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陪着自己,只晓得这地方有花、有草还有水,每天固定有人送吃的来,固定派一名婆子照顾她,其余陪伴她的,就是清晨时停在窗边呼朋引伴的几只画眉了。
换言之,周挽情等于是被阙无天软禁了。整个西泠宫上下,除了阙无天和那固定来打扫、照顾她的婆子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周挽情的存在,加上这地方静谧偏僻,与世隔绝,而她又是个瞎子,即使想逃走,只怕也无处可逃。
周挽情知道阙无天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因为他们之间只存在着交易,既然是交易,而且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挽情曾经为此暗暗流过好几次泪,毕竟他是她惟一爱过的男人,被真心爱过的男人这般对待,任凭一个女人再坚强都会承受不住的,何况柔弱如周挽情?
不过想归想,为了劝阙无天回头,周挽情还是认命地住了下来,静静地养伤。
白天,她依着窗边闻着花香听着鸟鸣;夜晚,她抱着枕头不住想阙无天,回忆他潇洒俊美的模样,想他笑起来时脸上那浅浅的酒涡,想他发怒时剑眉怒扬的模样,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怕时间一久,自己会忘记他的长相。
如果她还看得见就好了,她好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意外,他现在应该会是自己的丈夫吧!因为他们曾经那样海誓山盟,曾经那样爱过。但现在他却视自己如敝屣,只要自己为沈谷生孩子,如果他知道沈谷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还会这样为他着想吗?
周挽情想得痴了,连婆子走进来喊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姑娘,姑娘!」
周挽情这才回神,「婆婆,您叫我?」
「姑娘在想冥王吧?」
她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姑娘,起来梳妆打扮一下,一会儿冥王要过来呢!」
周挽情脸上浮现一抹光彩,但只要一想到阙无天只是来履行两人间的交易,让她尽早受孕时,这光彩又瞬间消失无踪。
她闷闷地问:「天哥要来?」
「是啊!我先带你去洗澡,再换套衣服,顺便梳个头,来!」
在婆子的服侍下,周挽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婆子正想为她梳头时,阙无天无声无息走了进来。
他挥挥手,示意婆子退下,走到周挽情身后,由上往下,细细观察着刚出浴完,宛如芙蓉仙子的周挽情。
只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长至脚踝的云鬓随意披散着,发稍微湿。
今晚,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衫,外罩透明薄纱,将那诱人的曲线完全展露无遗。
而不知是她刚出浴的关系,还是婆子帮她熏了香,他站在她身后,老闻到她身上那淡淡、若有似无的醉人馨香,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周挽情不知道阙无天已经来到,她拿起梳子,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婆婆,您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阙无天没有回答,只是接过梳子,如同以往,很自然地帮她梳了起来。
他素来最爱她的一头云鬓,光滑、乌柔,宛如瀑布,又如黑得发亮的绸缎,细致有光泽,每每教他爱不释手。
得不到回答,周挽情略略侧过身子又说:「婆婆,您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天哥一向不喜欢我梳头的。」
阙无天还是没有回答,却丢开梳子,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来面对自己,「你还记得什么?」
周挽情一怔,「天哥,你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什么事?」
周挽情没有回答,心底却暗暗想起过往两人在一起的片段,那是何等甜蜜醉人的时光呵!那时候的他何等温柔、何等宽厚,又是何等善良,想不到现在却成为人见人怕、人人皆欲杀之的冥王,这是怎样的一种际遇啊!
「我把过你的脉,知道这几天最适合你受孕。」阙无天伸手轻触着她红艳欲滴的小嘴,沿着她诱人的唇形轻画着,「把衣服脱了,我不想浪费时间。」
周挽情神情一黯,却没有拒绝,只是柔顺地解开衣衫,毕竟这是她答应他的。
看着她赤裸莹白的美丽身躯,阙无天眼睛一亮。好美!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她早已不是处子,也不知让多少男人占有、玩弄过,她还是美得令人屏息,美得教人蠢蠢欲动。
他低哑着嗓子开口:「把嘴张开,我要亲你的嘴。」
不等周挽情回答,阙无天随即堵住她的嘴,舌尖探入她口中,大胆地纠缠着。
强烈熟悉的男子气息,由两人唇齿相接处不住传入她嘴里、胸腔里,呛得周挽情几乎无法呼吸。
阙无天冷冷一笑,单手搂过她的腰,将她平放在卧榻上,在周挽情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一只柔软已然落入他手里。
周挽情惊呼一声,柔美的身子一缩,想躲开他的攻击,「天哥,不要,求你停下来,停下来!」
周挽情素来柔弱敏感,眼睛看不见后,感觉就成了她惟一的眼,所以她感觉得出阙无天的恶意,感觉得出他的冰冷,虽然他像以前亲吻自己、爱自己,但她就是知道不一样!
