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金字塔正下方,置有一块石灰石做的小金字塔,这个小金字塔是活动的。金字塔底端的四片玻璃,以托架支撑着,从远处看,就活像是一朵玻璃莲花。而倒金字塔的中央是完全中空的,正向压力、热气、湿气,可从边框缝隙流渗,避免内外不均匀涨缩,并维持内部的清洁。
贝聿铭从一开始就计划用玻璃边缘制造棱镜的折射效果,当太阳照射到上面时,那些透明无色的玻璃,会将光线解析成赭红、浅绿、靛蓝等各色光谱,照映在地面及石灰石小金字塔上。此外,贝聿铭还在倒金字塔与基座间
安装了投射灯,利用镜子上下反射光线,使入夜后的金字塔依然生动、美丽、耀目。
倒金字塔以距地面一点四公尺的高度映入人们的眼帘,光线、映象、阴影掠飞其上,像个水晶潜望镜,构成一幅透视画。若选择一点站定,人们就能收集到来自各个视角的映象,如万花筒般层叠着地板、墙面、结构及天空,虚象的人影行进于玻璃缝隙之间。
有人说,到巴黎一趟,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去,唯独那里不能不去,很多情人都爱到那里,我和梅儿也打算近期内去一趟,当她知道我去过几次时,便直嚷着要我带她去……啊!说了题外话,对不起。李先生,你觉得我的回答还可以吗?”
听到这里,李沐已经脸色发青。
另一头,季梅和李沐一样,不相信她耳朵听见的。
这家伙居然懂那么多,还能如此流惕地背出那个什么倒金字塔的资料,他……该不会真的是个建筑师吧?
等一下!他说过,在休假前,他是做建筑的,难不成他真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白易?
她觉得他气宇非凡,像是有极显赫的背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她感应错了。
“这个不算!”
李沐不肯认输,这会儿,他都忘了今天是他结婚的大日子,要去招呼其他到场的亲戚朋友,只想让白居易当众出丑,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管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么凑巧看过类似的资料,一次不能证明你就是白易!”
“那就请李先生再出一道题吧!”白居易不慌不忙,轻松平常地说。
“那……”对建筑毫无专业知识的李沐,再度语塞起来。
忽地,李沭想起他那任性非常的准老婆,计划蜜月去一趟米兰的斯佛尔札城堡,他大概记得那是美术馆,虽然,他对艺术没啥兴趣,可老婆大人要去,他怎能不去,不过,这回她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就请你说一说,米兰的知名美术馆——斯佛而札城堡的建筑结构。”李沭得意地瞧着白居易。
“那是一处好地方。”白居易听罢,笑了笑,“没想到李先生这种凡夫俗子也知道哩!斯佛尔札城堡是由一系列的红砖和灰泥砌成,内部则铺有卵石小径。而这个美术馆放置藏书的陈列馆,是位于一座U字形的建筑物内。这幢楼房环绕着一座雅致庭院,院里有一池粼粼塘水。
游人走进馆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早期由知名建筑事务所设计的陈列室,这些陈列室的后方有一扇小门,打开门即可进入由法兰卡?黑尔格、马可?阿尔比尼,以及安东尼欧?皮瓦,三位建筑师所重新规划安排的一组同质性历史空间,展示米兰十八世纪前欧洲画家的收藏作品。
以上三位建筑师将馆内的画作,从既有的空间约束中解放出来。他们在天花板上悬吊了垂直且半透明的屏风,再把画-在屏风上,形成一条精心规化、延绵不绝地从A陈列室,穿到B陈列室的动线。
这一幅幅大小尺寸不一的杰出画作,悬挂于最佳的欣赏高度,到来的游人可沿着这条动线,曲曲折折地穿梭于各隙列室,静静地欣赏悬浮于空中,或横挂中央,上下滑动着,或前后排列的旷世名画。”
白居易话音甫落,李沐气得咬牙切齿,忿忿瞪着他。
第一次可说是巧合,第二次也同样以巧合带过的话,那未免有点欠缺说服力。
当然,李沐也可以这次是凑巧来安慰自己,只要他别记起这题目是他临时想起来的这回事,那就成了。
“至此,不知道李先生相信我是白易了吗?”白居易笑问。
“这……”李沐好不甘心,但又无化可驳回。
这时,李沐那个有钱的岳父走了过来。
“你怎么一直在这?一堆亲友等着你招呼呢!”他预期净是不满及命令。紧皱的泛白浓眉,在瞥到白居易时,立时松了开来,“这不是白易建筑师吗?”
