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母猪论”,聂平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旋即,他正色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正室,现在就回三雅苑住。”
“我不要。”她目光一凝,倔强的直视他。
他眉心一压,沉声地说:“我可不是在求你,而是命令你。”
他的口气让她更生气,“你休想命令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就让沉雨燕跟你睡吧!何必三更半夜偷偷摸摸?
我成全你们,祝你们破镜重圆,重修旧好,希望她是一头会生的母猪,替你……”
话未说完,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力热切的吻她。
瞬间,她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花白一片,她的感官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嘴唇对着嘴唇的火热触觉。
他的吻好热情,好浓,好炽烈,不带半点征服或惩罚,而有着满满的宠爱及渴望……她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沉醉其中,感到愉悦及兴奋。
她羞恼的推开他,满脸涨红,“你做什么?!不准吻我!”
“为什么不?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喜欢你。”他说。
“嗄?”她一震。她刚才听见什么?他说他喜欢她?
见鬼!他趁着她不在时让沉雨燕登堂入室,攻城略地的侵犯她的领地,现在居然说他喜欢她?
“何必如此惊讶?”他眉梢一挑,“我若不喜欢你,不在乎你,为何每天晚上带着吃的去喂饱你?正如你方才所说,我若不喜欢你,大可趁着这次机会将你逐出聂家,而我又为何没那么做?”
对呀,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他不碰她,又跟沉雨燕偷偷幽会也是事实呀。
“我所做的这些事,难道无法让你感觉到我喜欢你?”他问。
她眉心一拧,困惑地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感到困惑,如果你喜欢我,为何我们同床那么久,你从没想过碰我?为何我不在时,你要让沉雨燕进到三雅苑?”
“首先,我没让沉雨燕进三雅苑,更没让她上我们的床。”他严正澄清。
“可我明明亲眼看见——”
“她不知从何得知你我尚未圆房,认为自己有机可乘,于是趁着你不在时溜进我们房里想勾引我。”他说:“可你放心,我连一根头发都没让她碰着。”
闻言,她一怔,惊疑的看着他,“真的?”
他苦笑一记,“我看来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沉雨燕,第一眼看见她就深深为她着迷。”她说。
他有点懊恼地道:“我以前的眼光不太好。”
“你让她回聂家,我以为是因为你对她还有余情。”
他无奈一叹,“我让她回来自有用意,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他深深凝视着她,“如果你不喜欢看见她,我立刻叫她走。”
“不不不。”她急忙阻止,“她无处可去,你若赶她走,她恐怕……”
“她企图篡你的大位,你还同情她?”他蹙眉笑叹,眼底满是温柔及爱怜。
“一事归一事,只要你对她没有余情,她对你也没有意图,收留她又何妨。”
看着如此善良正直的她,聂平远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
“穆希恩,”他抓着她的肩头,两只眼睛直视着她,“我从没让任何女人上我们的床,那床只有你的位置,至于你问为何我不碰你,我告诉你,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得花多少力气克制自己、压抑自己……”
闻言,再迎上他那充满侵略感的炽热黑眸,她身子一阵发烫,脑袋也热烘烘的。
“我不碰你,是因为我的自尊心不容被你拒绝。”他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像我想拥有你一般的渴望着我。”
她脸儿一阵热,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渴望他吗?答案应是肯定的吧,若她不渴望,自柴房出来的那天晚上,又怎会难以克制的跑回三雅苑。
“穆希恩,”他那深邃炽热的眸子锁住了她的眼、她的心神,“你对我有爱吗?”
“呃……”瞬间,她的喉咙发烫、灼烧、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有吗?”他抓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
“有……吧?”她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娇怯的回答了他。
“吧?”他懊恼她的语气是如此的不确定,“怎么听起来很勉强?”
“干么抓我语病?”她眉心一蹙,觉得他根本是在找她麻烦。
她醋都喝了几坛子了,他还感觉不到她对他是什么感情及想法吗?
“如果我不在意,干么这么生气,这么难过?我为什么要在乎你跟沉雨燕是不是旧情绵绵无绝期?是你……唔!”