周挽情禁不住他的挑逗、折磨,全身不断颤抖,「天哥,不要这样,求你!」
「求我什么?」阙无天眼中燃烧着惊人的情欲,他一个翻身,将周挽情拉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求我爱你,还是求我停下来?」
「求你停下来,不要这样!」
阙无天微微一楞,愤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停下来?这是他们教你的吗?要你在男人欲火焚身的时候,来个欲擒故纵?」
「不是,没有人教我什么,更没有人强迫我做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啊!好痛!」
阙无天将她的长发用力往后扯,露出她细长的颈项,让那雪白的丰润在自己面前更一览无遗,「没有人教你?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什么都不懂吗?打从春秋战国时代起就不断有人使用美人计,谁不知道美人计里那些美人都受过调教,而你竟然告诉我没有?」
「真的没有,除了你,从来没有人……不要!」周挽情惊呼一声,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阙无天毫无预警、陡地侵入她尚未准备好的身子里,再一个冲刺,恶狠狠地占有了她。
阙无天看着她,「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可以原谅你为了不同立场而想杀我,但是我无法忍受欺骗,尤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所以这是你应得的,你怨不了别人!」
说着,阙无天便展开一阵阵强而有力的律动,将自己的怒气与愤恨悉数发泄在周挽情身上,尽情的驰骋,恣意地占有她美丽柔弱的身躯,恶意地羞辱她。
周挽情紧紧咬着唇,没有叫喊,没有抵抗,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惩罚,接纳他一次狂过一次的怒气与冲刺。
泪水悄悄滑落,滴在枕头上,濡湿了她的发际,也弄湿了她的脸颊……
第三章
清晨,薄薄的朝雾弥漫在空气中。
周挽情瑟缩在水里,不住泼起冰冷的池水往自己身上搓洗,拚命想洗去一夜欢爱的痕迹。
她不想找婆婆来为她烧热水,事实上,婆婆也不会在这时候来。除了送饭和例行的打扫外,这个偌大的「翠玲珑」就只有她一人。所以即使她被冻得发寒,被冻得嘴唇发紫,她还是咬着牙努力搓洗,想把自己洗干净,因为她觉得自己好骯脏、好污秽。
当她的眼睛瞎了,一路从塞外乞讨回江南时,她不觉得自己脏;当她为了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抱着琵琶在酒店客栈卖唱时,她觉得自己活得有尊严。但是昨夜阙无天一次次的羞辱和占有,却让她觉得自己像娼妓,一个没有选择余地、只能任他发泄的娼妓。
泪水无声无息滴落在周挽情身上,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妄想着能改变他,更不该答应他的条件,可她能说不吗?她有权利说不吗?在他眼底,周挽情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背叛了他,害了他最爱的师弟,但那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如果可以,她宁可一死,也不会选择伤害他,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他才肯原谅自己、相信自己?