“您是?”白居易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中年男人。
“白易先生不记得我了吗?大概三年前,我在罗斯福议员的宴会上和您碰过面,还对您提出设计建筑的邀约,可您当时手上有多个大型建筑物的蓝图要赶,根本没时间。最后,我只得找个及不上您的建筑师,来构建我的商场,不能跟白易先生您合作,是我一直引以为憾的事。”
李沐的岳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拉过白居易空出来的手,大力地握了握。
“去年,我本想再找您合作,可您所属的公司说您正在放长假,这段期间不接受任何委托,和您合作的愿望只得暂时再行搁置,您不知道我为此感到有多遗憾。今天能幸运地再碰上白易先生,真是我的荣幸!对了,白易先生,如果您有空档,我想拜托您……”
“不好意思,”他打断他,“现在我还在休假当中,还不接受任何建筑案子。若阁下不介意,可以把您的联络方式给我,等我结束休假,立刻请人通知您,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喽!”李沐的岳父一古脑地点头,本想拿出联络名片来,可这才发现刚巧分完了。“对不起,白易先生,我现在马上去拿名片给您,请您先别走。”说完即火速离开。
至此,相信即便李沐多不想相信,他都不得不承认白居易,就是那个知名建筑师。
“梅儿……”白居易低下头,在犹自出神当中的她耳边柔声地轻语:“不如咱们蜜月时,也去米兰一趟吧!经李先生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斯佛尔札城堡这好地方来,那里的艺术气息很棒,你一定回喜欢的。”
“蜜月?”她听后瞪大眼。
这家伙也太入戏了一点吧!虽然他是在假扮她男友,但也没必要把蜜月两字也搬出来唬人吧!
“你别装听不懂好吗?”白居易抬起头,对着众人苦笑,“我已经跟她求婚N次了,但她还是甩都不甩我,本以为这次可用群众压力来逼她点头,可是,看来,我还是失败了,希望我的求婚次数不会冲破百次!”
他什么时候跟她求婚过了?在她记忆中,好像半次也没有耶!季梅在心
底控诉。
“唉……阿梅,你还考虑什么嘛!这样的好男人可不是随处可见啊!”季梅其中一位大学同学道。“你不要,我可要把他抢过来喽!”
“不行!”季梅下意识大叫。“他是我的!”
叫出来后,她才赫然发现不小心把内心深处的情感,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一张水嫩脸蛋,一瞬间烧得火红。
闻言,白居易先是微愣,然后,内心深处才以光速钻出漫天喜悦来。
跟她相处了好一段日子,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才的她绝对不是在演戏。
看来,他也不是一厢情愿的喜欢她,他的告白,终于等到适当时机了。
知悉自己不是一头熟地喜欢她,他笑得更高兴、更灿烂了。
“谢谢大家帮忙,这么看来,我这次也是有点机会的。”
白居易对众人致谢,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丝绒盒子,明眼人一看,即可猜出里头放着什么。
季梅感到心脏不住地猛跳,她的目光,在丝绒盒子跟白居易之间来回穿梭。
没让她等得太久,他打开盒子,里头放着的,正是一枚五克拉的钻石婚戒!
在场的女士们一看,马上惊呼出声。
“嫁给我,好吗?让我以后都可以照顾你、保护你、爱你。”他深情款款地说。
她凝视着他,眸中浮起一阵水气。
如果这不是演戏,那该有多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一滴珍珠泪,由她的眼眶滑了出来,白居易眼尖,立即替她拭去。
“你哭,我会心痛的,以后如果要哭,一定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这家伙应该转行去做演员!看,演得多传神,简直把自己完全融入了痴
情男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
她也要努力配合他,毕竟他是来帮自己的,来帮忙的人演得这么好,她
这个主人翁就更不能失礼,她可不能浪费掉他的精湛演技。
“五克拉的钻石好重耶!戴了会不会弄断我的手指?”她破涕为笑。
“天!我在买的时候,没想过这问题耶!糟了!”白居易做出夸张的表情。“你别因为这可笑的错误,就不答应我这次的求婚,拜托!”
