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护法,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用膳,这些全是厨娘特别准备的幄!”薛晴雨热络的招呼道。
武悔但笑不语,直看着季如悠,许久未出声。终于令季如悠感到不自在的停下用餐的动作,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气忿。
她知道他这样看着她的用意何在,无非又是要她别忘了自己是何身份,主人都要用腾了,她还坐着岂不太不像话了。
季如悠轻易的从武梅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心思,遂主动站起来离座,好让伟大的木护法大快朵颐一番。
不料她才起身,随即又让已然坐下的武悔给环抱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被迫坐了下来。
季如悠但觉一阵别扭,急忙想拉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厚实手掌,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扭动,武悔就是没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掌移开,反而她愈是挣动,他的表情看来愈是开心。
望见他迷人的面孔,绽放出炫人的笑容,季如悠一时看呆了眼,两眼痴望着他,和他柔和的眼神紧紧缠绕在一起。
在一旁亲眼目睹这唯美的一幕,薛晴雨露出笑容,悄悄退出这浪漫的小天地,准备进行武大哥计划中的第一步。
***
木护法在厢院的寝室里和一名新进丫环相拥的事件,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便在薛晴雨的散播下传得人尽皆知。
当然,这消息也传进教主夫人官紫嫣的耳里,她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到木厢院一探虚实。
“木大哥,我听说你和一名丫环很恩爱,是不是真的?”官紫嫣两眼骨碌碌的转呀转,并偷偷打量着厢院四周。
却是一只蝴蝶、蜜蜂也没见到,肯定是被木大哥藏起来了。“她叫哑儿,教主夫人。”武悔毫无隐瞒。
“哑儿?”“哑儿无法言语。教主夫人,属下已决定要照顾哑儿一辈子,无奈……”
“无奈什么?木大哥。”
“无奈的是教主夫人已眷属下向天下人招亲,如今五位佳丽也被安置在行宫里,我对这五位佳丽感到十分抱歉,又不能舍下哑儿不管。”武悔一脸的莫可奈何。
闻言,官紫嫣也跟着沮丧着一张俏脸,深深觉得今日木大哥的烦恼,皆是因她而起。是她提议要为木大哥招亲,才会造成木大哥的困扰,她着实应该负起责任,收拾这残局。
“你放心,木大哥,这五位佳丽就由我来负责,我会要无尘请人护送她们回去,你不用担心。只是木大哥你早有意中人,你就该早一点说出来,而不是故意隐瞒大家,让我们为你操心。”官紫嫣皱皱小鼻子,十分认真的指出他的不是。
武悔淡笑不语,他承认不该利用教主夫人的单纯,但是对于如何将那五位佳丽送回去,教主夫人是最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木大哥,我可以见见这位哑儿姑娘吗?”官紫嫣不忘提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当然可以。教主夫人,请。”武悔摆出手势,先行为她领路。他相信以教主夫人天生热情的性子,必然能和季如悠成为好友。
***
“哑儿,你是天生就不能说话吗?”官紫嫣忍不住的好奇道。“才不是呢!”薛晴雨一时忘了自己的伪装,替季如悠回道。
“你怎么知道哑儿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则雨。”武梅平静的反问她。
这笨丫头还说不会坏事,三香两次就见她差点露出马脚。“我……当然是用猪的,不然像哑儿这样清灵秀雅的美人,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是哑巴,对不对?”薛晴雨立刻辩解道,然后不忘征求季如悠的肯定。
季如悠不由得用力的点点头,摸着自己的颈项,急着想表示她不是一出生就是哑巴。
“真的吗?所以你是生了一场病,才成了哑巴的?”官紫嫣惊呼出声。
季如悠又跟着力点头,心想自己的确是在掉落水池后,就成了无法言语的哑巴,该是生病所造成的吧?
“那太好了,哑儿,我马上要丫爱把令大夫找来,替你诊断。令大夫他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医治你。”官紫嫣音形于色的提议。
“真的吗?教主夫人。”薛晴雨更是喜出望外,整张小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季如悠则紧捉住自己的胸口,不敢相信自己有复原的机会。
她当真可以摆脱这既可笑又可悲的处境,回到招亲队伍上?
