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插起最后一块西瓜往嘴里放,同时用衣袖抹掉嘴边的油腻,伸了个懒腰,露出满足的神态。
“哇!肚子撑得像仿佛一辈子都不用再吃饭的样子……啊!你们怎么还蹲在这里?不进去吗?”这下她终于注意到他们两人了。
“你这么一坨人堵着门口,要我们怎么进去?难不成从你头上跨过去啊!”语毕,黑帝斯立即将脚抬高,做势要跨越。
裴孝耘用手挡住就要跨越她头顶领空的臭脚,“刷”地跳起身,不让黑帝斯得逞。“你要让我衰一辈子啊!”
“那你就不要挡在这里。”
她的背往门柱靠去。“这样不是就没挡住你的去路了……我还以为你去一趟国外会有些长进咧,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啥长进。”
“是啊,我是没长进些什么,不过我总比某人会照顾自己,因为我从不会把自己照顾到差点饿死。”黑帝斯冷嘲热讽地反驳。
“你最近是不是欠人教训?忘了什么叫留口德啊?”指头扳得嘎嘎响。
“你自己不也一样,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讲谁……还有,听我一句劝,别动不动就以武力威胁别人,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需要你操这分大头心,你还是担心自已继续做这份杀头的行业,还能活多久吧!”裴孝耘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般,什么缺德话都敢说了。
辜荫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连他也骂了进去。“耘,嘴巴节制点。”
裴孝耘听到辜荫严厉的口头约束,才发现自己先前说的话过分了点。“可是是他先惹我的,我才去惹他的啊,只要他一开始不惹我,我就不会这样子啦!”她论自己抱不平。
“喂!笨女人,你不要做贼的喊捉贼……”
两人又吵起来了。
和平的时间只有短短的数百秒而已,真不晓得他们前辈子是不是斗鸡出身的?不然怎么一见面就斗?
只要他们一斗,无辜倒霉的永远是他。唉!他们这种情形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呢?辜荫发觉他的偏头痛愈来愈厉害了。
还在吵!
“好了,统统给我闭嘴,三更半夜在门口吵,也不怕吵到邻居,要吵进屋里再吵。”他已经劝不动了,随他们去吧。
两人就这样互揭疮疤的进屋去。
而苦命的辜荫,就必须弯下腰来收拾裴孝耘吃饱饭足后所遗留下来的垃圾。他腰才刚弯下,黑帝斯如雷灌耳的咆哮声便从背后响起。
“裴孝耘,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我命令你马上把我的衣服跟音响弄好,还有把客厅这堆无聊的闲书丢了。”
“凭什么,要不是你们对我食言,我也不会这样!还有,我买的书不是闲书。”
“你今天要不把这里清扫干净,不准你睡觉。”
“我偏不要,你能拿我怎么样啊!”裴孝耘说完转身就往房间去。
不过立即被长手长脚的黑帝斯又拉回来。“你今天不把客厅清扫干净,我就陪你耗到底。”
“要耗大家来啊!我就看你的时间比较多,还是我的时间比较多。”
两人眼对眼互瞪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辜荫草草收拾一下,进屋了解他们“又”吵起来的原因。
这也难怪黑帝斯会生气了,连他看了都有些火大。
一堆已被压成酸菜的衣服全都是他们的;满地散落的漫画,让人举步维艰;包装漫画的塑胶包装,吹飞到房屋四处的墙角;黑帝斯最钟爱的音响的CD槽正处于退片状态。
唉!这些不知道要收拾多久才会收拾好?
回头看看针锋相对的两人,看样子他们目前是处于没空的阶段,还是自己来吧!辜荫弯腰开始清理的动作。
第二天——
要开车出门的黑帝斯,一到车库提车……
“裴——孝——耘——我今天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他的两辆宝贝车,一辆没了后车箱,另一辆可能是裴孝耘的倒车技术太差,车尾的板金凹了个大洞,烤漆也掉了一大片。
神秘客:“恭喜你,终于破解了我设的防火墙,你真是个不死心的家伙。”
辜荫:“或许你该说我是个勇于挑战强者的固执狂。今年二十四岁,IQ 一七五,美国某知名学府的三料博士的韩天晴小姐。”
神秘客:“看来我要再设个更难的高墙让你破解了。”
辜荫:“只怕我已没有兴趣了。”
神秘客:“怎么说?”
辜荫:“想定下来了。”
神秘客:“那实在很不妙。这么一来我将要失去一名旗鼓相当的对手,二来你将可能永生永世被追杀。不再考虑考虑?”
辜荫:“不了,我不想让耘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神秘客:“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辜荫:“我希望你帮我联络一个叫‘守护者’的组织。”
神秘客:“守护者?”
