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也是真的。他们是都听我的,唯独你不听,我已经懒得理你,准备交给他们处置。”
“不!你别走。”宽柔颓丧的拉住他。“我没做什么,我没机会做,你突然地回来,令我措手不及,我——我没有恶意。你……为什么提早回来了?”
邵奎仍是冷冷的音调;“我之所以早二天回来,是赶着回来见我的小猫儿,没想到却让我看见她从我的书桌下像个贼一样钻出来。”
宽柔绝望的叫道:“你们早就一直把我当贼看了。”忍不住哭出来。
邵奎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上她,并意犹未尽连连亲吻几下,最后倏然地放开她,“太可惜了。”走了出去。
隐约中听到他唤了二姨。
不一会儿,众多的脚步声传来,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全来到了书房。
二姨走近去看“书房里的窃贼”,看到她手上正握着她保管的钥匙,顿时怒火升上来,指着她骂道:“你这死丫头,好大胆,竟敢到我的房里偷钥匙!”
康清月更是怒不可遏。连续两次的纰漏都栽在她的手里,真是丢脸也丢尽了,其他人不是怒目以视,就是忿声怒骂。
过一会儿,骂声停止,每个人向邵奎看去,等他示下。
“交给你们处置。”
邵奎留下这句话,睨了宽柔一眼后,人即走出书房。
书房内立即传来呼喝喧闹声。
在卧房中。
等他意识过来,才发觉来到宽柔的房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
伸入口袋拿出回书房取回的绒布盒子。打开盒盖,里面一只白金婚戒。他只买一只,是给她的。
突然愤怒的把盒子丢开,心头烦乱至极,用力地把自己丢在床上。
辗转间,看到她的枕头上一根长发丝。他捻起来,在手指头上绕了许多圈,忽然一股难以形容的柔情,缠缠绕绕的挥之不去。
他没法忘记刚才最后看到她仍不相信的神情,也许她忽然了解了,还是……她颓然的全身一垮,露出惨然的笑容。
他可以想像得到他的手下会怎么处置她,顿时他紧眯了眼起来,心中一股欲将发泄的怒气无处发——于是一握起拳头往墙上重重的一拳,击了上去。
他怒喘了几下,心头忽又温暖了起来。
这一下动作,让他忆起曾经也是抬起了手掌,重重的拍向水池,逗得宽柔笑逐颜开。
他恍惚着,在房内巡视了一遍她的身影,正要怒叫出声,才又省悟了过来。
邵奎十指紧抓着头,痛苦的大叫一声——他豁出去了。
她在哪里?
他大步来到客厅,没见到保嫖。
“阿明去了哪里?”
“他和清月押着她走了。”
“去了哪里?”
“听说要用游艇,应该是去码头吧。”
邵奎一言不发的拿了车钥匙离去。
二姨来到窗前,直到他开着车子冲了出去,心中一叹,并不感到意外,她早该料到了。
“是要我拖你进去,还是你自己来?”
游艇开到五海里外海停下,拿出准备好的麻布袋、绳子,及不少碗大的石头。阿明卷低了麻布袋,好让宽柔进人袋中。
然后再绑牢了她的手,备好的石头置入袋中,麻布袋口收紧,往海中一丢,登时让宽柔成为“屈原一族”。
宽柔见死期已定,无法挽回。除非天降奇迹,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她如今唯一牵挂的是将与父亲永无重见之日,父亲从此无依无靠,无儿无女在身旁而孤独一生。
“请你们宽容一次,让我作最后祷告,好吗?”
康清月向阿明点头表示同意。
宽柔目光转向背后被绑住的双手。康清月略一迟疑,才走过去解开绳子。心里想:“料她也逃不掉。”
她和阿明有武术在身,不怕她从他们的手中溜走,更何况这里是外海。便是跳入水中,普通人的体力是游不回岸上,一样没有生还的机会。
“好了没有,你再祷告,也是死定了。早日送你上天堂见上帝,不必祷告直接面诉,岂不方便多了?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
康清月走过去反手又把宽柔绑住了手,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宽柔不由自主走到麻布袋边,跨了进去。
她被压低了身子蹲下去,眼前一黑,麻布袋往上一罩,石头纷纷不留情的落下来,宽柔忍着疼痛不叫一声。
布袋口收紧了。
她也终于忍不住的流出泪来。
“什么!有船来了,快!”