周挽情绝望地想着,丝毫没注意自己正一寸寸往池底滑,池水淹没她的胸脯,覆盖她的颈子,一分分往上没到她的嘴、她的鼻子……这时,一道人影如闪电般跃入水里,周挽情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一件宽大的男人衣衫迅速裹住她,「你这该死的笨女人,你在做什么?」
周挽情一楞,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淹死在浴池里了,「我……」
「你那么想死吗?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会阻拦你,但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阙无天冷然说着,金色的眸子却紧紧瞅着她不住颤抖的冰冷身子,一副快昏倒的模样。「或者你又想象上次一样临阵脱逃?」
周挽情摇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冷得牙齿打颤,「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你刚刚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点进来,你可能已经淹死了?」
「我只是想洗澡。」
阙无天冷哼一声,「洗澡?原来如此,原来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骯脏,所以迫不及待想洗澡?」
「不是。」
「不是?」他又是一哼,又气又怒地看着她,头也不回道:「婆婆,烧池热水来,既然周姑娘想洗澡,本王亲自奉陪!」
「不要,天哥,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阙无天不再说话,抱起周挽情便往浴池里跳,毫不温柔地帮她洗起来,大手搓洗着她雪白柔嫩的肌肤,弄得原本就快昏倒的周挽情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阙无天怀中。
她伏在他怀中无力地说:「天哥,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阙无天搂着她,一手拨开她披散的长发,一语不发。
「我爱你,我怎么会觉得你……」她顿了顿,低低喘息着,似乎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只是受不了你那样对我,那让我觉得自己好骯脏,就像娼妓一样,我受不了,受不了!」
她伸出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天哥,不要那样对我,求求你!我爱你,天哥,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把沈谷推下山谷,只要你肯相信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要我去死,我都愿意。」
见她低言婉转,真情流露,无限娇弱的模样,阙无天语气不自觉地和缓许多,「既然如此,把事实真相告诉我。」
「事实真相?」
「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师弟在一起?或者你要说那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周挽情身子微微一僵,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我……」
「说啊!告诉我,我所看到的女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再不然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不得不和师弟在一起的理由。」
有那么一瞬间,周挽情几乎忍不住想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但一想到他可能受到的打击时,她又说不出口。
她摇头,「那是我,你所看到的人确实是我。」
阙无天金色眸子一冷,「哦?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
「因为什么?」
「因为沈谷他……」
「因为他比我知道更多有关黑焰门的事,比我更亲近门主,所以当你一发现从我身上套不出什么消息后,就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是不是?」
周挽情拼了命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你说啊!说你不是奉周紫焰的命令来刺探黑焰门的机密,说你不是为了挑拨感情才接近我们两个的!」
「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年前我或许不知道,但你以为三年后我还会不知道吗?」
「天哥,不是那样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倒是说啊!」
「我……」周挽情还是摇头,她实在说不出来,她是那么爱他,怎么忍心一再伤害他呢?
阙无天静静地看着,期待着,但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他以为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也几乎想相信她的话了,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如同三年前她亲眼看着自己中毒,看着沈谷掉下山谷时一样,她选择了沉默。
他一拳狠狠地击在池边,顿时池面翻滚,整个浴池为之震动,「该死!周挽情,你该死!」
他毫无预警地分开她的双腿……周挽情几乎承受不住他的怒气,柔美的身子不住往后仰,长发倾泻在腰际,飘浮在水面上,神智似乎已然离体,藉此逃避阙无天的羞辱。
「情儿,别想逃避,这是你欠我也是你答应我的。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就没有逃避的理由,况且,你不知道这辈子你注定逃不开我吗?三年前你是我的女人,即使你背叛我和沈谷在一起,仍旧改变不了你是我女人的事实;三年后,老天又把你送回我怀中,证明了你天生就注定是我阙无天的女人!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别想逃开!」
他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吸吮着她的小嘴,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唤醒她的感官与藏在身体深处的热情。
周挽情极力压抑,不让自己对他的挑逗有所反应,但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阙无天,彻底爱过她的人也只有阙无天,在他怀中,她根本无所遁形、无处逃脱,纵使她再怎么克制、怎么压抑,终究在阙无天蓄意的挑逗下交出自己。
她禁不住随着他强劲有力的律动而摆动身子,她知道自己真如他所说,永远逃不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永远注定是他的女人。
如果她只能在这时候才能拥有他,那么她愿意;如果她只能在这时候找回以往热情狂野的他,那么她无悔。所以她转而伸出手搂住阙无天的颈项,低低呻吟着,「天哥,天哥……」
阙无天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将周挽情半压在浴池畔,重新退出,再重新占有她,以着丝毫不容拒绝的狂烈,彻底侵占周挽情的身心,让她一次次交出自己,一次次在他怀中崩溃、哭泣、哀求,终至不省人事。
* * * * ※ * * * *
当周挽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西沉,一抹温暖金黄的阳光穿过天窗,洒进房里,落在阙无天和周挽情身上。
周挽情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阙无天紧紧搂着她,他的手揽在她腰上,他的腿横在她腿上,而他的下巴则轻轻抵在她头上,让她无法动弹,也舍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