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再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屡建奇功、深受皇上倚重的大将军,认真说来,不管是她的命或是王龙的命都比他微不足道,但他仍出手相救……
不好!她对他有好感真的太危险了。
第一,他有可能是宁格格的丈夫,第二,他也有可能是她最好朋友恩恩的丈夫,那她去排第三吗?
粉脸蓦地一红。她疯了吗?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不能再将所有思绪都绕着他打转了。
她像是突然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此时身旁一些吆喝的谈论声,也进入她的耳朵。
"看,就是他,三天前,将军带队行军进行伪装训练时,听说将军救了他,还抱了他。"
"果然长得很像女人,难怪将军特别偏爱。"
"偏爱是偏爱,但有时也得做些事给我们看看,要不,像今天补建城墙的粗活哪会让他来!"
"你们不知道吧?那是凯络副将去向将军反应,他今天才会跟我们一起做粗活,但你们瞧,他是在玩,哪有在做事?长得一副娘儿们的脸果然吃香多了。"
第5章(2)
几名正将泥浆涂上破碎城墙、再嵌上红砖的小兵们交头接耳的交谈,一双双不以为然的眸子则不时的瞥向秦曦。
听起来他们很不满她跟秦莫的关系嘛!晨懿看着她眼前这一小桶泥浆,脑海有个想法渐渐成形。
没错,他们现在只敢在她这个小兵面前嚼舌根,但如果她依着这形势走,让所有人都以为秦莫有断袖之癖,破坏他的形象,就没理由把她再留在身边了吧?
只是——她柳眉一蹙。怎么一想到这里,心情就低落下来?
真是的,秦莫这家伙是生来魅惑女人心的吧,要不,刁蛮的宁格格是如此,怎么连她这样不识情为何物的野丫头也动了心?
"可恶!"想也没想的,她徒手抓起一把泥浆就用力的丢在那缺了几块砖的城墙上。
"你在干什么?"
秦莫的声音图地从她身后传来,她愣了一下,一回头,果然是他!可是他今天要入城的,不是?
她进这驻地这么久,却在这两天才知道这驻地的南方的两、三公里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热闹的边城,除了朝廷派员押送前来的粮食、用品外,营区里欠缺的任何日常生活用品,都会在那里购买。
而秦莫这个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在那儿,还有皇上亲自下旨建造的豪华府第,连丫鬟、小厮、官家都有,让他可以不必住在这营帐里,但他很不懂得享受,只留下一名官家,辞退所有的仆佣,而且一年只有不到十天住在那里。
"你是这样做事的?"他凝睇着她问。
"将军不是回城里府第?"她以为他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我不在,你就可以偷懒?"他问得直接。
事实上,他是回到那里听取探子的报告,查证结果,郡王府里的确有名叫小毓的丫鬟,也跟恩颐格格情同姐妹,目前的确是行踪不明,在年纪上也跟她吻合,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晨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不经意的注意到那些频往这里一边修补城墙,一边偷瞄他们的小兵们。
"哎哟,"她突然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我哪是在偷懒,我是在想你啊。"
秦莫黑眸倏地一眯。
其他小兵们瞪大了眼睛,同时将目光看向两人,但将军眸中冷光一闪,几个人连忙又搬砖又涂墙的,眼睛不敢看,但耳朵可竖直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秦莫目光冷冷的问着她。
"当然,我也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将双手都探入桶子里,抓起一坨一坨的浆上涂上墙面,再拿了砌墙铁片将表面弄得平整些后,她的手就往那些全竖直耳朵偷听的小兵们甩,手上泥水便全往他们身上而去。
"这——将军!"
众人想抗议,但一见秦莫冷着一张脸,只得将心中的不平咽下。
秦莫默不作声,他不是想纵容她,只是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来,留做纪念。"她突然伸手握着他的手就直往那片未干的泥墙贴靠过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直接抽回了手,瞪着墙上那状似握手的凹陷手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她刻意装出害羞的模样。
晨懿原就长得粉雕玉琢,这会儿又故意装作甜美羞涩,那俏模样还真的颇勾人心魂。只是,在那排小兵们眼里,她终究是个男儿,所以,这句话一出口,他们手上的泥砖掉的掉,泥浆糊歪的糊歪,有的还砸到自己的脚,哀叫一声,个个面面相觑,怀疑他们的耳朵坏了。
秦莫灼灼黑眸凝睇着她,一边思索她在打什么注意。
"呃——我去把手洗一洗。"
在那双冷峻黑眸的凝视下,晨懿的心跳又是乱撞一通,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蹙眉转头看她跑着离开的身影。她终究意欲为何?