“慢着,你听响声,是我们的人,去打探照灯。”康情月命令道。
阿明把探照灯往来船的方向照去,船身上的字号清楚呈现。确是他们的船。
两人遂停止行动,等待来船。
来船渐渐靠近,直到贴触,才熄掉引擎。船上的人身手矫健跳过另一船,来到康清月、阿明的面前。
“老板!
两人目瞪口呆望着仍穿着今天刚下机的西装服的邵奎。
康清月以女人的心思,立即猜到他赶来的目的。
“她呢?”
阿明指着麻布袋。
“你们驾着另一艘船回去吧。”
“老大——”
康清月不出声的拉走阿明,跳上另一艘船,发动了引擎,驶离开去,消失在黑漆的海上。
邵奎拉开麻布袋,拉起袋里的宽柔,松开绳索,把她从袋里抱出来,放在甲板上,手臂仍环着她,轻声说:
“我救你来啦。”
宽柔一呆之下,轻轻挣开他,来到栏杆边,望着郁郁的海水。
没想到,祈祷着出现的奇迹,竟是他!
仍是一样,她还是得留在他身边。
心中绝望之下,望着深不可测的海水,把心一横,一头往海里栽下去。
扑通一声。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另一个身影跳入水中,在海水里抱住宽柔,游回到船边。
邵奎把船绳交给她。
“上去。听到没有,给我上去。”
宽柔的身体往下沉去。
邵奎急道:“你忘了我的话了吗?你要是死了,你父亲呢?你想清楚。”
只见宽柔停止下沉,挣扎使力勾住他的脖子,拉着吊绳,爬了上去。
邵奎跟着上来,一上来,便举掌往宽柔脸上左右开弓。清脆的两下声响,打得宽柔湿发散乱黏贴了满脸,狼狈之至。
“我不许你再做出这种傻事。”
横腰抱起她,往船舱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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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在海上停留到天亮,才启航开走。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邵奎并不开回原来的码头,在海上畅游了半天时光。
“对你来说难得有此外海出游,好好把握吧!
宽柔不禁心想:“他特意趁此陪我在海上消磨这半天时光的吗?”
她摇摇头不肯去细想,眼前蔚蓝无边的海景,对她来说确是难得景致。
昨晚刚历经生死劫难一回,看了眼前瀚海无际景色,胸中为之一舒,暂时忘却了一切。
宽柔本是心胸开阔的人,加上与世无争的个性,纵使别人得罪于她,虽心中有气,但也不去记恨,事后也不再提起。
正由于她这淡泊的性格,使得她虽遭受邵奎掳架来到美国,她也从不绝望和放弃回到家乡。
这也反应出她柔而不屈的隐性个性。也因为这点不容易教人看出来,所以邵奎的精明,康清月的细心,接连险些栽了跟头。
在海上已经游荡了十几个小时。
这中间,烹调、海钓,甚至停船下海游泳,不只宽柔,邵奎也享受了这难得半日浮生优闲时光。
直到暮色低垂,船停在一处陌生的码头。今晚就在此过夜。
两人还相偕在这小镇街上游晃,买了些食物回到游艇上。
直到此时,宽柔自来到美国将近二个月,总算是真正感受到美国的气息。
隔天一早,天色微明,宽柔起了个大早,来到甲板,欣赏黎明初升的壮丽景色。
等待中,脚下船艇悠悠浮动,其他船只也似是静待天色的黎明。
这个镇上远处一座小山露出微微的初光,有一些洒在山头上,看上去像是一幅画,加上镇上幢幢独栋的房子,造型不一,颜色绚丽,想像力再好些,便像是身在童话故事中某一个城市里面。
“好看吗?”邵奎身着轻便衣服出来,轻松的问。
“嗯。”宽柔同意地点头。
“这里离纽约已有七个小时的车程,是个还算乡村安静的小镇,这里的风景又好,交通也还方便,是个静养的好地方。”
邵奎说到最后,宽柔不禁疑问地看着他。何以他不厌其烦地介绍这个小镇,他不是个罗唆的人。
他指着那小山:“看到那座山没有?”
