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立刻上前架起周贤,将他还押大牢。
空荡荡的公堂仅剩反应不过来的老百姓立于门外。人人互相确认着刚才的事,是否是自己眼花,或是没听清楚。平常向大人审案从未过午时,今天却很反常,犯人已坦承不讳,为何大人要拖至未时再判呢?众人交头接耳谈论半天,没有人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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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莫名其妙地突然退堂。都已坦承案子是由他犯下,怎么未判刑反而退堂?是不是姓向的看出什么?周贤有些急躁地在牢中来回踱步。
为何没人来?再不来,等头都让人砍了就没戏唱了。难道他们要抛下他不顾?不可能,若没有他,他们找不到东西的。思及此,周贤定了定不安的心。
“姓向的要休息还找借口,没关系,大爷我多了养精蓄锐的时间。”他洋洋自得的对着空旷的大牢自语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来!少了我,要找到货,可有得你们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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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大消息,大消息。”
“小春,算我求你,请你有话小声点说,我就能听到不需要这么大声喊。”感觉睡没多久便被吵醒的欧阳琳抗议道。
“对不起。”
欧阳琳看看窗外的天色,大概是午时了,也该起来了。她伸了伸懒腰,“什么大消息?说吧。”
“你知不知道那淫贼今天开堂?”
她怎会不知道,哎呀!她错过升堂了。向索翊不是说会来接她吗?欧阳琳气恼地想到。
小春没注意到她不悦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可是向大人从早延到午后,又在午后贴出布告说择日再审,你说奇不奇怪?”
“哪里奇怪?”
“那坏人坦承所有的案子都是他做的,大家以为不用到午时,案子就可以结了,没想到向大人却在这个时候喊停,这可不像大人平常审案的方法。”
“喔?”
“向大人每次审案都是未过午时便判决退堂,这一次让人摸不着头绪,才令人奇怪。”
“绝对不过午时?”
“对。”
小春坚定的回答,引起欧阳琳的兴趣,看来向索翊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淫贼翻供?”
会吗?“小春,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去找向索翊。”
“不行。老爷请小姐到饭厅用膳。”
“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还净在那儿长舌。”白了小春一眼,她朝饭厅方向走去。
“我长舌说的事,小姐不也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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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咱们一家四口能一块用膳。”
“是啊,老爷。琳儿身子刚好,可要多吃点补补。”李柔柔嘴上说着,手也不断将菜往欧阳琳的碗里堆。
碗中的菜比饭还多,她根本不知要从何吃起。李柔柔今天是吃错什么药,对她这么好!瞧她言语、神态亲切诚恳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和平时盛气凌人的她有点不太一样。
“二娘,我自己来就好,不必麻烦你了。”欧阳琳客气的说。
“不喜欢吃肉,那多吃些青菜。”李柔柔又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李柔柔到底在干什么?欧阳琳略带不耐烦地抬眼瞧人。
咦,李柔柔眼中怎么透着哀求?欧阳琳正想看个仔细时,一旁的范菁娘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柔柔,琳儿碗内的菜都比饭多了,你要她如何吃?别再夹了,她要吃什么,自己夹就行了。琳儿,别让长辈替你夹菜呀。”
“是的,姐姐。”
“是,娘。”
欧阳琳再次看向李柔柔,想找寻那个奇异的讯息,却已无迹可寻。
大概是她眼花看错了吧。欧阳琳心想。
第八章
“砰”的一声,门被人猛然推开。
“阿琳,人都来了,何必站在屏风前不进来。”向索翊将手中的湿布巾挂在盆边,对祥进点头示意,“祥进,不用伺候我,你去休息吧。”
“是。大人,请别太晚睡。”
祥进转身走了出去,同时欧阳琳也走到屏风后。
“你这么晚还跑到我房里,有事吗?”
“当然。”
“说吧。”
“周贤翻供了?”欧阳琳开门见山地问。
“没的事。”
“那你今天怎没结了案?也没有来接我?”
向索翊走到她身边,伸手轻抚她的脸,“我去了,但你熟睡的模样令我不忍吵醒。至于周贤一案还有疑点,我决定择期再审。”
“你不要摸个不停,扰乱我。”他的手在她脸上轻抚,使她芳心荡漾,难以自持。
不理会她的反应,他继续摸着她柔嫩的脸,甚至轻触她的唇瓣,“你问完了?”
“嗯。”
“那换我问你,这么晚找我有事?”
“问周贤……”她喑痖地仅吐出三个字。
“还有吗?”
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微张的朱唇,向索翊情不自禁印下一吻。
他又吻她!
虽只是似雨点般的一吻,也令她心弦震荡,难以自持。他好讨厌,总是毫无预警的夺去她的吻,扰乱她的心思。
“你一天到晚往我这儿跑,不怕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有什么好怕的,我找未婚夫培养感情,难道也碍着人?还是你讨厌我缠着你不放?”