她是要毁了他的名声吧!这是秦莫稍晚后得到的答案。
傍晚时分,满天的彩霞让天空成了最美丽的风景,在他率着一行修建城墙的士兵们回到营区时,由凯络带队到林间进行射箭操练的骑兵队,已早他们一个时辰回到营地,而且也有战利品,两只烤全羊正在噼里啪啦烧得通红的柴火上转动着,空气中飘送着诱人的烤肉香。
这一幕对军营里的所有人都不陌生,也是他许可的,还可以没大没小的席地而坐,搭配酒食,算是严谨的军中生活里难得的轻松日,因此,有人酒一入喉,不是唱歌便是跳起舞来,但这样的景况一个月最多只能两次,毕竟,这是军营重地,不是玩乐场所。
摇曳的火堆旁,凯络及几名老兵很俐落的以刀片将羊肉削进盘子里,一一传给身旁众人。
在晨懿的眼中,秦莫这个将军算是很识相的,他没有坐在火堆周围,甚至刻意坐在阴影处,让那群难得放轻松且愈玩愈开心,又笑又叫、唱歌跳舞的要宝小兵们,可以有个欢乐夜晚。
不过,瞧她盘里的这盘牛肉,也不知是几分熟啊?感觉还有点血水,但瞧瞧秦莫的那一盘已经空了,显然吃起来是新鲜多汁吧。
不过,他太沉得住气了,她在修补城墙的那一出戏,他虽困惑却没问,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无可自拔的地步,她只好对不起他了!
晨懿故意从盘子里拿肉喂他,"吃吧。"
秦莫冷冷瞪着她,在看着她放在他唇边的牛肉。虽然他已刻意坐在阴影处,但有些人从他坐下后,仍是不时的将目光往他跟秦曦身上偷瞄过来,此时,更是瞪大了眼,忘了他们是在偷看。
"来嘛,像你昨晚喂我吃的一样嘛。"她故意装出羞涩。
他一把拉掉她的手,"你在玩什么把戏?"
从眼角余光,他注意到有更多人偷偷往他们这儿瞄过来了,而她是故意要让人认为他有断袖之癖!
小手摸上他英俊的脸庞,"将军这脸充满阳刚气息,这鼻、还有这唇——"
他一把扯掉她冰冰凉凉却放肆的手,下颚肌肉抽动,"你到底在干什么?"
歌声、笑声正在急速减少当中,有更多的目光看住他们俩。
"将军昨儿个在营帐里,对我做了那事——难道是我会错意了?"晨懿脸儿微红,女孩子气十足地低头又抬头,瞟了他一眼,又羞答答的低头。
此时此刻,已没有人在喝酒、吃东西了,大家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不管是站着、坐着,每个人都屏息的看着两人,空气中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秦莫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放下盘子,站起身,"我们回营帐去。"
这么快?不妥吧!她水灵灵的大眼一转,"呃——可是我还没吃呢!"
"给我进去!"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可以理解,当然自己也不会笨到现在就进去营帐里。
"不要吧,将军需求那么旺,我这身子仍酸疼呢。"她憋着一肚子的笑,嘴角抽搐的以不太大但也不太小的音量埋怨。
"进去!"
他吼声陡起,她吓得心口扑通狂跳,虽然知道激怒他了,但那也代表他会正视她的问题,只是,既然已开头了,就要让大家的印象更深刻,所谓"曾参杀人",她得借助这群兄弟的嘴来让她离开。
她相信这些人一定会偷溜到将军的营帐周围偷听或偷看的,也就是,她还得演一出更具震撼力的大戏。
心意已定,她低着头,像个小媳妇般的往将军营帐而去。
秦莫绷着一张俊颜,随即大步的跟着走。
这时,所有的人全看着凯络。这事情很大条啊,得要去确认。如果将军真有断袖之癖,还以威胁手段逼秦曦跟他交欢……
大家心里想着,要是何予威在就好了。
"你们留在这里。"凯络的心毕竟是偏着将军的,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那不堪的事,所以,他要亲自去问问将军。
但在他心事重重的前往将军营帐时,拢聚在火堆四周的老兵,小兵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很有默契的闭上嘴巴,蹑手蹑脚的也朝着营帐慢慢移动。
第6章(1)
灯火通明的营帐里,秦莫的神情严酷,他知道她是故意让他难堪的,就是要搞得营区里的每个人都以异样的眼神来看他。
"把我的清誉毁了,你很得意。"
"没有。"
说没有,可她却在小心翼翼的移动,从外帐移往内帐,也就是两人睡觉的寝房。
她的动作看在秦莫的眼里却以为她想逃避,殊不知她是故意引君入瓮。
晨懿的想法很简单,一定会有人在营帐外窥探的,而秦莫是个正直之人,两人同帐共寝的日子,什么事也没发生,所以,她就更放心的下猛药。
于是就在秦莫掀开帐幕进入内帐时,她点燃了油灯,随即一掌劈向他。
他一愣,立即闪身,接着,这女人竟然开始制造噪音,乒乒乓乓的把一堆东西全拉了下来。
"该死的,你疯了!"
