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习难改!咦,我们于人岛的种种事迹都被你翻遍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于 人岛的居民呢?”他以戏谑的口吻问道。
“可惜我没这个福气,台湾的环境虽不如这里,但那是我生长的地方,对它,我有 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顿了顿,她又说:“我正想告诉你,再过几天,我想回台湾找工作,总不能老是无 所事事的过日子。”
“怎么会无所事事呢?你不是一直在帮我清那堆古书的灰尘吗?”他黑眸中的亮光 逐渐敛去。
“快看完喽!”
“原来是吸引你的东西快没了。”他神情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你看 的那些书并非古书的全部,还有一部分我另外收藏起来了。”
“嘎!有这回事?为何另外收藏是不方便外借吗?”安思朵的语气有丝著急。
“不算是,主要是因为那一部分的资料年代久远,而且只是属于于氏祖先的心情纪 事,与于人岛的历史沿太大关连才会另外收藏,怕那些资料会受蚀毁损。”
于季生只说出部分的原因,他没说出自己对那部分的纪事又爱又恨,怕重新整编后 ,他会天天看到它而记起那段记忆,才会干脆将它束之高阁,既可保护它,又能眼不见 为净,不用再想起那段灰暗记忆——那段无奈的等待时光。
“那……可以借我瞧瞧吗?我对那种年代愈久远的古书兴趣愈大,而你现在又告诉 我,你手上有这样的东西,季生,你不会是吊我胃口,故意说给我听不借我看吧?”就 算要卯足了劲,她也要将东西借到手。
“这东西是可以借你瞧,不过……”他故作为难状说,“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
“嘎——要条件?好吧!你说说看。”这会儿她是人家的嘴上肉,自然不能有说“ 不”的权力。
“其实很简单,既然你不想成为于人岛的岛民,请你在出了于人岛之后,不要向外 界提起于人岛的种种事迹。”于季生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也会希望于人岛永远 都能有这番风貌,我不希望让有心人士破坏了它。”
安思朵松了口气,笑著说:“这个你放心,我也不希望这块净土变了质。”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我拿回那把钥匙就能将资料借你看,呃……对了, 过两天我要回台湾一趟,你要跟我回去看看吗?说不定会有你母亲的消息。”他突想起 下午接的那通求医电话。
“可能吗?”安思朵摇了摇头,“取资料的钥匙,你没放在于人岛吗?”
“没有,我放在台湾的一个保险箱里。”
“也好,回去探探其他消息,你何时启程?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道走。”
“嗯。”于季生握住她的手,“该回去用晚餐了,再不回去丽莲可下不了班喽!”
“嗯,肚子也真的有点儿饿了。”
刚浮出夜空的月儿,将他们俩手牵著手的影子映在沙滩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
第五章
“底下有啥好瞧的,瞧你看得这么认真?”
“瞧也瞧不出个结果,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于人岛的地理位置,在那里待了一 个月,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位于何处。”安思朵收回观望窗外海景的规线,改望著于季生 ,回答他的绚问。
“给你点儿提示,于人岛终年气温皆在二十到三十度左右,从台湾到于人岛,飞行 时间约六个钟头,如何?有答案了吗?”看她轻蹙秀眉,侧著脑袋瓜努力思考的模样, 让于季生唇角不由得微扬,笑著等她的解答。
“哎唷!没办法,我的地理概念向来不好,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她嘟著小嘴要 答案。
“概念不好就要靠磨练,答案……等我们飞回于人岛再告诉你。”于季生故意卖了 个关子让她再思考。
“嘎?还得等那么久,那……我们这趟回台湾要待多久?”她乘机问出心里另一个 问题。
“若一切顺利……少则七天,多则十天。”
唉!还要等那么久才能看到他收藏的另一部分古书。安思朵不由得吁了口气。
“嘿!年纪轻轻,怎好长吁短叹的?再提示你另一条捷径,你回台湾可以打电话问 旅行社,他们绝对能提供你几个答案,而其正的解答就在那几个答案中喽!”虽然他可 以直接告诉她,但,他毕竟是于人岛的负责人,该守的岛规,他还是得守。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方法。”她勉强扬起唇角笑了笑,将视线又移向窗外 的白云蓝海。
“思朵,我……”于季生正打算解释他不能直接说的理由,却被她的惊呼声打断了 。
“哇!到了,还是台湾美。”
“要降落了,系上安全带吧!”他拉起安全带帮她系上。
突来的亲近,顿时让安思朵停了呼吸,直到他的手离开了她,她的胸口才又有了起 伏。
他残留在她鼻息间那股带有森林气息的古龙水味道,让她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思朵,待会儿对方的车会来接我们,你在市区下车可以吗?”