他一把擒住她,以唇堵住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嘴。
她忘情的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直到她快不能呼吸而轻推开他。
聂平远眼底满是对她的爱怜及渴望,低下头,他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地说:“你也该帮我生几只小猪了。”
聂平远醒来,眼底有着一抹深沉。
他静静地、深深地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的穆希恩,她沉沉的睡着,脸颊泛着一抹红晕。
昨夜的一场缠绵,他们都拥抱了对方,也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曾经他对她有过误解,但经过相处,经历了一些事件,他慢慢的发现她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女人,也渐渐的被她吸引,甚至在意着她。
她是一个美好的女人,有着他无法抗拒的特质,她倔强也柔软,她偶尔孩子气,却有成熟的一面,总是不经意的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觉得安心,觉得熟悉、觉得温暖。
但,她也常让他感到困惑。
“穆希恩,”他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低声喃喃地说:“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嗯……”像是感觉到他的手及视线,穆希恩幽幽转醒。
睁开眼睛,迎上他炽热又温柔的视线,她心头一悸,羞色袭上双颊想起昨晚他是那么温柔却又霸气,呵护着她、也满足着她,她忍不住一阵轻颤。
“睡得好吗?”他问。
“很好。”
“也是,你打了一夜的呼,磨了一夜的牙,还说了一夜的梦话。”
她惊羞地道:“真的?我打呼磨牙?”
看她一脸尴尬,彷佛地上若有个洞,她便要钻进去的模样,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骗你的。”
“欸?”她一愣,然后气呼呼的槌打他的胸口,“你真讨厌!”
聂平远任她在自己怀里像个小女孩般的闹别扭,宠爱之情布满眼底。
这时,外头传来金大娘的声音——
“少爷?少奶奶?醒了吗?”
心想金大娘不知是否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穆希恩有点羞赧的抿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他低声的对她说:“我看,可以叫金大娘回到她原来的岗位上了。”
她先是一顿,然后笑着点点头。
当初聂老太爷派金大娘到三雅苑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确定他们像夫妻般的生活在一起,而今他们有名有实了,金大娘自然派不上用场了。
“醒了。”他回应着门外的金大娘,“有事吗?”
“少爷,请安的时间快到了,要——”
“备水吧。”他打断了她,“我跟少奶奶梳洗一下便去。”
“是。”门外的金大娘声音听来有点小小雀跃,因为这是她到三雅苑来之后,他们夫妻俩第一次睡过了时间。
尤其聂平远向来早起,今天却到现在还未起身,金大娘是几岁人了,心里当然有个底。
她来到三雅苑就是为了确定聂平远跟穆希恩同房,可这几个月来,他们虽然同房,互动也算平常,但就是少了点什么,以她敏锐的观察,她可以确定他们纵使同床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让她有点担心也感到为难,不知道是否该将她的观察据实告知聂老太爷,可今天的不寻常让她可以确定聂平远跟穆希恩已经成了好事。
她暗自庆幸,并期待着返回原岗位工作。
第5章(2)
这个上午,聂平远没有到万济堂去,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没到万济堂上工。
他跟穆希恩向聂老太爷请安完毕,便一起返回三雅苑,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夫妻俩就这么享受了一个美好而悠闲的上午。
只是一个上午,聂府上下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前往千寿阁及返回三雅苑的路上,都是手勾着手的。
穆希恩依在他身边,脚步轻盈跳跃,犹如喜悦的小鸟般,而他看着她,虽不语,眼底却满是爱意。
这一切看在大家眼中,已再明白不过。
下午,万济堂来了人,说西疆的商队送来万济堂半年前订的药草及药物,聂平远对此十分重视,便带着穆希恩一同前往万济堂点收入库。
这是她婚后第一次陪同他到万济堂,从旁看着他工作的状况,她不禁对他心生崇拜,他是个顶尖的商人,也是个善于领导统驭的上位者,做事一丝不苟又面面俱到。
他忙的时候,她便自己到处看看,万济堂在他的管理下井然有序,效率极高。
她不得不说他活在古代真是太可惜了,若他生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个不输郭董的大老板吧?
“少奶奶,”这时,一名少年来到她身边,递上了一杯茶,“请喝茶。”
她转过头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好面熟,而少年也笑笑的看着她。
“我是不是见过你?”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少年点头,“我曾在大街上扒了少爷的钱囊而被逮,是少奶奶助我脱逃的。”
“喔,对!”穆希恩终于想起他就是那个说要养弟妹的少年扒手,只是他怎么会这在儿?
“你为什么……”她狐疑的问。
“这都要感谢少爷。”他说:“在我窃取钱囊后的第三天,他找到了我,我本以为他要抓我见官,没想到他给了我这份工作,让我在万济堂当学徒以学得一技傍身。”
闻言,她十分惊讶,“你是说真的?”