他飞掠向她,她见势即刻一个侧身就跳到他的床上,但他动作更快,手臂一伸,俯身压向她,正好将她箝制在床,她倒抽一口凉气,开始又踢又踹的挣扎。
"你搞什么?"他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一脚就紧压住她乱踢的脚。
"啊!救命啊!来人啊!天啊!不要啦……不可以!"
看着莫名其妙在呼喊求救的晨懿,秦莫先是一愣,但随即大叫,"你给我闭嘴!"
"鸣鸣……不可以啊!将军,小的是男人啊!"
"你闭嘴!"雷霆吼声再起。
"不要,不要碰我,放开我的手!"这次她可没乱喊,他以单手就把她的双手扣得好紧,好痛啊。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谁碰你了!"他知道她故意语带暧昧想误导旁人,更大为光火。
"将军,不要,你有需要该去找军妓的。"
"你敢再给我胡言乱语,闭嘴!"
"不要,救命啊,我是男的,将军,我是男的啦!"
"你真是——"吵死了!他黑眸一凛,猛地低头吻住她那张聒噪的红唇。
"唔!"
晨懿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火冒三丈的秦莫,竟以唇封住她唉唉乱叫的小嘴。
一切陡然静止,两人也同时愣住,她忘了挣扎,他也忘了原本的抱怨,但还没能认真感受这初次的亲密接触,冷不防的,帐幕被人用力的甩开来,急冲进来的凯络还有几名管不住自己的脚也冲进来的老兵,在乍见一幕后顿时呆住了。
天啊,将军将秦曦压制在床上,两人的唇是黏在一起的!
惊呼声、倒抽凉气声一一而起,"你们——"
"该死!"
秦莫脸色一变,陡地放开她的唇,粗咒一声,而晨懿虽然已预期会有人闯进来救她,可没有料到向来冷静自持的秦莫会吻了她。
天啊!她这才回神,吓得起身倒退,却倒霉的滚下床,在狼狈起身后,她一张粉脸是涨得红通通的。
"将军,咳咳……这样真的很不妥!"凯络双手握拳,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但他仍是难以相信。
"是啊,军营里的传言早已纷飞,将军贵为主师,言行举应该比——"
另一名白目的老兵也跟着仗义执言,但立即惨遭秦莫的吼声伺候,"出去!"
凯络还想再说,"可是将军——"
"出去!"他粗声吼叫。
"是……"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情绪失控的将军,几人急急的退了出去,但这一退,才发现塞住了,原来后面——也就是外帐也挤了一大堆人,但他们显然也听到秦莫那声百年难得一见的咆哮,急急忙忙的转身又跑又爬的。
秦莫抿紧了薄唇,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的瞪着自始至终地直缩在床边的晨懿。
"将军,咳咳……这样真的很不妥!你不懂吗?"她故意重复凯络的话。
光想到刚刚那一幕,他脸都绿了,"聪明的话,你最好闭嘴。"
她哪能闭?刚刚她哀哀叫时,他都能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了她,她要是不叫,不就整个人被他吃干抹净了?何况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太危险了,她一定要他受不了他的目光,至少让她回到她的小营帐去。
晨懿刻意压低声音,"就算你不让我离开军营,那至少让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去睡,这样比较不会让人说话。"
"在你刚刚的表演过后,你认为他们不会乱说话?"他一脸怒火。
"那就让我走,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是你的盘算吗?在破坏我的声誉之后?"
"日久见人心嘛?了不起我之后捎信来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靠你的鬼画符?谁看得懂?"他嗤之以鼻。
晨懿一怔。对啕,她还不曾在这里好好写过一个字儿,但——
"我离开不是很好吗?再不然,你派一个人跟我回浚王府,证明我的身份。"反正她跟浚王府的人也熟,使个眼神,应该能混过关才是。
"真简单,在闯完祸之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秦莫不能不承认自己有私心,虽然,她似乎真的是浚王府的人。
她深吸口气,勇敢的直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我要是不走,将军的名誉只会更差。"
"你威胁我?"他简直难以置信,虽然生气,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独特,是他此生见过最有个性的女子,也是她让他知道,他对女人原来也是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