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江瀚海走进来,她有些紧张地转向他。
关于之前误会他的事,她想向他道歉。
她刚开口,江瀚海就问:「谁要先洗澡?妳想先洗吗?」
「海,我想谈谈——」
「我看我先洗好了。」他走进浴室,关上门。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太生气了,暂时还不想跟她谈那件事。
而在门外,向依侬颓然坐在床沿,为了他回避的态度感到丧气。
打从她惹恼他之后,他就一直是那副冷淡的面孔,除非必要,否则很少跟她说话,眼眸视线也刻意与她错开。
以前她所认识的他,总是对她百般宽容,无论她如何倔强冷淡,都不会生气,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是人,也会伤心愤怒的!
想来是她太伤人了,他才会如此生气。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不一会儿门扉开启,江瀚海擦着湿发走出来。
「海,我想——」
「妳何不先去洗澡?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看桐桐?」他低头擦着发楷的水,目光完全不看她。
「噢。」向依侬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难受,心口空荡荡的,像被什么东西刨空了似的。
向依侬浑浑噩噩地洗完澡,走出浴室时,江瀚海已经上床睡觉。他背对着她,无言地说明了对她的厌恶。
她关掉主灯,只留一盏角落的小灯,然后躺上床。
透过幽暗的光线,她注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僵硬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想到桐桐被毒蛇咬伤的惊恐,和江瀚海对她的冷漠,她愈想愈委屈难过,眼泪也愈掉愈凶,好象怎么抹都抹不完。
江瀚海根本没睡着,他只是背对着她,默默注意她的动静。
听到身旁传来类似吸鼻子的窸窣声,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音愈来愈明显,他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她正偷偷地拭泪。
「妳干嘛哭?」他诧异地问。
「呜……不要讨厌我!」既然被他发现了,她也不必忍得那么痛苦,索性抱着他哭个够。
「请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故意说那种话……呜……」
「我讨厌妳?这是谁说的?」他没这么说吧?
「不必任何人说,你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她呜呜啜泣着,一边用手抹眼泪。
「你不理我,不想和我说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讨厌我!」
「瞧妳!哭起来简直和桐桐那小丫头一模一样。」江瀚海叹了口气,无奈地翻身面对她。
「我没有讨厌妳!我承认我是有点生气,而且感到伤心,因为妳居然那么误会我,但我真的不讨厌妳。」
「你明明就厌恶我!直到刚才你还不愿跟我说——话——唔!」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江瀚海已低头吻住她的唇,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真的不讨厌她。
「我怎么会讨厌妳呢?」他缠绵地吮吻她柔嫩的唇,一面喃喃道:「我疼妳、爱妳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讨厌妳?」
「海……」
或许今天她真的受够了,太多惊吓、恐惧、委屈,让她的心变得好脆弱,更需要他温柔的抚慰。
她热情地响应他的吻,并主动伸出小手,抚摸他宽厚的胸膛。
「依侬!」江瀚海迅速捉住她那只四处点火的小手,呼吸急促地制止。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他五年未曾碰触她,饥渴的火苗一触即发,他不希望明天醒来看见她后悔的泪水。
「我不在乎。」她呢哝着,娇柔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贴上他的胸膛。
在她经历过这么多
差点失去女儿、失去他的恐惧之后,她还在乎什么呢?
今晚,她只想在他怀中燃烧。就算明天他决定离开她,她也不会后悔今晚曾经属于他。
「妳确定?」江瀚海嗓音紧绷低哑。
他明明渴望恨不得立即抱住她,但还是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理智,再一次确认。
「我不希望妳明天后悔。」
「绝不后悔。」
这句坚定无悔的话语,说明了她的决心,也全面摧毁江瀚海最后一丝犹豫。
「我也不许妳后悔!」
他低吼着翻身压住她,低头再次吻住她,同时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物。每剥开一吋衣物,他的唇就随之吻上逐渐裸露的肌肤。
向依侬也没闲着,一双忙碌的小手笨拙地替他除去衣物,他也主动帮忙脱衣,很快地,他们已赤裸得宛如初生的婴儿。
这仿佛是他们的第一次,江瀚海使尽浑身解数,运用所有他懂的技巧,想给她最极致的欢愉。
而向依侬也柔顺地配合,并试着给他同等的感受,她拋开一切禁忌,柔腻的小手在他身上四处抚摸、探险。
今晚她豪放大胆得令人脸红,但她决定暂时不去想明天的事,她只想与他共同制造这一夜美好的记忆。
他分开她白嫩的双腿,夹住他身体的两侧,然后轻触着、试探着,最后炙热地推进。
「啊……」他们同时发出愉悦的呻吟。
向依侬知道他们都没有避孕,可能会有另一个桐桐诞生,但她就是不想阻止它发生。
今晚,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感觉,只想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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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江瀚海通体舒畅地醒来。
昨晚一夜好梦,他好象梦到依侬亲吻他、拥抱他、还……
不过,他想那应该只是个梦吧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她真的睡在他怀中时,那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与踏实感才随之而来。
她在这里——她真的在他怀里!