“我——”向索朔陡地住了口,目光一转,抬手连点她两个穴道。
惊愕的欧阳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瞪着哀怨的双眼,脸上流露出受伤害的神情。
向索翊无视她无言的控诉,将她抱到床上,拉起被盖在她身上,顺手脱去自己外衣,随即躺上床。
你要做什么?动弹不得的她以眼神询问。
“朋友,人都来了为何不现身?”
灵活慧黠的大眼望着他,她眨眨眼乖乖地躺在他身侧,像只绵羊般恬静乖顺。
向索翅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柔软的娇躯,以他的身体为她挡住床外的窥伺。
“向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灰衣蒙面人从门口走入。
“你是来抬杠的,还是来谈事情?”
“一个消息和你换一个人。”
“喔,你笃定我一定会要那个消息?”向索翊语气淡然道。
“当然。”
“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所开出的条件,能让人相信吗?”
“哈哈哈!向大人不必用激将法,我有我的苦衷,恕我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我要透露的消息可是向大人最想知道的。”
闻言,向索翊蹙起眉道:“说来听听。”
“有关官银。”
欧阳琳感受到向索翊身体震了一下,但瞧不见他的表情,她屏息等待来人再吐惊人之语。
“这个消息应该可以和你交换吧?”
“你要何人?”
“周贤。”
哇!他要用官银消息交换淫贼周贤,说什么也不行!欧阳琳暗忖。
“不行!”
看吧,她一点都没猜错,早说向索翊不会接受。
“为何不行?”
白痴,用肚脐想也晓得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不行,哪来的为何!”
向索翊,你够酷!不愧是我爱上的人。
“毫无转圜的余地?”
向索翊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看来是没有。打扰了,后会有期。”灰衣蒙面人似不经意地扫了床一眼。
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已离开,向索翊才回身出手解开她的穴道。
“呼!憋死我也。”此刻的欧阳琳可是满腹的好奇,“是你直接说还是要我问?”
“官银?那是快四年前的事。”他明白她所问何事。
向索翊轻柔地将她的发丝塞到耳后,漆黑的眸中流转着对她无限的爱意。“一笔赈灾的官银被人盗走,我怀疑今晚来访的灰衣人难脱于系。”
“除了这个猜测外,你还掌握了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吗?”
“欧阳府。”向索翊神情略显凝重的望入她眼底。
他的意思是欧阳天雄涉嫌重大!这个消息让欧阳琳睁大了眼。
“一开始,我受到当年书房那番话和你急于嫁向家的影响,使我联想到欧阳府和抢案的关联性。于是我假设你知道某些内情,便答应即刻娶你过门,想从你身上探出些蛛丝马迹,但我发现错怪了你。”
原来他曾怀疑过欧阳琳。
她是不清楚欧阳琳原本的个性是好是坏,但她能确定现在的欧阳琳绝不可能抢官银。
“你是怎样发现我和这案子无关?”
“小时候的你胆小如鼠,嬉戏玩耍时总爱躲在我身后,长大后你变成一位聪明有自信、体恤人的俏佳人。善良如你,不可能会是个嫌贫爱富女,只怪我对当年书房-事耿耿于怀而误会了你,如今我已明白那事不是你所为,是二夫人陷害于你。”
“你怎会知道是李柔柔干的好事?”欧阳琳不解的望着他。
“以你当饵缉拿周贤时,我和仓堤兄曾在暗处守候一段时日,所以你和二夫人在小花圃的对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老早就躲在暗处保护她,她先前还责怪他。
“如果今天的我还像儿时般内向脆小、或者真的和官银抢案有关,你还会要我吗?”
“会。”
也就是说,无论欧阳琳变成怎样,他要的人还是欧阳琳不是她。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现在的欧阳琳是你,何必计较他要的是谁?”久未出现的〇一三劝解道。
你不懂!他要的是欧阳琳,虽然他不晓得我不是欧阳琳,但我自己知道,也很清楚他爱的人是谁。女人是无法接受爱人的心里另有别人,就算是个魂已离之人。
“别伤心了,只要他人在你身边,还怕心不会转吗?”
我……听着〇一三的话,她两眼无神的盯着向索翊,一颗心纠结着。
“阿琳,哪里不舒服?”向索翊轻握着她的臂膀,不住的摇唤着她,深怕是因方才点穴,让不会武功的她伤了身。
“没事。”
确定她真的没事后,向索翊才安心的吐了口气。
“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要我?”她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对。”
“你对欧……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他轻点她的鼻头,笑道:“不论你是胆小抑或是胆大,我今生的新娘就是你,不会改变也不准你再说退婚的事。”
他在向欧阳琳告白,但她根本高兴不起来,只想大哭一场。垂低螓首,她不愿让他看到,她并未对他的话露出欣喜。
向索翊以为她低下头是在害羞,轻笑打趣道:“不过,我比较喜爱现今爽朗、不钻牛角尖的你,若你还像小时候的胆小模样,我可要伤脑筋咱们成亲后,我若说话大声一点会把你吓跑。”
黯淡无光的双眸在听见向索翊这番话后,瞬间亮闪了起来。他比较爱的是现在的“欧阳琳”!
