪着她,眼中尽是怀疑。
“你仍然看得到她、听得见她对不对?”她瞪着他问,“为什么不理她?你知不知道她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变得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她难过的哭了一整晚。”
心在一瞬间直线下降跌落谷底,言笔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上,僵住。她真的看得见她?她真的欺骗他?
“喂,你有点反应行不行,没听见我所说的话吗?小欢她哭了!”雍沁欢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非常生气。
“她哭了关我什么事?”言笔终于开口说话,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她抓狂。“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她双眼圆瞠的大叫。
“她哭关我什么事。”
愤怒让言笔口不择言,他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爱上的是不是一个假象。双胞胎姐妹除了长相之外,个性也会相像吧?他是个大白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没发现,他活该被当呆瓜一样的耍!
“你——”雍沁欢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你这个混蛋、鳖三、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竟敢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她气得鼻翼偾张,“如果你不关心她,当初为什么要替她取名字?为什么要答应她所提出来的各种要求?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你关心她?”言笔冷冷的看着她。
“你说话呀,混蛋!”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一开始只是同情她,觉得她可怜?”他冷冷一笑:“你说什么?同情她、觉得她可怜?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和你比起来,值得同情、可怜的人不是她.难道是你?”言笔毫不留情的嘲讽,“不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们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才替她取名、听她说话、对她笑,自始至终只是因为同情和可怜?”她只听进他前半段的话。
他冷眼看她,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你当她是你管区里的一条可怜虫,是不是?”雍沁欢再也遏不住的朝他怒吼,“回答我的问题!”
“随便你怎么说。”
“随便我怎么说?”她难以置信的重复他的话,所有的怒气一古脑爆发出来。
她冲向他,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打。
“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如来佛还是耶稣转世?你的同情心泛滥是你家的事,凭什么他妈的犯到我妹妹的头上来,你这个混蛋,该被乱枪打死,下地狱受——”
“够了没?”他捉住她的手,以极其冰冷的语气瞪着她。
“没有!”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怒不可遏的朝他咆哮。“你是个他妈的混球,该千刀万刮的烂人——”
“够了!”他再度捉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手劲几乎要握碎她的手骨,让她痛喊出声.但她硬是将它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