“教主夫人,恐怕我必须提醒你,令大夫此刻并不在行官,所以一切得等令大夫回来再作打算。”武悔口气十分遗憾。
对于教主夫人的提议,他不是没想过,然而一切必须等令大夫回来,方能得知结果。
武梅的话令房内三人同时又垮下脸来,尤其是季如悠的心里更是惆怅,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啊!哑儿……你不要伤心,我会叫无尘马上将令大夫召回,一定还有希望的。”官紫嫣见状,连忙安慰她。
“对啊!季……你不要哭嘛!你一哭我也想哭叹!”薛晴雨更是泪眼汪汪。
因为了解季姐姐心里的昔,又不能够说出来,所以她更替季姐姐的遭遇感到难过。
眼见房内三人哭成一团,武悔大皱其眉,索性大步离开这即将淹大水的是非之地。
待他走出厢院,就见前方廊道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武悔眼里掠过一抹精芒,未动声色的带上厢房的门扉。
看来他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接下来就等着对方会做出何种举动来。
而且他相信对方今天晚上必然就会有所行动。
第七章
寂静无声的黑夜,伴随着四周的虫鸣,一道黑色身影深入夜色中,悄悄潜进本厢院,来到雅致的厢房前。这黑色身影轻轻推开厢房门扉,并蹑手蹑脚毫无声息的走向床标前。
“不要怨我,是你命该绝。”来人啼啼着,拿出锐利的匕首,握住刀柄高高举起,正准备狠狠的用力剩下,让床上的人儿一刀毙命。
“不要啊9玉仙。”柳玉仙的母亲柳氏,在这一刻及时从黑暗的角落冲出来制止女儿的行为。
握着匕首的柳玉仙身子先是一倡,接着把心一横,再一次将匕首往床上人儿刺下。
“不要,玉仙!”柳氏脸色苍白的大叫,却无法阻止柳玉仙决定亲手解决哑儿的决心。
“柳氏,你都亲眼看见你女儿残忍的行径,这会儿不必我多说什么了。”武悔跟着从一旁缓缓走出来,语气十分遗憾。
听见武悔的嗓音,柳玉仙放开已刺人被褥中的匕首,慢慢的转过身,美丽的娇容上是一片使绿。
“原来你早就设下四套,就等我上当。”柳玉仙控诉地看着她思慕多年的武悔。
她是这样倾心于他,何以他就是不明白?
武悔定定看着她,没有回话,仿佛连和她多说一句都嫌浪费唇舌。这不禁令柳玉仙彻底崩溃,拔出被褥中的匕首一刺再刺,非要床上人儿死于非命。
没错!就算得不到武悔的眷爱,她也不允许别人得到他,要死她也要拖着哑儿一块儿下地狱。
“你这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同是女子的季姐姐?季姐姐跟你又没有仇,你为什么要置季姐姐于死地才甘心?”薛晴雨将灯火点上,瞬间厢房里一片光亮。
柳玉仙也因此发现自己极欲取走其性命的哑儿,这会儿根本没在床上,反而在薛晴雨的扶持下,一脸深受打击的以着悲伤受创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没死?”柳玉仙看向哑儿,这才掀起床上的被褥,被褥里竟是一堆稻草。
“季姐姐才不会死,她有武大哥在保护她。”薛晴雨顶回去。
“玉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柳氏难掩痛心的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已不知要如何挽回女儿所犯的滔天过错。
“娘,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了解我爱慕武悔的心,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他应该要爱我,他不该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只有我柳玉仙才配得上他,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出来,我和他才是天作之合、最适合的一对?”柳玉仙发自内心的呐喊。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死心吗?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娘的劝告,如今才……”柳氏难过得说不下去。
“不!我不死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可以不了解我这些年的等待,但他就是不能看上别的姑娘,他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柳玉仙尖叫着,突然冲向一旁的季如悠。
既然刚才夺不走她的性命,她这一次非要亲手指死这不要脸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薛晴雨很快的抢上前,挡住突然发了疯似的柳玉仙。
而同时武悔也进一步的揪住柳玉仙的手,将她甩至一旁,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你闹够了没?柳总管,不,柳玉仙,我从未给你任何希望,也一直和你保持最适当的距离,你该了解倘若我对你有增,早在这两年我就会展开追求,可我没有这么做,你就该死了这条心。就算你无法死心,也不该做出这种混灭人性的行为。把解药交出来!”武悔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柳玉仙。
“这么说你早就知这是我对哑儿动了手脚?今天这一切也是早有预谋?”柳玉仙坐在地上,仰望着她爱慕多年的男于。
