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过来人呀!”玛莉安娜若无其事地笑道。“相信我,如果他爱你的话,这种作法对他一定有效。”
“是喔!可是……”玛莉安娜愈肯定,晓笛反倒愈不肯定了。“如果他不够爱我的话,就算有效,也有效不到哪里去吧?”
“放心、放心,他非常爱你,而且是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这个说得就更肯定了。
“是吗?”晓笛也更不确定了。“可是他连他爱我这三个字都没说过呀!”
“咦?”玛莉安娜听得一怔,肯定的表情骤失。“他没说过吗?”
“没有,没有,”晓笛拚命摇头,“他要是说过,我一定会记得。”
“这样吗?奇怪……”玛莉安娜困惑地思索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对了,他有没有对你说过Szeretlek?”
这回轮到晓笛微微一愣了。“有,常常说啊!可是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蓦然绽开有趣的笑容,但她并没有立刻为晓笛揭露谜底,反而又问:“那么Szeretlek kicsim呢?。”
“也有啊!”
“lmadlak?”
“有,有,有!”晓笛双眼惊讶地愈睁愈大。“你怎么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些?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玛莉安娜的笑容更深了,而且带著浓浓的调侃的意味。
“第一个呢!嘻嘻嘻,是匈牙利语的‘我爱你’。”
“欸?!”
“第二个是:我爱你,宝贝!”
晓笛俏脸瞬间通红。
“第三个是:我爱你太多,多到不知如何是好!”
“天哪!这么肉麻的话他居然讲得出来。”晓笛赧然地用两手捂住发热的双颊。“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用匈牙利语说呢?这样我根本听不懂嘛!”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虽然是双重国籍,但他毕竟是在匈牙利出生长大的,所以对他而言,匈牙利语才是他的母语,如果他用其他语言对你说他爱你,那也只不过是在告诉你他爱你这件事而已,唯有用他的母语对你说他爱你,他才能把感情放在里头直接传达给你。”
“那他也要对我解释一下嘛!”晓笛喃喃咕哝。
“有些时候他是很迷糊的。”
“也对……咦?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呀!”
“我有吗?”
“有。”
“是吗?”
晓笛抓抓头发,似乎仍有些困惑,玛莉安娜蓦然别开头去无声窃笑不已。
哦!天,这个未来媳妇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乔瑟亚,你总算做了一件聪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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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法兰克福举行的全欧科学联盟大会每四年才举办一回,因此,每一次都包下一整家五星级饭店一个星期,以便各个专家学者们有足够的时间与其他同行认识并沟通。
但因为房间数是固定的,在分配上也无可避免的相当现实:名头愈顶尖的,分配到的套房就愈高级,多带几个人来也无妨;若是名气不够,还得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同住─间,额外跟来的人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由于哈曼教授只分配到一间普通套房,晓笛只好和三姊在一张单人床上挤了一整晚,第二天就吵著要回柏林,可是邵晓婕坚持不准。
“等大姊、二姊来了之后再说!”
幸好她们终于在这天先后赶到了,一见到两位姊姊的脸色,小妹妹马上变成小丸子,满脸黑线条的被三位姊姊抓到角落边边去开斗争大会了。
“你不是说他有更好的工作吗?为什么还要靠他的妈妈养?”
邵晓昙率先质问,邵晓丽排第二个大声斥责。
“你这小鬼,就算他真的长得不错,也不能喜欢他那种没出息的人呀!”
“现在靠他妈妈养,将来就要靠你养了,你知不知道啊!”邵晓婕更是痛心疾首,为小妹的愚蠢而感到忧心无比。
这下玩笑真的开大了!
“呃,那个,其实……其实……”完了,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解释她们才会相信呢?
“这种事我原不想干涉你,但现在,我坚持要他到你的公司里去任职化妆品研究员,否则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邵晓昙断然道。
“要不,他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就让他来拍电影或做模特儿好了!”
“模特儿?”邵晓婕惊呼。“不可以,混在你们那种圈子里最容易学坏了,尤其是像他那种没脑筋的人,他会变心、会背叛小妹的!”
“少来!”邵晓丽嗤之以鼻地哼了哼。“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会变,不会变的男人怎样都不会变,关他脑筋好不好什么事?”
“当然有……”邵晓婕匆地一顿,继而疑惑地转向大姊,“等等,大姊,化妆品研究员?他是念生态学的,怎么做化妆品研究员?”
“生态学?”邵晓昙呆了呆。“他不是念化工的吗。”
死了!