季梅被他逗得笑花了脸,“虽然戴上去有点潜在危险,但我还是想冒一冒险,毕竟戴五克拉钻石婚戒的机会可不多耶!”她伸出手,让他替自己戴上婚戒。
俊美绝伦的脸漾出高兴万分的神色,他俐落地帮她套上戒指。
“戴了这枚婚戒,你这一世都逃不掉了,白太太。”
一句“白太太”,把季梅的眼泪再度引了出来。
再演下去,她都要给自己的眼泪淹死了。
“糟糕!我又惹哭她了!”白居易一边把哭惨了的她拥入怀中,一边对鼓掌祝福他俩的众人笑一下。“看来我这个准丈夫还是不够好。”
众人哄堂大笑,祝福的掌声一直没停止过,活像今天要结婚的人是他们俩似的。
被彻底冷落了的李沐脸色灰白非常,就像只斗败了的攻击一样垂头丧气,当他正想大步走开,离开这两个让他心情极端不好的人之时,白居易叫住了他。
“李先生,请留步。”
李沐不得已,只好停住脚步。
“谢谢你!”白居易突然道。
谢他?李沐不知道他这声谢打从何来。
“若不是你们分了手,我怎可能遇上像梅儿这样好的老婆,谢谢你有眼无珠甩了她,真的谢谢你!我由衷祝福你,希望你入赘后的生活‘美满如意’,少被任性的老婆臭骂,能至少保留一点点男性尊严。”
这才知道又被要了,李沭气得浑身发抖。
他再也忍受不了,二话不说,便朝白居易挥拳,也顾不得此举是不是会得罪他那未来岳父。
白居易从容地把怀中的季梅推开,轻松地躲过李沐的书生拳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一拳还击过去。
他这一拳可是用尽全力,打算替被甩的季梅报仇。
本来,他是想痛扁这负心汉至少三十分钟,好完全消去他心头上的怒火,可他毕竟没丧失理智,今天好歹也是这负心汉的结婚之日,他这个客人
还是给点小面子吧!反正,刚才他已经让这负心汉丢了不少面子。
被一拳击倒的李沐以极难看的姿态倒在草地上,在倒下时,他还很不小心的把身后放着香槟、美食的长餐桌弄翻,顷刻间,杯盘狼藉。
“亲爱的,你发生什么事了?”新娘子第一个赶过来。
然而,李沐已经昏迷,自然不可能回答她。
“这位一定是新娘子了,幸会。”白居易稍稍整理一下衣装,向前一走,“恭喜你。”
骤见比李沐不知要帅上多少倍的白居易,新娘子脸一红。
“谢谢。”她贪婪地直盯着他看。
“其实是这样的,刚才李先生他因和我有点言语上的小误会,向我挥拳,我本能地自卫还击,所以才……真对不起,一切都是个误会,请你原谅我!”他装出很是抱歉的摸样来。
“不……不要紧……”新娘子被迷得不知身在何方,猛地摇手,示意他不用在意。“他就是贱骨头,我也常打他呢!”
看来,李沐往后的日子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闻言,白居易开心极了,但表面还是那张歉疚的脸。
“请问你贵姓大名呢?”
新娘子彻底忘记了昏迷的李沐,一心一意跟帅气非常的白居易谈天,富家女的花心程度,果然可和花花公子相比,即便在出嫁日也一样。
“我叫白易。”
“白易?不就是美国知名的华裔建筑师吗?我爸很欣赏你呢!”富家女
的见识比她的准老公李沐好多了,至少没跟时代脱节。
“太夸奖了。”
“我正想找建筑师设计一下新房子,白先生,你愿意接下这Case吗?”
亏这新娘子还记得她的新家,他还以为她已经浑然忘了她将嫁作人妻一事了。
“再说吧!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不适宜谈公事,这是我的名片,和‘幸运的’的李先生度完蜜月后,你再找我吧!”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好,我一定会找你的!”新娘子如获至宝,珍重地收起名片。
“我等你!不多说了,你还是快唤醒不省人事的李先生比较好,婚礼快开始了吧!”他指了指地上,被人置之不理的物体。
新娘子瞥了瞥地上的准丈夫,柳眉皱在一起。
她本想一如往常,一脚踢醒他这个没用鬼,可碍于众多来宾在场,她只好把那一脚暂且收起,留待今夜才好好治他。
“来人啊!”她高声喊叫。
白居易趁她在猪叫时,不着痕迹地把季梅拉离人群。
第九章
远离人烟,白居易才止住脚步。
“你前任男友和他准老婆,真是天生一对,绝配得紧!”白居易朗声大笑。“我已经可以预计到,他往后变身作猪头的样子。”
“你真没口德耶!”季梅也在笑,刚刚李沐真的挺搞笑的。
“怎样?出了一口气了吗?”
“嗯。”她用力点头,“很谢谢你。”
说话的同时,突然发现,他俩的手还是紧紧牵在一起,她想甩开,但那
只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却不容许。
“现在四下无人,不用再演了。”她忍下胸口传来的疼痛,说。
“谁说在演戏?”
“什么?”
“刚才我不是在演戏,句句都是真的。”他一脸正色。
一刹那间,她愣住了。
“骗人。”
“我是说真的。”
“骗人!”
说谎不打草稿!起初,他明明连假扮她一天男友都不肯,现在居然跟她说,刚才演戏中途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要她如何能信?