“有,很美。”宽柔赞叹。
“那里面有座疗养院,专门收容精神障碍的患者,是所静僻的疗养院,里面设备不错,我虽然没去看过,但应该不会差的……”停顿了一下,看着宽柔继续说道:“你将住到那里面去,就是今天。”
第五章
“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宽柔打回来的声音。”正美向柯严丰急促的说。
正美被挂断电话后,立即拨到电信局,追查电话来源。
有了这条线索,查找出入境的资料即可找到宽柔的记录。
“没有?”柯严丰惊异莫名。
“但是那通电话确是美国打来的没错。”正美再次确定的说。
“那……定是弄了假证件、假名出国的。”
“那也简单,我再去查出邵家乘坐那班飞机的机上名单,及订位张数登记的名字,即可对照出哪一个是宽柔的假名。”
“不必,既然知道宽儿现在在美国,只要查出邵奎在美国的地址即可,宽柔就在那里。”
地址很快地查了出来,在美东一个岛上,能住在这岛上的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
该怎么把宽柔救回来?
柯严丰心想:“自己目前不能出国,便是去,也是被拒于门外,毫无作用。请驻在当地的外使帮忙,邵奎不买帐,也拿他没辙。何况,这是家务事,声张出去,于宽儿的名声也不好,唉,能请谁帮忙呢?”
他疲倦地摇了摇头,灵光闪入脑中——还有一个人。
那人在他印象中浮现,正确的说是在病房那晚的印象,——康钦仁。
他给人感觉没有邵奎那么难缠,是个好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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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办公大楼。
在毫无阻碍下,顺利见到了康钦仁。
“请坐。”康钦仁一贯的亲切有礼招呼柯严丰。
柯严丰坐定后,环视一周明亮舒适的办公室,心情为之一舒,和这室里的主人一样,给人没有压迫感。
“想必你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您没说,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猜得对。”
柯严丰心道:“他也不是好应付的。”遂开门见山直说。
“是为了我女儿。”
“哦。”康钦仁淡淡的回应。
“我知道她目前人在美国,在长岛上。”
康钦仁不置可否挑了挑眉,心中倒是对柯严丰这条正确的线索感到讶异。
“那很好。恭喜柯老先生寻获女儿。”
柯严丰长叹一声,老态疲惫的望着康钦仁。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身上没有暗藏录音机和麦克风,外面也没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你可以搜身。”
“哦不,以柯组长在警界的作风,您的话哪有不信的道理。”康钦仁顿了顿,接着说:“没错,她是在那里。”
已知女儿去向的柯严丰,听得康钦仁亲口说出,仍然一阵激动。
“她过得好吗?”
康钦仁歪着头想了想,说:“应该算好。”
“她……她……有没有被欺负?”
康钦仁看了看眼前一个老父颤声担心的模样,自问着:“我该怎么说呢?”
“我只能说她目前很平安。”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沉静了。
“我这次来是请你们放她回来。”
“请”,而不是“要”。为了女儿,一个堂堂的组长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请”绑架罪犯放人。
“这不是我能作主的事。”
“但是你能帮忙。”
康钦仁张大眼睛望着柯严丰,像是他说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失笑道:
“你是要我背叛邵氏,跟警方勾结,去救你女儿出来?”
“不,我是希望你能当说客,说服邵先生让我女儿回来。”柯严丰激动起来:“我一条老命他要就给他好了,但我只这么一个女儿,就算……给他糟蹋了……我也要让她回来。”
康钦仁闭上眼,不知该说什么。说实在,他有点被他感动了心。
“我试试看。”
“多谢,多谢。”
柯严丰感激地站起身握住康钦仁的手。
“咦?你这条手链……很特别。”
康钦仁抬起手腕,露出一条红带缀玉的带子,玉块是呈现不规则状,像是一块四方形玉被摔成两半的形状。
“哦,是我母亲的遗物,我自小便戴在手上。”
“哦……令堂……”
“过世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
“呢,很抱歉。”
“没关系,我也没母亲的印象,伤感腼怀都是骗人的。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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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得口干舌燥,你到底有没在听呀?”
“钦仁,你被老家伙给洗脑了。”
康钦仁在国际长途电话中唾星四溅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居然得来的评语竟是这一句话。
“心软也好,洗脑也罢,你愿不愿意放人?”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做一件事情半途而废的?”
“原来你对我的话根本就无动于衷。一直留着她,难保有一天真相被揭露出来?你不怕再发生一次教堂事件吗?”康钦仁已经恼怒的叫了起来。
“呵呵,不怕。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你作了什么?”康钦仁有不好的预感。
“你别想岔了。我把她送进疗养院了,便是她在里面讲话,人家也当她胡言乱语,要是想逃出来,也只会遭受到更严密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