晓笛心头一声惨呼,旋即感到有六道热辣辣的死光同时射向她,不由得心虚地脖子一缩,终于了解何谓“自作孽不可活”的真义了。
“请问小妹,他究竟是念化工,还是生态学?”
“不会是和你一样根本没念大学吧?”
“搞不好只有国中程度也说不定。”
“难怪要靠妈妈养,可惜他长得还真不错呢!”
“这种男人最没出息了,好看有什么用!”
“所以说,男人脑筋好不好最重要!”
在一波波冷血无情的攻击下,晓笛终于觉悟她永远也敌不过三位姊姊的联手攻击,要在连天战火下保命,只有乖乖俯首认命。
“那个,我是……”
“不必辩解了!”
“咦?可是……”
“总之,不准你再跟孟樵来往了!”
“喂喂喂!你们怎么可以……”
“邵晓笛?!”
天外突来一声呼唤,呼唤的名字只有一个,回头的人却有四个。
“是谁?那小子吗?”邵晓丽气势汹汹地问,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撕了对方似的。
“不是啦!是我们总经理啦!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晓笛奇怪地咕哝。继而脑袋一转,又有主意了,哼哼!既然是对方来自投罗网,就别怪被人利用。
“邵晓笛,你怎会在这儿?”邱正伦似乎很高兴能见到她,神情非常兴奋。
“陪我姊姊来的。”晓笛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一番,然后反问他:“你又怎会在这儿?”
“我陪大学同学来的,可是……”他环顾四周。“好像很无聊。”
“我也这么觉得耶!”晓笛大声说。“真想到外面去走走。”
邱正伦双眼一亮。“那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好啊!”晓笛马上主动拉住邱正伦向外走。“姊,我和邱总经理出去逛逛啰!”在三姊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地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三姊妹不禁面面相觑。
“她不是在和孟樵交往吗?怎么又跟这个什么邱总经理出去玩?”
“脚踏两条船?”
邵晓昙皱眉,旋即回身。
“我要打电话去问问天宇,这个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告诉他,婚礼飞要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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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会场,晓笛便停下脚步,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打发掉邱正伦。
“除非你能立刻把身上的西装换掉,否则我们还是各逛各的吧!”
没想到邱正伦竟然一声不吭地马上找了一家服饰店,换上一套轻便的休闲服,连原来的西装都不要了,以便省却提袋子的麻烦。
“这样可以了吧?”
晓笛耸耸肩,领前先行,邱正伦快走两步追上她。
“总经理,我知道你是因为一直约不到我而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所以,今天我就陪你约一次会,这样以后你就可以不再来烦我了吧?”
邱正伦闻言,深深的注视她一眼,“起初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不服气,所以非约到你不可。但是现在……”他沉吟。“不是了,已经不是那种想法了,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所以其他的,先不谈,OK?”
晓笛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朋友?单纯的朋友?”
“是,单纯的朋友……”
晓笛笑了。“这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做你的战利品之一,可是做朋友就没问题了。”
“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
“大、小伯克海姆街。”
“你是想吃?还是想听爵士乐?”
“No、No,No!我是想吃,还有看看爵士酒吧到底有什么特别。”
“那就走吧!”
爵士乐对懂得欣赏的人而言是一种享受,对听不懂的人来讲则是一种走调的音乐,只听了一会儿,晓笛便逃之夭夭了。两人转移阵地到大伯克海姆街,挑个露天座位坐下来闲看人群,也好过虐待耳朵。
她看人群,邱正伦看的却是她。
“老实告诉我,邵晓笛,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咬著一根法兰克福香肠,晓笛俏皮地皱皱鼻子,“聪明!”
“认识在我之前或之后?”
晓笛不禁笑了。“之后。”一说完,果然看见邱正伦满脸不是滋味。
“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他比你年轻单纯,也比你温柔体贴,而且……”晓笛顽皮地挤挤眼:“他是个混血儿,比你高,也比你帅。”
邱正伦闷闷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混哪里的?”
晓笛蓦然大笑,“你怎么问的跟我姊姊一样?他混匈牙利的,混了二十七年了,而且,他还差点成为贵公司里的化妆品研究员喔!”
“可定现在不了。”邱正伦好像有点失望。“为什么?。”
“干嘛?想乘机以上压下欺负他吗?”晓笛揶揄道,“当然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工作呀!”