“没问题,呃……我们是在台北降落吗?”
“嗯,你探完你母亲的消息,若我这边还没完成,你可以在你干妈家等我,或者到 我那儿找我。”
于季生匆匆的写下联络资料,又从皮夹里掏出一叠现金,将纸条连同现金递给她, “这些你先带著,不够再告诉我。”
“你……你这是干么?我目前虽没收入,但还有积蓄呀!”安思朵只抽走他手中的 那张纸。
“你先收著,就当……帮我保管好了,你也省得再跑银行提款,等回于人岛你再送 我。”他不容她推拒,将钱塞入她的皮包内。
“唉!你怎么……算了,回程再还你,先说好唷,回于人岛时,你要将钱收下哦! ”她最不会玩这种“推拉”游戏。
于季生随意的点了个头,“快坐好,飞机要著地了。”
“嗯,咦,怎么这么多军机?”停机坪上的军机让她好奇的问,“季生,你是不是 拥有特权呀?怎么能在军用停机坪降落呢?”
“呵!有特权的不是我,是病患,我不过是沾他们的光罢了!”他神情不屑的扬扬 唇角。
待直升机停妥,于季生率先跳下飞机,“来!小心。”他伸手扶她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他将飞行员递给他的行李接过来,“走吧!前面那群人快等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群人?”她眯起眸子,望向站在远方的人。
“你瞧!他们不是走过来了?思朵,记得刚刚我交代的,保持联络,好吗?”
“嗯。”
两方人马没多久就在中途交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分别搭上两辆车离开。
位于台北的此空军基地,再度恢复往常的景象,空军健儿井然有序穿梭其中,又是 一片“星星”向荣。
※※※
“谢谢。”安思朵接过对方递来的行李,低声道谢只换来一道冰冷的眼神,没多久 空气中只剩下阵阵油污味。
“呵!保镳难道都是这副德行,完全不苟言笑?”她背起行李往前走。“哼!不过 是特权主义下的产物,还跩得像什么!我又没得罪他们,那个红毛狮王竟……”
她实在无法理解,自从在机场与那群保镳碰面后,撇开那群人对她的冷淡态度不提 ,其中一名红发保镳,更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好像有点……鄙夷、又掺杂了些 兴奋。
“奇怪,我哪得罪他了?还硬把我和季生分开,分别搭上不同的车,简直是……” 她想了想,才怒道:“哼!莫名其妙!”
她忿恨的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看著小石子滚著滚著,恰好在一扇红色大门前停住, 霎时,安思朵忘了生气,心里种种的不满全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惶惑不安。
“我该进去吗?”望著干妈家的大门,她犹豫了,“若姚妈妈问起娘的下落,那我 ……”
她能再编什么理由骗姚妈妈呢?可是……万一姚妈妈有娘的消息,她岂不错过了? 正当安思朵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扇红色大门突有了动静。
“咦,思朵,是你!你怎么来了尽是站在外面,也不按个电铃?”姚母热络的拉著 她的手臂。
“呃……姚妈妈,我刚来……正要按门铃,你就开了,咦!你不是要出门吗?”她 咬了咬下唇,绽起微笑迎向干妈。
“没关系,我不过是要到隔壁找李太太串门子,来!咱们儿坐下再聊。”姚母倒了 杯茶递给她。
“谢谢。”安思朵将茶水接过来,啜了一口。
“这阵子有收到你娘的消息吗?你和那位季生医师处得怎样呀?”姚母迫不及待想 得知最新状况。
看情形姚妈妈也没有娘的消息。她轻啜著茶水,急忙动脑筋想理由,“我娘……她 没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呀!怎么了,难道你还没收到你娘的消息吗?”姚母不由得拢起眉头。
“不是啦!我以为娘可能……呃……出国前,有打电话给你。”一个主意,逐渐在 她的脑海里形成。
“出国?她哪来的护照?你确定你娘真的能出国吗?”姚母心里充满了无数问号。
安思朵扬起唇角笑著说:“就是因为事出突然,娘获知一个特殊管道可以偷渡…… 当时因时间急迫,才没知会我们一声就离开了。”
“这……安全吗?玟冰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她用这种方法出国到底是急著去哪?”
“当然是去她最想去的地方。”她失神的呢喃道。
“最想去的地方?有吗?以前怎么没听玟冰提起过?”姚母抿著唇,努力搜寻过往 的记忆。
“有呀!”安思朵贬了眨眼说,“姚妈妈,你忘了?娘最喜爱那些花花草草,尤其 是药草类的植物。”
“是没错,这和她出国有何关连?”