“当然。”少年点头,“托少爷及少奶奶的福,我现在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劳力及能力养活弟妹了。”
“那真是太好了。”穆希恩说不上来心里有多激动。
曾经,她因为聂平远坚持抓少年见官而觉得他是个冷酷又不通情理的人,可现在她才发现,其实他比谁都温暖。
接下茶,她鼓励他,“你要好好学习,千万别辜负了少爷的一片心意。”
“我知道。”少年用力点头,“少奶奶没别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嗯,你去忙吧。”
少年离开后,另有人走了进来。他是罗定波,周氏的表哥,十年前经由周氏的引荐进了万济堂。
她认识他,刚才来到万济堂时,聂平远便向她介绍过了。
因为是周氏娘家的人,做事又勤快牢靠,聂平远对罗定波十分器重,如今他已是万济堂的二掌柜。
“少爷要小的来跟少奶奶说,可能要再稍候。”他说。
“没关系,我也没事,等就等吧。”她一笑。
像是要陪她消磨时间般,他并没立刻离开。“少奶奶跟少爷成亲也快一年了吧?”
“差不多十个月了。”
“看少奶奶气色红润,神清气爽,应是非常习惯最府的生活了。”
“是的,大家都待我们母女很好。”她说。
罗定波一笑,“聂家确实都是好人,少奶奶真是有福才能觅得这样的好归宿。”说着,他语带试探地道:“有件事,不知道好不好问少奶奶?”
“二掌柜请说。”
“少奶奶可有在调养身子?”他问。
“二掌柜为何这么问?”
“少奶奶,若在下有所冒犯,少奶奶只管斥责我。”他续道:“老太爷年事已高,少爷又是三代单传,老太爷一直殷盼着少爷能尽快为聂家传宗接代,可少奶奶的肚皮至今仍无动静……”说完,他一脸小心,生怕得罪了她。
可她没生气,她跟聂平远虽成亲十个月,却是到了昨天才成为真正的夫妻,而她昨天又是安全期,就算他们努力做人,也得等到下个月或是下下个月才能有结果。
“二掌柜,我没生气。”她一笑,“我知道爷爷急得很。”
“少奶奶不急吗?”罗定波小心翼翼地问,“万济堂有最好的药材,也有顶尖的大夫,少奶奶怎么不给大夫调养一下身体呢?”
她不急着怀孩子,当然不急,何况她这身体还年轻呢!若她是怀胎不易的高龄产妇,或许就会借助药补的帮助了。
“万济堂有帖调理助孕的药,不如待会儿我拿几帖给少奶奶吧?”他说。
“不用了。”她连忙婉拒,“夫君他不喜欢汤药那些东西,他不喝,肯定也不让我喝。”
罗定波蹙眉一笑,“也对,不过少爷自己是万济堂的当家却坚决不碰药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穆希恩听着,忍不住笑说:“说奇怪也不奇怪,就像那些卖劣质油的人,打死都不会用自家的劣质油呀。”
罗定波一愣,“嗄?”
“喔,我不是说万济堂卖的是劣药,只是打个比方。”她这才发现自己比喻错误,尴尬的一笑。
这时,有人来了,“少奶奶,少爷要走了,请你先到前面等着。”
“知道了。”她响应一声,起身向罗定波告辞,然后离开。
陈氏将穆希恩跟聂平远终于有了夫妻之实之事告知好姊妹周氏,周氏很为她及聂平远高兴,甚至还偷偷瞒着聂平远煎药给穆希恩补身。
之所以得偷偷的,就是因为聂平远本身不喜欢喝药进补,怕他也反对穆希恩喝药补身,周氏才要穆希恩瞒着他,盼她快快怀上孩子替聂家添丁。
虽然不喜喝补药,但周氏盛情难却,穆希恩也只好从了。
每次吃补汤不是她到碧竹苑去吃,就是周氏趁着聂平远不在,叫聂平莘偷偷端到三雅苑给她吃。
这天,聂平莘端着药盅来到三雅苑,穆希恩喝完之后,聂平莘便邀她去月老庙参拜,给自己求个好姻缘。
十七岁的她目前已有两门亲事等着聂老太爷点头,可聂平莘私下打听过这两个对象,都不是她理想中的人选。
但她知道自己已届婚龄,聂老太爷迟早会在这两个人之中为她挑选一人成为夫君,虽然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她还是存着一线希望,期待着还有其它人选。
于是,穆希恩陪着她一起去月老庙求签,还在她的怂恿下也抽一支。
结果穆希恩抽到的是上上签,聂平莘抽到的却是下下签,解签人说这签显示的意思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穆希恩也安慰她签诗仅供参考,可她的心情却糟透了。
两人一路回到聂府,才到门口就看两个男人被费叔及家丁拦在大门外。
两人觉得疑惑,快步上前。“怎么了?”
这时,两个男人都转过头来,一个约莫二十出头,一个则约四十岁左右。穆希恩觉得他们眼熟,这才想起他们似乎就是一个多月前的那对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