邱正伦脸微微一红。“咳咳!不是,我只是……呃,有点奇怪而已。”
晓笛哈哈一笑。“给你一点安慰,我姊姊们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晓笛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因为我跟我大姊说他学化工的,然后跟我三姊说他正在修生态学硕士,又说他靠他妈妈养……”
“靠他妈妈养?”邱正偷不可思议地低呼︰“真的假的?”
歪著脑袋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片刻,晓笛才说:“你帮我个忙,我再告诉你是不是真的。”
邱正伦愣了一下。“呃,可以啊!不过,什么忙?”
“那家伙不太乖,所以我要给他一点警告。”
“利用我?”邱正伦见她点头,马上就了解她的意思了。“没问题,请尽管利用我!”
晓笛似笑非笑地瞅住他:“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啊!”又被抓到心事了,邱正伦赶紧转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晓笛耸耸危。“当然是假的。”
“他不是念化工?”
横他一眼,“他早念化工,也在修生态学硕士。”晓笛瞠道,“不过,不是靠他妈妈养,我说过他有更好的工作,你没在听我讲吗?”
“化工?生态?好像不太搭轧耶!”
“怎会不太搭轧?”晓笛反驳,“化工很容易造成生态污染不是吗?”
“那倒是。”
“好了,我们回去吧!”
“咦?这么快?”
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先前我姊姊正要对我‘开讲’,我是利用你暂时逃开的。”晓笛嘿嘿笑说。“不过,孟樵随时有可能去找我,所以,我想我最好不要离开太久。”
邱正伦又是一脸不是滋味了。“难道我只有被利用的价值吗?”
“哦!我还忘了一样他跟你不同的地方。”
“什么?”
“他比你老实。”语毕,晓笛便起身先走了。
“我还不够老实吗?”邱正伦一边嘀咕一边付帐,再追上去。
呃……好像真的不是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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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笛以为三位姊姊早该“散场”了,没想到她们仍守在会场出口附近,而且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邵晓昙一见到晓笛就把她抓到一边去,由邵晓丽去应付邱正伦。
“你知道邱正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邵晓昙神情凝重地问。
“花花公子一个嘛!”
邵晓昙一怔,“你知道?”随即又沉下脸。“知道你还跟他出去玩?”
“我又不是要跟他交往,”晓笛辩驳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一起出去逛逛有什么不可以?”
“那种人不适宜做女人的朋友。”
“哦!拜托,大姊,”晓笛受不了地翻了翻眼。“你们不会连我交个朋友都要干涉吧?”
“我不是干涉你,”邵晓昙一张脸反得跟木炭一样黑。“我是禁止你和那种人做朋友。”
“不是吧,大姊?”晓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禁止?你要禁止我交那个男朋友,又要禁止我交这个朋友,下回呢?下回是不是要禁止我出门了?”
“除非你太过分!”
“我过分?”晓笛不可思议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哪里过分了?我只不过是……”
“晓笛!”
一声熟悉的狂呼,晓笛甫始一愣,连脑袋都还来不及转过去看看是谁,眼前便黑了。
“晓笛、晓笛,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狂喜的呢喃。
“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发誓,我……我……我还是去台湾做化妆品研究员吧!”
“你……”
“还是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拜托别这样离开我嘛!”
“放开我啦!”晓笛整张脸被紧压在他胸前,鼻子都扁成一块柿干了,挣扎著好不容易才闷出声音来。“我快窒息而死了啦!”
“嗄?啊,对不起、对不起,”孟樵一惊忙欣开她,边又一迭连声地道歉。“我是一时太高兴了,所以……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晓笛直喘气,正想大骂他一顿,眼角余光好死不死的这一刹那间瞄到了三张乌不溜丢的脸,学不乖的脑细胞立刻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嗯哼!她一个人敌不过三个人,三对三还玩不过吗?
“你是医生,不会帮我检查一下吗?”
“啊,对喔!我是医生。”孟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好,我帮你检查,我帮你检查!”
那三个护妹心切的姊姊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等一下!”邵晓丽一把推开孟樵,“别在这边给我演戏了,你这吃软饭的男人。”
孟樵一呆:“嘎?”他吃软饭?什么时候?
“你不应该骗我们的。”邵晓昙惋惜道。
“咦?”骗她们?他骗她们什么?
“总之,你想和晓笛交往,先念完大学来再说!”
“欸?”孟樵更是一脸茫然。
晓笛见状,差点失声爆笑出来,忍了又忍才硬憋住,然后往邱正伦那边瞄了一下,邱正伦会意,立刻上前来状颇亲密地揽住晓笛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