“没错!今日在厢房里我早料到教主夫人必然会提出请令大夫为哑儿看诊的建议,而了解你生怕哑儿恢复说话能力后,你的处境会很修,因此为了不让你自己的阴谋被拆穿,你肯定会选择今晚下手。柳玉仙,你不该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你没有这种本事。”武悔说着,对外吩咐道:“来人,将柳玉仙一下。”
“木护法,我求求你放……”柳氏原本想为女儿求情,但见武悔眼里的严厉,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氏,念在你是庭庭的奶娘,这件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如果能说服你女儿将解药交出来,我会在教主面——”
“你做梦!你别想从我手里拿到解药!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甭想拥有,我要她永远是个哑巴,永远也配不上追求完美的你,哈哈哈……”柳玉仙狂笑了起来。
“王仙,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趁现在还没有造成重大伤害,你把解药交出来,也许教主不会怪罪下来,教主或许会谅解你是由于太爱木护法所致。玉仙,算是娘求你,把解药交出来。”柳氏急着想说服女儿恢复理智。
“娘,你别傻了,在行官犯了错。就是谁也说不了情,更何况我身为总管,竟然以身试法,你说教主有可能网开一面吗?”柳玉仙露出凄绝的笑容。
事已至此,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如何,她就是不准备让哑儿——这个一进行宫就令武悔大动凡心的女人好过!她就是死,也要哑儿一辈子记得她柳玉仙是因为她而死。
“你明明知道行宜的戒规森严,你这又是何着呢?”柳氏禁不住低泣出声,苍白的脸上老泪纵横,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季如悠紧紧的以双手按住颈项,遗憾自己此刻无法言语,否则她好想告诉柳玉仙,明白指出木护法并没有如她以为的那样对自己深怀值意。
她实在不必因为她的存在,就对她充满敌意。无奈这些话她根本无能力表达。
就见柳玉仙突然仰头狂笑,忽地冲向床榻,抽出被褥中的匕首,趁着众人反应不及之际,狠狠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窝。立时血溅四周,触目惊心,柳玉仙的自杀动作,当场吓呆厢房里的所有人。
季如悠面无血色在薛晴雨的扶持下,身子摇摇欲坠;薛晴雨则抱着她,一再发出尖叫。
“啊……”柳氏发出凄楚无比的叫声,见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她冲过去抱住女儿,哭得泣不成声,“玉仙,我的女儿啊!”
连一旁听命准备捉人的弟兄,也呆若木鸡,所有人都被柳玉仙这激烈的行径震住了。
“我恨你,哑儿,倘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走至今日这种局面,一切皆因你而起……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一切都是你……”柳玉仙在断气前,一双眼仍带着仇恨,直直瞪向脸色苍白、神情凄楚的季如悠。
季如悠揪住自己的胸口,直视柳玉仙那怨恨的眼神,令她久久喘不过气,她相信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骇人的一幕。
***
一切皆因你而起……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一切都是你……
梦里,柳玉仙含恨而终的眼神及言语,令季如悠再次冷汗浑浑的惊醒过来。
她睁着惊恐的一双眼,即使想用力尖叫,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忘不了柳玉他临死前那怨恨的双眼,更忘不了柳玉仙断气前所说的一言一语。
原来柳玉仙是这样怨恨她的出现,所以先前她的一切作为,都是早有预谋。
“季姐姐?你又做恶梦了吗?”薛晴雨揉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来。
这两天因为担心季姐姐心里不好受,武大哥特地请她和季姐姐同一寝室,就是担心季姐姐会做恶梦。
果然,武大哥的疑虑没有错,这两天夜里,季姐姐经常被恶梦惊醒,然后就这样睁着眼睛至天亮。
季如悠见薛晴雨又被自己吵醒,连忙摇摇头,合眼假装休息。
“季姐姐,你不用这样子,我知道你睡不着,我陪你聊聊。”
季如悠不想搭理她,翻个身故意背向薛晴雨。她不能因为自己被梦后缠身,就连累晴儿跟她一样睡眠不足。
“季姐姐,你再这样,我要去叫武大哥过来幄。”薛晴雨作势要下床。
季如悠连忙回身捉住她的手腕,摇摇首要她不许去找木护法。
她暂时没有心情面对他,反而一见到他只会令她想起柳玉仙的死。
“你已经躲着不见武大哥有两天了!季姐姐,柳玉仙会自杀,不关你的事,她的母亲柳氏不也亲口对你明白指出,这件事不怪你,要你不用放在心上吗?你就不要再想了。”薛晴雨坐在她身边,缓缓规劝着。
季如悠忑出一抹着笑。要忘记谈何容易?她原将柳玉仙视同自己的恩人,以为柳玉他是真心待她如同姐妹。
如今证实一切全是柳玉仙的阴谋,她又在自己面前自地,这一切岂是说忘就能忘?
“季姐姐,武大哥说令大夫过两天就会回行宫,你的哑病有复原的机会,如此一来,柳玉仙想使你不完美、配不上武大哥的诡计,便不攻自破,你要报答干爹、干娘的愿望也即将实现,你应该开心,而不是整日愁眉不展。”
薛晴雨可不爱见自己喜爱的季姐姐每日都心增沉闷,遂说出一件值得令人开心的消息。
令大夫要回行官了?
这对她而言自是一项好消息,但提到报答干爹、干娘一事,季如悠心里又是一阵俯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