“当然有喽!娘一直想到印度学这方面的知识,也想游一趟亚马逊雨林,所以当她 有这种机会,当然是迫不及待的参加喽!”
“思朵,你是说你娘跑去印度、亚马逊雨林了。”姚母吃惊的望著她。
“嗯。”她颔首道,“娘打算先到亚马逊雨林那一带,等她走上一遭后,才要再到 印度当学生,学习药草方面的知识。”
“喔,原来是这样,这玟冰也真是的,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为她担心害怕。”
安思朵握著姚母的手说:“姚妈妈,娘要我替她对你说声抱歉,因事出紧急,才没 能知会你一声。娘也是前两天才打电话告诉我的,因为她是个偷渡客行动不太方便…… ”
顿了顿,她又说:“娘打那通电话时是她要进入亚马逊雨林前打的,她曾说有机会 会打通电话给你的,看来娘是没机会打了。”末了,她轻叹了口气,心想,姚妈妈大概 不再有机会与娘通上话了。
“唉!都有年纪的人,女儿也这么大了,还有年轻人的好学心,真不知该如何说她 ……”姚母又叹了口气,“思朵,那你娘有没有说她何时回来?”
“娘说时间无限,因我已经可以独立了,所以娘也能放心的去……完成她的心愿。 ”她急忙咽下喉间突起的哽咽,眨了眨睫毛,硬是将到了眼眶的热液眨回去。
“思朵,往后你有何打算?”姚母细心的没点破她的异状,误以为她难过是不舍与 她母亲长期的分离。
安思朵挽嘴笑了笑,“当然不能让娘失望、担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独自闯出一 片江山喽!”语毕,她又故意俏皮的吐吐粉舌,化解沉重的气氛。
“你唷!早点儿嫁人才是真的,可不要真的学男人去打什么天下。”姚母拍拍她的 肩,“女人哪!还是嫁人才有幸福可言。”
“是吗?”她詻气充满怀疑,“哪如果嫁错了人,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喽!婚前要张大眼睛挑,挑个合适的男人,这样婚姻才会幸福美满。”姚母 语气突转暧昧,“就像……你那个季生呀!”
“哎呀!什么我那个?人家和他只不过是朋友罢了,姚妈妈,你可不要随便把我和 他凑在一起唷!我可高攀不上他哦!”可不是吗?凭于季生的身分,要什么名门闺秀都 有,哪轮得到她这个小孤女。安思朵暗忖。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谈高攀这种门当户对的借口?你姚妈妈虽然年纪一大把了, 可我还跟得上时代哦,怎么反倒是你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年轻人,还提那种老八股的借口 哩?”
姚母啜了口茶又说:“若真喜欢、爱上了,就该好好把握机会,不要因自卑情结作 祟,失去了该是你的……一桩良缘,怎么,相处了一个多月,还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吗? ”
“哎唷!姚妈妈,我和他……其的不可能啦!而且这一个月,我都忙著看古书,哪 有空和他相处?”她急忙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看古书?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度假吗?”
“呃……就是……我每天看风景看腻了,他那里刚好有一堆古董书,所以我就帮他 整理,对了,我这一趟回来,算是他放我假,过两天,我还得回去整理那堆古董书。” 她乘机编了个理由,好方便自己日后的离开。
“咦,怎么度假成了工作?白白少了相处的时间。”姚母无奈的抿抿嘴。
“人家刚好对古书有兴趣嘛!况且又有钱赚,我何而不为咧?”
“啊!还好你提到钱,否则真让我给忘了,上星期,保险公司的人有打电话来,说 是那个经纪人恰好有瞧到那则失火的新闻,见你迟迟未申请给付,才打电话提醒你!你 娘是不是有保什么险?”
“嘎?我倒是真忘了,娘以前好像有提过,她除了帮我买了一份保险,好像也替那 栋房子保了一大堆险,大概是火险那项可以申请吧!”安思朵无奈的耸了个肩,“看来 我得趁这两天把一些被火烧掉的相关文件重新申请,顺便到保险公司申请那笔钱。”
“还好玟冰未雨绸缪先有了打算,否则你还真得从零开始喽!”姚母叹了口气,“ 唉!世事无常,我看我也该来买几份保险以防万一。”
“姚妈妈,我到保险公司再顺便拿些资料回来,你先研究看看,若有需要,再请保 险公司的服务人员过来。”
“嗯,也好,对了,尽顾著和你聊天,走!我带你上去休息,晚上我来弄几样你喜 欢吃的菜,咱们再边吃边聊。”姚母起身欲带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