辜荫:“这个组织向来与掠夺者处于对主状态,他们组织的宗旨在于保护人,与掠夺者以杀人为宗旨刚好背道而驰。我想结合他们的力量,消灭掠夺者。但我目前的身份特殊,他们是不会接我的生意的,甚至可能泄漏我的讯息,让我的仇家或掠夺者里的人来追杀我。”
神秘客:“你要我当你的联络人?”
辜荫:“你愿意帮忙吗?”
神秘客:“我不帮你,但……我帮助认为重要的人。”
辜荫:“谢了。”
神秘客:“别谢我,你该谢的是老天爷让你认识了孝,不然我们两人这辈子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好了,不与你多聊,我先走一步。”
辜荫:“我等你消息,再见!”
神秘客:“等等,你帮我跟孝说,找天跟我联络一下,我有事跟她谈。”
辜荫:“好,我会转的。”
神秘客:“拜!”
韩天晴维持一贯的潇洒态度,离开了网路世界。
辜荫浑身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祈祷这个计划能顺利成功。
孝:“找我有什么事?”
睛:“没事找你干吗!”她此刻的火气很大,不过从她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气愤的痕迹。
孝:“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透过字句感受到她的愤怒。
睛:“那位非你不娶的牛屎先生,因为菡的保镖始终查不到你的行踪,他怀疑是我们故意隐瞒你的藏匿地点,现在他雇人整日暗中监视我们,希望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露出马脚。要不是被菡的保镖发现,不然我们不知还要过多久被人监视的生活。喂!你这位始作俑者也该么叫点责任,想个办法驱赶驱赶他吧!不然,别怪我把你的藏匿地点告诉他喔。”
孝:“好啦!我知道了,等我想到办法再告诉你。”那坨牛屎怎么还这么冥顽不灵?本以为日子久了他就会忘了那个契约,没想到他还记得如此清楚。
睛:“我给你三天时间,时间一过,就别怪我不顾朋友道义。”
孝:“知道了啦!”
韩天晴规定的三天期限已经到了,不过鬼灵精怪的裴孝耘也想到了因应办法。
孝:“睛,我有办法可以让那牛屎无法再雇人跟踪你们了。”
睛:“什么方法?”她微打了个阿欠。昨天为了帮辜荫联络那个叫“守护者”的组织,搞了整夜都没睡,现在困死了。
孝:“那个方法就是委托掠夺者的杀手,然后请他们对他开个几枪吓唬吓唬他,这么一来我就不信他还敢继续雇人跟踪你们。”她得意地狂笑。
睛:“小姐,你是猪啊!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就知道是我们找掠夺者吓唬他了,说不足他一气之下告我们蓄意谋杀,你说到时我们该怎么办?另外,你知道请掠夺者杀手一次要多少钱吗?而且他们只接杀人的工作,不接吓唬人的工作,你想害他们被同行耻笑啊?”哈!再一个阿欠。
孝:“那我没办法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他喽!”她爱莫能助。
睛:“小姐,这是你惹出来的祸端,为什么还要我帮你想办法解决?不过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一个可行的办法。”
孝:“什么办法?”
睛:“前阵子我得知掠夺者有个死对头叫守护者,这两个组织由于理念不同经常起争执。每每掠夺者执行任务,守护者就会想办法破坏,不过他们要是得知掠夺者暗杀的对象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们就不会派人去破坏。想想那位牛屎先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我们只要在找掠夺者暗杀他的同时将消息透露给守护者,这么一来,守护者就会自动派遣人员前去保护他,到时候他就会忙得没空雇人来监视我们了,而且守护者又可趁机扫除几名掠夺者的杀手,说不定掠夺者就这样给守护者铲平了,这样你就可以跟你的 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孝:“这个办法好!但是……要是那个守护者的人员一个保护不当,牛屎就这样挂了怎么办?”她觉得这计划还是有些危险性。
晴:“放心,守护者这个组织的保护能力跟掠夺者暗杀别人的成功率一样高,所以他顶多受个小伤,绝对死不了的。”
听了韩天晴的保证后,裴孝耘宽心了许多。
孝:“好,那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
睛:“一有什么重大发展我再跟你联络,拜!”
韩天晴下线补眠去了,而裴孝耘则脚步轻盈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这时远在中国大陆比赛的牛竣史万万没料到,不久的将来他将莫名其妙陷入被人暗杀的危机中,也将莫名其妙卷入两个对立的组织的是非里。至于他跟裴孝耘之间的问题,只能留待掠夺者这个组织消失后再处理了。
数日后——
辜荫收到一封用快递送来、著名给他的信件,打开一看,是韩天晴寄的。
我已联络到守护者,他们要你明日到台北火车站找一个贴有红色纸条的置物箱,用我寄给你的钥匙打开它,里面会有进一步的指示。只准你一人前往,不准带武器,其余的事项,到时他们会跟你做解说。祝顺风。
辜荫看完信,不禁深叹口气。
这一去不知是吉是凶?