难以言喻的宽慰欢喜由心田蔓延到四肢百骸,欧阳琳立刻抬起头,“我回去探爹爹的口风,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知悉亲人可能涉及抢案,她不但不护短,甚至愿意帮他搜证。向索翊轻拍她的背脊,语气中显露出关怀与担忧的说:“不行,我不放心。”
“我会小心的。”欧阳琳粉嫩的脸庞绽故亮丽光彩,她盯着他刚毅诱人的唇低喃道。
她有多久心没有如此颤动过?好久、好久了。失去亲人时,为了破案,她封闭了对感情的反应。如今向索翊一步步地将她封闭的心门打开,并给予她无限的柔情与关心。一个女人若能得到一名有情郎,那便是她此生最大的福分了。
晃动的烛光投射在她晶莹的脸庞,他俯下身温柔地吻着她的额,低声说:“上回你中了毒就让我心惊胆战,我不能让你再有任何差错。”
欧阳琳伸手捂住他口,她懂他那份心。“我会很小心,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鼻下温婉柔细的手,引发他潜藏在心底的热情。清丽的脸蛋,不点而朱的唇瓣,以及她身上独特淡雅的体香,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欲焰。吻如骤雨般落在她脸上,他紧搂着她,似乎要把她融入身体里。
“索翊!”她在他耳旁娇喃地轻唤着他的名。
这声软唤话调,令他克制不住加深这个吻。
欧阳琳回应着他的吻,迷离的目光盈满对他的爱意。
向索翊的手隔着衣服抚上她的酥胸,敏锐的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他的呼吸逐渐加重。
他的手揉搓着女性柔软敏感的胸脯,难以言喻的快感一波波袭来。
当欲焰要淹没两人理智时,向索翊硬生生地将自己扯离她诱人含蜜的小口,全身紧绷,努力调整不稳的气息。
欧阳琳慢慢睁开双眼,见他眉头深锁,正努力控制难忍的欲火。“你……”抚着他眉心,她想为他舒缓痛苦。
“嘘!别说别动,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
“我不介意。”她害羞的说,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
向索翊轻拨她额上的刘海,额贴额、鼻对鼻地低语:“不,我是男人,让人说闲话是无所谓,但不能不顾你的名誉,只好忍到洞房花烛夜。”说完,他轻啄她俏挺的鼻子。
他为了她的名誉压抑欲念,欧阳琳窃喜地将头埋靠在他的肩窝,紧偎着他,感动得喉头为之哽咽,她仰起布满爱意的脸望着他。
他时而亲、时而抚摸着她,不含欲念,有的只是一份情侣间的亲密。
“时候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向索翊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舍不得与她分离片刻。
“咳咳!”
突来的轻咳声,让两个处于浓情蜜意中的人快速分开。
“是你!有事吗?”向索翊故作镇定的问。
童仓堤在门外敲了半天,不见房里的人回应,他等得不耐烦干脆自动自发推门入内。
一进入便瞧见恩爱抱成一团的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误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童仓堤只好当个破坏情调的人,转移正你浓我浓的两人注意力。
“不好意思,打断小两口谈情说爱是我的错,下次我会小心点。不过也请下回亲热时,将门闩好。”
“怎么,没看过人恩爱啊?还是你没人要,见不得别人好?”从尴尬中恢复正常的欧阳琳讥刺地说。
“哇!好凶的人,我好怕喔!”童仓堤笑嘻嘻地与她斗嘴。
“不要在那嘻皮笑脸的,你这没礼貌的痞子,进到别人的房间也不会先敲门。”
“我敲了,只是有人太忙,听不到叩门声。”他意有所指地笑道。
欧阳琳闻言,又羞红了双颊,但她仍理直气壮道:“和未婚夫在房里亲热犯法吗?”
“不犯法,不犯法!索翊老弟,看来尊夫人是个女中豪杰呀!”说完,童仓堤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了,仓堤兄,都什么时候了还斗嘴!”向索翊皱皱眉,他们两人一碰上面若没斗斗嘴,好像会不舒服似的。
童仓堤最好笑死,这世上也少了个爱耍嘴皮、惹人生气的祸害。欧阳琳狠狠瞪了他一眼。
“如何?”向索翊问。
童仓堤犹豫地看着欧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