他温柔的望着她,光是凝视她熟睡的面孔,就感到万分满足。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灼人,向依侬咿唔两声,舒服地伸个懒腰,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依侬?」江瀚海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她会不会一觉醒来就忘了昨晚的事,发现他们两人都光溜溜的,以为他霸王硬上弓,说不定会赏他一个大耳光,痛骂他大色狼。
向依侬慵懒地掀开眼皮,看见江瀚海的俊颜就在眼前,下意识地露出微笑。
「早!」
一早醒来就看见他的感觉!真好!
她的笑容让江瀚海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安心了不少。至少她没有一睁开眼睛就骂人。
「早!」江瀚海低头亲吻她的唇角。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想起昨夜,她立刻羞红了脸。
昨晚她太主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很不知羞耻?
仿佛听到她的疑问,江瀚海主动回答:「我喜欢昨夜的妳。非常喜欢!」
向依侬听了,羞得粉腮更红,也更美了。
江瀚海按捺不住勃发的情潮,掀开薄被翻身压住她,再度引领她奔向欢愉的殿堂。
大约一个钟头后,他们才终于离开那张床,打理妥当前往医院。
到达医院时,桐桐还没醒来,他们坐在女儿床边,江瀚海突然若有所思地说:
「我觉得眼镜蛇出现在我的床上,原因并不单纯。」
「你的意思是!」
「我的房间离户外较远,眼镜蛇不太可能误闯进来,还聪明地躲进被窝里,我认为应该是有人把它带进我房间,然后偷偷藏在我床上。」
江瀚海的想法和向依侬不谋而合,但——谁会这么做?
「我认为这个人放蛇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伤害我,甚至置我于死地,所以会这么做的人,必定是和我有过节的人,而桐云居除了一个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你该不会是指——」
不会是他吧?!
「没错!正是妳所想的那个人。」
为了争夺她,他可能把「那个人」惹恼了。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不是他,等我们回去追问清楚就知道了。」
而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放蛇的人绝对是「他」!
第九章
这天下午,他们带着已无大碍的桐桐出院返家。
回到桐云居,江瀚海停好车,立刻下车到后座抱起熟睡的桐桐,准备送她回房休息。而向依侬则小心地护在一旁,远远望去,他们三个俨然就像一家人。
哼!
站在门廊前等着他们的许书哲,妒恨地发出冷笑。
向依侬不经意抬起头,看见许书哲站在前方,她立即停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回来啦?」许书哲主动迎向他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桐桐怎么样了?不要紧吧?这两天我好担心哪!」
向依侬沉默不语,江瀚海则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气氛怪得让许书哲感到不安。
「怎么了?难道是桐桐的伤……」
「桐桐没事。是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谈。」向依侬迟疑地开口。
「好啊!你们想谈什么?」许书哲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现在不方便说,你先到餐厅去,我们把桐桐送回房之后,再过去找你。」
「也好,那我就先到餐厅等你们。」
许书哲看起来一片坦荡荡,无所畏惧,不过等他一转身,却露出些许心虚不安的神情。
他们……不会真的知道什么了吧?