辜荫起身离开书房,走到客厅,裴孝耘正虾缩躺在沙发上睡着,电视没有关,电视节目持续播出。
他拨开遮掩住她半张脸的发丝,用拇指指腹轻抚着她不再黝黑的细致脸颊,然后滑落到裴孝耘微张的小嘴上。低头轻轻吻住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唇瓣,这可能是最后的诀别。
他听到一阵走到半途蓦然转身的脚步声。“冥。”他叫住黑帝斯回房的动作。
转头望向黑帝斯,竟让他看见黑帝斯脸上一闪而逝的受伤神情,不过马上被他技巧性的隐藏起来。既然黑帝斯不想让人看出他受伤的样子,辜荫也就不点破。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耘就拜托你了。”他知道黑帝斯会把裴孝耘保护得很好,因为他同样对裴孝耘存有好感,只是自己尚未理解而已。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他们一向视组织如毒瘤,恨不得能马上将它切除,你这一去竟不是羊入虎口?他们会出卖你的行踪给我们的组织或仇家的。”黑帝斯不赞同他的做法。
“如今只能博一博了,不然光靠我的力量根本无法给耘安全的生活。”
黑帝斯只能以沉默做为回答,因为目前他爱惜自己的生命更胜于爱惜别人的生命。
“那你保重,在你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会帮你保护好那女人的。”这是他目前惟一所能帮他的了。
“谢谢!”辜荫衷心的感谢。
第八章
一道蛇形的金色闪光划破下着大雨的漆黑天空,不久后便尾随一声轰隆巨响。
这声大自然的怒吼惊醒了熟睡的裴孝耘,她捉起搁在床头的黑框眼镜,下床走到落地窗前观察一下户外的气候,天边有着金黄的闪电,狂风呼呼地刮着,滂沱大雨也毫不客气地从天空洒落。
雨怎么会下得这么大?完了,今天晾的衣服还在外面。
裴孝耘推开落地窗,冲进恶劣的气候中抢救她晾在小花园上忘了收的衣服。
可惜为时已晚,全湿了。
正当她收着衣服猜想这件事要是被黑帝斯晓得后会发表什么消遣话时,天边一道闪光划过,天地瞬间光明,让她清楚看到黑帝斯房里的一切情况。
黑帝斯赤裸着上身,两手掌插入金黄耀眼的发丛中,看起来很不对劲。
管他对不对劲,反正不关她的事。
径自抱着被雨淋湿的衣服奔进屋,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再清洗一遍。转身就要回房睡她的回笼觉,在经过黑帝斯的房门口时,脚步竟迟滞下来。
事实上她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在意黑帝斯的情形,就因为在意,所以她已经堂而皇之的晃进黑帝斯的房间了。
进入房内首先听到的是黑帝斯粗重的喘息声,再走过去一点,可见到黑帝斯光裸的背部布满大小不一的汗珠,没入发中的双手竟颤抖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如此害怕的事?
“怎么了?”抽了张面纸,裴孝耘伸手想擦去挂在他额上的汗珠。
若裴孝耘一直不发声的话,他可能到天亮都未发现她的存在。他太专注于自己的恐惧中了。
黑帝斯挥手打掉裴孝耘的好意。“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她不在乎地揉揉发痛的手,沉默不语地拾起躺在被褥上的面纸,不顾他是否再次挥掉她的好意,手又往他额头去。
就差一公分就擦到了。而害她任务失败的原因出于她已被盛怒的黑帝斯推倒于地,摔了个狗吃屎,连她脸上已有十年历史的眼镜也一并摔落。
没了镜片的遮掩,她愠怒神态表露无遗。
裴孝耘捉起躺在地板上的眼镜戴上,站起身拍整下衣装。
“烂人,你真的很不识好歹耶!要不是荫千叮咛万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我才懒得理你咧!”
“你是孤鹰养的狗啊?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他的心情烦透了,不要再接近他了,行不行?
“你……我牺牲睡眠时间来看你,你不跪地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我推倒,你知不知道很痛耶!”
“肉又不是长在我身上,痛不痛关我什么屁事。”
“是吗?那我就让你了解一下何谓痛的领悟。”说完,立即爬上黑帝斯的床,两手顶着他的背,用力往前推,要将他推下床。
不知是黑帝斯太重还是她的力气太小,黑帝斯动也不动、稳如泰山。
“你是猪啊?怎么这么重?”既然手推不动,那改个姿势。她与他背贴背,用双腿的力量往后撑,咿……咻!咿……咻!咿咻个老半天,结局依然。
“你的屁股是生根啦?动也不动一下。”裴孝耘哇哇叫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