稍后,江瀚海和向依侬一同来到餐厅,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想跟我谈?」许书哲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问。
「书哲,我们想跟你谈谈关于桐桐受伤的事。」向依侬开口道。
「噢!桐桐的伤怎么了?她不是被蛇咬伤的吗?」
「是的,她是在我房里玩时,被蛇咬伤了。」江瀚海怀疑的眼直盯着他。
「我认为蛇不太可能自行钻进我的房间咬人,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捉了毒蛇,放进我的房间里。」
「江瀚海,你在暗示什么?!」许书哲先声夺人,震怒地跳起来问:「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放蛇吧?啊?依侬?」
他转头瞪着向依侬,但她只是神情复杂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妳真的相信这姓江的鬼话?认为是我将毒蛇放进他的房间里?」许书哲暴怒地跳脚。「妳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他说什么鬼话妳都信啊?说不定这是他打击我的手段,毒蛇根本是他自己捉来放进被窝里,然后再诬赖给我的!」
他没发现自己露出马脚,但江瀚海和向依侬却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而且听得非常青楚。
「许书哲,我们并没有告诉你桐桐是在我的床上被咬伤的,你怎么知道那条毒蛇是躲在床上?」江瀚海冷笑着质问。
这就叫做不打自招!
许书哲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溜嘴,惊慌立即显现在脸上。
「书哲,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向依侬好难过,她虽然不爱他,但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他为何如此狠心害人?他可知道,他差点害死桐桐!
「我……我是乱猜的,你们别当真!」他还企图狡辩。
「依侬,妳为何只相信江瀚海不信我?」
「可是!」
「够了!我已经说过,那条毒蛇是他自己捉来放进房间,故意咬伤桐桐,好诬赖给我,不是我放的!」许书哲恼羞地大吼。
反正现在他就是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不可能!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向依侬笃定地摇头。
「为什么?妳就这么相信他的人格?说不定他嫌桐桐是个拖油瓶,所以故意放蛇咬她,顺道铲除我,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向依侬提高音量喊道:「因为——他是桐桐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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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说什么?」许书哲震惊地张大嘴。「骗……骗人!」
怎么可能?他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这一点。
「海也知道桐桐是他的亲骨肉,所以绝不可能这么做。」
许书哲错愕呆滞地望着她和江瀚海,觉得这一切好荒谬。
原来他们早就是一对恋人,还有了桐桐这个女儿,他们可以说是一家人,那他这个外人夹在中间算什么?
他先是荒谬得想笑,后来有种谎言被拆穿的羞恼,到最后竟转变为被欺瞒的怨恨。
「向依侬!妳!妳将我骗得奸惨!如果今天不曾发生这件事,妳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桐桐是妳和江瀚海的私生女?
「妳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说,好让我这个傻瓜继续替妳拉生意?妳还答应我的求婚!笑话!妳根本是在利用我,我这三年来对妳的付出到底算什么?妳!妳实在够自私现实,够可恶了!」
「不!不是这样的!」向依侬急忙摇头道:「我也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从未存心利用你。我承认当初答应你的求婚,确实不是真心诚意的,而是故意气海,想让他知难而退……那时我真的希望他赶快离开,但是后来……」
怎知后来一切都变了?她愈来愈管不住自己的心,再度爱上他,也不希望他走?
「后来怎么了?后来妳又跟他勾搭上,两人上了床,让妳尝到甜头,所以舍不得他走了?」许书哲恶毒地讥讽:「向依侬,妳真下贱!五年前人家玩一玩之后拋下妳,妳不但不知检点,五年后人家勾勾手,妳又跳上他的床,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淫荡无耻的荡妇!」
「够了!」江瀚海拍桌跳起,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你给我住口!依侬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否则也不会爱她这么多年。不要因为自己得不到,就说这么恶毒的话伤害她!」
「爱她?哼!现在我恨不得能杀了她!」许书哲怨毒的目光,恐怖地直瞪着向依侬。
「既然妳和江瀚海早有奸情,为什么那条蛇咬到的人不是妳?如果妳死在他的床上,那就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许书哲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愈笑愈夸张,愈笑愈不可自抑。
他狂笑的模样,让向依侬看得浑身发毛。
「你简直有病!我看你赶快下山去看心理医生吧。」江瀚海忍不住斥道。
「江瀚海,你不要得意!别以为你们从今以后就可以双宿双飞,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对不起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轻饶!等着瞧吧!」许书哲起身准备离开,但还不忘给他们一点警告。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一看到你就浑身不舒服!」
许书哲又阴沉地瞪了他和向依侬一眼,这才转身朝外走。
「书哲!」向依侬突然喊住他。
许书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这三年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无论如何,我依然感谢你!」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许书哲恨恨地说完,随即迈开大步离开。
他心中的怨恨与不甘,谁也消弭不了,谁也排解不了!
向依侬与江瀚海对望一眼,心中万般感伤。
或许,她真的伤他太深!失去这个朋友,她真的很难过。
不过还好……
他们握紧对方的手,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